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极大的力气,带着恨意,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一句话没再说,转身走了。
段景忱看着他背影,声如洪钟:“恭送皇兄。”
他走后,段景忱转身回房,屋子里那人还坐在刚才的位置上,眨巴着眼睛望着他进门。
段景忱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解释,坐回他旁边,慢悠悠端起碗筷,把还没吃完的菜继续喂给他。
而他像只兔子受了惊吓,睁圆了眼睛看人,也不张嘴。
“不吃了?”段景忱问。
他抽搭抽搭鼻子,答非所问:“王爷会将我送出去赔罪吗?”
怯生生的模样,若是长了尾巴,现在非是炸起来了。
段景忱冷笑,“你还知道害怕?”
第9章
双臂一展,他扑到段景忱怀里,肩膀缩着,嘟囔道:“这太子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堂堂东宫储君,跑到别人府上来挑拨离间,还要不要脸……”
“休要胡言。”
“我哪有胡言?”怕隔墙有耳,他做贼似的朝四周看看,压低音量,“他方才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是人是鬼不知道,他认识我吗?他跟我很熟吗?泼人污水张口就来。”
越想越恼,他气呼呼地抬起头,“王爷,你可千万不要信他的谗言。”
段景忱眉毛一挑,不说话。
他被看得心里没底,“怎么这样看我……难不成……王爷真的怀疑我吗?”
“怀疑什么?”段景忱将问题抛回给他。
怀疑什么,他怎么知道啊……他身子往前贴,将脸凑到段景忱面前,四目相对,鼻尖相贴,水盈盈的眼睛里荡着天大的委屈,“王爷看看,棠儿哪一处长得像坏人了……”
说实话么?
一身的玲珑心思,哪一处看着都不单纯。
段景忱眼底隐着不明意味的笑,漠然道:“松开我。”
“干嘛?”他立刻警惕地皱起眉,将手臂收得更紧了。
段景忱无奈。
这次的祸,他的确闯得大了。
从前只知太子在户部养了心腹,暗中吞了朝廷不少银饷,这次深入彻查才知道,东宫所贪的赃银,数量如此之大,涉及如此之广,此事若是捅出来,定要在朝中掀起动荡。
太子不会任由宣王府拿捏他的把柄,这件事不会轻易过去。
这些话段景忱没必要跟他说,只道:“我要出去一趟,你在府中安生休息,有什么事,吩咐下人。”
“去哪?”
“不该你知道的事不要问。”
他撅起嘴巴,“哦。”不情不愿地松开手,他目光追随着段景忱起身,“那王爷几时回来?”
段景忱一边往外走,一边对他道:“晚一些。”
“那我等着王爷回来哦。“
段景忱没回头,步履匆匆,转眼出了院落。
/
刑部尚书府。
今日有案,尚书大人从衙门回来已是戌时,未进府门,护院便急忙来报,说贵人驾临。
宣王殿下亲自登门,定是有要事。
不敢懈怠,尚书大人疾行入院。
段景忱来时隐秘了行踪,二人见面也是在府中的幽秘之处,尚书亲自给段景忱斟茶,问他:“殿下此行所为何事?”
“户部贪墨一案,处理得如何了?”
“回殿下,按照您的吩咐,袁侍郎自尽后,已将案子结于他这一处,目前卷宗已经入库。”
“那些罪证?”
段景忱指的是东宫跟户部勾结的证据,尚书大人压声道:“相关账目臣已妥善保存,绝对安全。”
段景忱又问:“袁家小姐?”
“已派人护送出城,殿下放心,派去保护的是一等一的高手,绝不会出半分差池。”
袁侍郎出事后,段景忱便料到太子会杀他全家灭口,所以早做了准备,将知情的袁家小姐护送去了安全之处。
尚书大人观察着段景忱脸色,问:“殿下是有什么打算?”
段景忱放下茶盏,沉默许久,慢声道:“尚书大人,一直以来,本王对你十分信任,视你为肱骨,你在朝多年,东宫如何看待宣王府,不必我说你也清楚,这次的事,算是将两方安宁彻底打破,日后一旦我失势,那尚书大人也必定要受牵连,本王不想强人所难,何去何从,大人自己选。”
尚书大人心头一惊,连忙跪地磕头。
宣王想取代太子之心,早有端倪,但从前王爷自己不提,做下臣的谁又敢说。
“臣愿誓死追随殿下,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
从尚书府回来,已是阙月高悬。
入了府,段景忱问下人:“他睡下了?”
“回王爷,棠公子在庭中等着王爷呢。”
段景忱脚步未停,走到庭院深处,看见了夜色之中,坐在秋千上慢悠悠荡着的身影。
眼睛闭着,不知是不是等得乏了,睡着了。
“困了为何不休息?”段景忱问。
秋千上的人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睛,看到是王爷回来了,瞬间绽开笑容,“王爷可算回来了!”
站起身,他道:“我担心着王爷,睡不着。”
段景忱看着他被风吹乱的发丝,无奈道:“担心我什么。”
“担心王爷有麻烦。”
“没有。”
“真的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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