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握住容的手腕:“明日,我便会离开。”
“我知。”
“今日,我属于你。”
“我一直属于你。”容闭上双眼,将眼中的情绪尽数隐藏,然后将自己往锦的胸膛一送,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
那里,温热而宽阔,是一个可以融化千年冰雪的港湾,是他等了十年的归宿。
可惜,他是雪王,化了就只剩下一滩水了啊。
苏清晚看着远处仅仅相拥的两人,眼里满是悲凉。
难得有情人,难能长相守。
这一天,容和锦形影不离。苏清晚守在容的寝宫外面可以清晰的听到两人在屋里的一言一语。
容向他说雪宫里的趣事,锦也说了许多人族市井的佚事。
他用低沉而缱绻的语气告诉容:他现在就像是夜市里心中怀春的少年,因为身边有欢喜的人所以觉得今夜月色真美。
说道最后,两人的声音渐渐轻了,只剩下衣裳窸窣的声音。
再随后,便是隐忍和放纵的闷哼声。
苏清晚听得脸红,稍微往外走远了些。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容披散着头发走了出来。他看着苏清晚,小声说道:“我有一事交予你。”
苏清晚看着他,清楚的知晓,使用禁术后的反噬就要来了。
容挥手在两人身边画出结界,可以防止声音外漏。
“待到锦醒来,你便将他送到人族去。”说罢容虚空一抓,一枚冰晶的药丸出现在他手心。“然后让他吃下这个药。”
“这是?”
“此药可除去他在雪宫的一切记忆。这十日,本就是我硬偷来的,他不必守着这段时间过活。”容虽然面无表情,但是那双灰色的瞳孔里,像是无敌的深渊。
“王从一开始便没打算让太子记得这段过往吗?”
“自然。只是可惜...”他原以为,锦的心是软的,可是却不料他的心那么硬,需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才能让他敞开心怀接纳自己,给自己一段好日子。
苏清晚想问他值不值得,为了一夜春风得意,将毕生修为葬送。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何须问,他是既然做了,便只会坦然的接受恶果。
“属下,定然不负王所托。”
“如此甚好。”
容说完转身看着殿内,虽然站在这里并不能看到此刻躺在床上酣睡的锦,但是他依旧满足的笑了。
从人族到雪族,需要穿过刺骨的寒风和不见边际的雪山。但是从雪族到人族却只需要走过一条笔直的小径。
小径上铺满白色细碎的砂砾,小径两边是高耸入云的白叶枫树。这条路上鲜少有人走过,此刻苏清晚在前走,锦跟着他的脚步,缓缓的往山下走去。
“他为何不来?”
苏清晚知道他问的是谁,容此刻只怕也是难熬。
“王有急事需要处理,走不开。”
“噢。”
锦沉默了一会,又问道:“如何才能去雪宫?”这次是容将他强掳来的,所以其实锦并不知道前往雪宫的路。
苏清晚的脚步一顿,眼睑微垂。“属下不知。以前,从未有过外族人来到雪宫。”
“噢。”
锦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走过的路,小径笔直向上,通往一片白光。看不出尽头是何处,他知道就算现在自己原路返回,只怕也走不到雪宫了。
当初想着走,现在想着回。
锦嘲讽的轻笑一声,大手一挥对着苏清晚道:“回夏夷!”
夏夷国才是归宿,他要做人族的王!
两人沉默着走完全程,来到一处宽阔的草地上。远处有高耸巍峨的城墙,城墙上有身穿铠甲的守卫,他们守卫的,正是太子锦的归宿——夏夷国。
“太子,这是王为您准备的。”苏清晚拿出冰晶药丸,递给锦。
锦挑挑眉,有些意外的接过药丸。他打量着问道:“这是什么?”
“太子在雪宫居住十日,虽然身体还未有异样,但是却难免受到寒气侵蚀。这个药丸,可以帮助太子出去体内寒气。”
锦闻言将药丸放入口内,然后对着苏清晚摆摆手:“替我谢过你们的王。”
“属下遵命!”
锦随即转身朝着城门走去,步伐不见任何留念。
苏清晚看着他迈过一处小土堆时脚步略微有些停顿,然后偏头朝着地上微微咧嘴。一颗小小的药丸从他嘴里吐出,恰好落入了一处小水坑中...
原来他没有吃下药丸!
苏清晚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然后眼前一黑,他便知道自己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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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圣物
南柯黄粱的大门敞开着,苏清晚双眼紧闭的躺在屋里的软榻上,身上的长衫平整的铺在榻上,乌黑浓密的睫毛微颤,紧接着缓缓的睁开。
谷丛隐坐在一旁的茶桌边,正把玩着茶杯。青花白瓷,是难得一见的珍品。他注意到软塌上的动静,斜眼看了一眼苏清晚:“醒了?”
苏清晚脑袋还有些发懵,他看着头顶深棕色的房梁,眼前依稀浮现雪宫外生机盎然的春景。
“太子锦是不是知道雪王会被禁术反噬?”苏清晚回忆起太子锦吐出药丸的场景,如果不是知道容已经不在了,那么他为何会选择自刎而不是去找容呢?
“知道。”
“那他...为什么还要回夏夷国?”为什么不陪着容到生命终点呢?
“他留下又能如何”谷丛隐的声音冷漠,看着苏清晚说道:“生离死别,都是痛苦。他装作不知,容便以为他不知。而且,他们两个人本就注定不得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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