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瞎。”陶宥沉着脸看着苏清晚:“你怕?”
苏清晚不知道陶宥为什么还能这么平静,但是他已经开始接受不了,女尸眼眶里面的蛆虫好像在他心脏上蠕动一般,让他有一股想要呕吐的冲动。
但是他前面才在陶宥面前夸了海口,所以他不能怕,于是他只能用力掐着手心故作镇定的摇摇头:“不怕。”
“屋里还有什么吗?”陶宥拢紧怀中的大夫人问道。
苏清晚一愣,屋里还有什么吗?突然转念一想,刚刚在陶宥的院子里自己好像说过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有。”苏清晚挺直了腰。
“是个什么东西?在哪里?”
“是个身穿青衣的女鬼,在铜镜里面!”苏清晚随手一指,反正只有自己能看到,他不怕陶宥看不见。
陶宥的视线看向苏清晚所指的化妆台上的一柄铜镜,上面隐约的映照着化妆台对面的一张书架,并没有什么异常。
“是吗?”陶宥语气如常,看着苏清晚的眼神却带着探究。
“正是!”
“哦。”陶宥冷淡的回应了一声,然后抬手将陈夫人横抱而起:“回我的院子。”
“哈?”苏清晚看着面前依旧冲自己咧嘴的女尸,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没有恶意。”
陶宥径直越过苏清晚,随意的说道。
“嘿嘿。”女尸闻言又冲苏清晚嘿嘿一笑。
苏清晚听到这个笑声,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拔腿便追着陶宥而去。
陶宥抱着陈夫人,步履匆匆,两个回廊的距离他不过百步就走到了。他将昏睡不醒的陈夫人轻柔的放在院子的偏厅里,然后对着追上来的苏清晚道:“刚刚那个女子,是我母亲的胞妹。”
“哈?”苏清晚惊了,胞妹会来吓自己的姐姐?
好像是看出了苏清晚的疑惑,陶宥解释道:“我母亲大概是被人下了药才会昏睡过去。起初我也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可是我进了屋子一眼便认出了姨母,我母亲她必然也认了出来。”
“郎君,你不怕吗?就算她是你的姨母,可是如今她...面目全非。”苏清晚试探的问道。
“比鬼可怕万分的人我都不怕,还会怕鬼?”陶宥语气嘲讽,眼里的深沉一点不想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郎。
苏清晚尴尬的说道:“郎君好胆量。”
陶宥冷哼一声:“去街上药店找到郎中,告诉他我母亲的症状,然后买些药材回来。”
“为何不让我将郎中带来给大夫人瞧瞧?郎中也好对症下药些。”
陶宥附身替陈夫人盖好被子,然后走到苏清晚身前低声说:“父亲说了,我母亲没病,你忘了?”
苏清晚闻言心里一惊,这才反应过来,陶府里面原来是陶然只手遮天。
“你就说我有些东西放在你屋里,你回去取来给我。你不是陶府的人,也与后门的管事脸熟,他不会为难你。”
“郎君,一开始便是做的这个打算?”
“什么打算?不是你找上的我?说是可以帮我除去我母亲屋里的脏东西?”陶宥看着苏清晚,面无表情,眼神更无情。
几句质问砸的苏清晚无话可说,他扯了扯嘴角,好像当真是自己找上他的。
“我这就去买药材。”虽然苏清晚此刻隐约感觉到眼前这个少年郎并不似自己以为的那样单纯,但是他也没有计较太多。
能留在陶府就好,做一个记录者就好,其中牵扯到的恩怨是非都与他无关。
“钱拿好。”陶宥从衣袖里拿出几两碎银递给苏清晚。
“好。”苏清晚收起钱也没耽搁,大步往外走去。
陶府苏清晚很熟,准确的说应该是柳三郎很熟,七拐八绕的就到了后院门口。
守门的是个到了花甲之年的老头,想来和柳三郎也熟,知道苏清晚要出去一趟也没说什么,直接开了门让他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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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东晋风流
陶府后门外隔着一条小道的距离是一条横穿桐乡的长河。
河大约有两丈宽,两边种着枝条茂密的垂柳,八月分的季节,绿叶已经开始泛黄,没了春夏时候的生机盎然模样。
现在天色已经亮了,路上的人影匆匆,苏清晚一出门便看到了站在一颗垂柳旁的寂空。带着暖意的初阳照在他的身上,在他身前投下长长的阴影。
他怎么在这里?
“施主。”寂空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转身叫住了转身欲走的苏清晚。
苏清晚惊讶的看着寂空:“大师刚刚是在等我?”
日光照在寂空的脸上,让他的瞳孔变得有些透光,像是玄玉一般流光溢彩,不过他的眼里无情,只有看透生死的悲悯。
“正是。”寂空往前一步,手中的禅杖立于身前,一双眼睛无悲无喜的看着苏清晚,也不知道为什么,苏清晚总感觉被他这么看着自己好像也有了一种要超脱世俗的淡然。
但是不行,他是个俗人,他时时刻刻记着自己要长命百岁。
“大师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竹简上对寂空的记载并不多,所以他也以为寂空只是一个酱油的角色,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哪有酱油会来主角门口堵人的?
寂空看着面前的男人,黝黑的肌肤,结实的肌肉和丑陋的面容。单看外貌,他好像当真是那个屠夫一般。
不过,仅仅是好像而已。他深知这幅躯体里面藏着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灵魂,而知晓自己这幅躯壳里又是怎么一个灵魂。
寂空微不可闻的摇摇头:“贫道只是来提醒施主,诸事还需谨慎些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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