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洹之看到苏清晚的动作,笑道:“没事,你坐着吧。不用这么客套,我自己出去就行。”
苏清晚摸摸鼻子,张洹之登门给自己道歉,他也该送别人出门才是。于是他嘿嘿一笑:“我送你出去,也就几步路。”
张洹之无奈的点点头:“好。”
张洹之比苏清晚稍微高一些,两人并肩朝着门口走去时,苏清晚才发现他的侧颈上有一道血痕,像是被人用指甲抓破了皮。
苏清晚不动声色的又看了一眼张洹之,这才发现他的眼下有很重的黑眼圈。他的身体应该也和自己一样无需休息,这黑眼圈着实有些奇怪。
“洹之上一个诡事很棘手?”苏清晚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房门。
张洹之闻言有一瞬间的愣神,不过他马上就恢复了正常。他温声到:“不算棘手。”
苏清晚点点头:“那便好。”
“我先走了。”张洹之出了房门,对苏清晚说道。
“好。”
张洹之很清瘦,背影看上去有些萧条。后颈上的头发修剪的很规整。苏清晚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无言的摇了摇头。
“看出什么了?”谷丛隐不知何时打开了门,正倚靠在门框上看着苏清晚。
苏清晚收回视线,打量了一眼谷丛隐。他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衫,衣襟上有泼墨似的山水刺绣。看上去宛如一副中国画,衬着他清冷的五官,显得更加不近人情。
“张洹之好像一个温润公子。”苏清晚如实说到。
张洹之就像一个学富五车的贵公子,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和煦。
谷丛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嗤笑出声:“没事的时候多看看屋里的书,也好早些日子学会如何看人。”
苏清晚听出了他语气里面的嘲弄,心里冷哼一声但是脸上并未显现,只是恭顺的说道:“局长有事找我吗?我感觉还有些累,没事的话就再去睡会。”
谷丛隐摆摆手:“没事,去吧。”
苏清晚随即转身关门,不再理会他。
谷丛隐看着苏清晚消失在眼前,眼里浮现些许笑意,然后抬腿朝着南柯黄粱走去。
谷丛隐抬手敲门:“开门。”
屋里的苏清晚才躺在就听到谷丛隐的敲门声,虽然心里并不情愿,但是谷丛隐是他的领导,所以他不得不起身捋平了身上的长衫然后打开了屋门。
“局长是突然有什么事找我吗?”意思是:你刚刚不是说没事?
谷丛隐就像是没有看到苏清晚藏在眼里的不耐烦,从他身侧进了屋子:“是有些事。”
“什么事?”苏清晚问。
“陪我去后山上采些新茶。”谷丛隐说的很随意,并没有意识到档案员的工作内容里面是否有采茶这一项。
苏清晚想到刚刚谷丛隐那副嘲弄的面容,委婉的拒绝:“我刚才看到屋里这些书架,反思自己脑中确实没有足够的知识积累,又得局长刚才提点,深知自己应该抓紧时间好好充实自己。”
谷丛隐一噎,抬脚走到书架前,眼睛在这一排排书籍上扫了一圈:“不错,那你看吧。”
屋里突然变得格外沉默,苏清晚自然不是真心想看书,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如今也不得不随手拿起一本往书桌旁走去。
“我并不觉得你需要看这本书。”谷丛隐的语气里带着丝笑意。
苏清晚脚步一顿,下意识的往手里的书看去,《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几个大字让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谷丛隐走过来抽走苏清晚手里的书,然后说道:“走吧。”
苏清晚呼了几口气,无奈的说道:“好。”
话是这么说,但是苏清晚却发现谷丛隐并未往外走,依旧站在书架前静静的看着自己。
苏清晚疑惑地问道:“局长,怎么了?”
谷丛隐的垂眼看着面前的苏清晚:“张洹之在进入档案局之前是一名杀手。他杀人没有原则,给钱就行。”
“他说他进入档案局十年,那也是新中国成立以后了吧?那个时候还有杀手?”
谷丛隐略一思索后说道:“档案局是一个独立于所有时间的时间轴,你与张洹之原本在一条时间线上,在他进入档案局之后便在档案局的时间上,与你不再同时。他离开你的那条时间线上时是纪年公元756年。”
苏清晚思索半晌才点点头,就像谷丛隐之前说过的,档案局是游离于三界之外的存在。它俯瞰整条历史长河,不用遵循所谓的公元纪年。
张洹之所说的十年并不是自己所说的那十年,而是在档案馆里面的十年。
“洹之在进入档案局之前和之后,从来没有人说他像一个温润公子。因为他手上沾染的血,永远都洗不掉。”谷丛隐说到。
苏清晚抿了抿唇,不想再去辩解什么。
虽然张洹之在他眼里确实是一个很和善的人,至少比眼前这个冷漠的档案局局长好上千百遍。
苏清晚发觉谷丛隐还在等着自己的回答,便恭敬的说道:“局长教训的是,是我眼拙不能辨人。”
“没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谷丛隐看着苏清晚轻笑一声:“以后可不要只见过一个人几面便觉得他好或者坏了。”
苏清晚不知为何,总感觉他意有所指。不过也并未深究,只是点点头:“嗯。”
“你涉世未深,生性单纯。所以不知人心复杂,也怪不到你头上。”
苏清晚闻言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他好歹也是在职场上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竟然还能被人说生性单纯,他真的感觉到惭愧。
“走吧,去采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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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依旧点着几百根蜡烛,好像永远不会燃尽一般。初见时呆愣的那只鹦鹉如今也活泼了起来,看到两人从楼梯上走下来还会扇着翅膀叫:局长好,小苏好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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