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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寂静后，补妆完成的杨婉拿起了面前那杯温热的拿铁，偏过头去打量着陈嘉乐：
“你认识我老板？”
陈嘉乐回消息的右手突然停下了动作，他看着镜子里精致美貌的女星，几年的时光没有给她脸上添上一丝瑕疵，反而被名气与财富养得更加出尘。
“不认识。”
杨婉也在透过镜子回望陈嘉乐，半晌悠悠张口说了个哦。
“你一直看他，我还以为你们俩认识呢。”说着，杨婉喝了口陈嘉乐拿来的咖啡，咖啡奶和糖的比例调得正好，不苦涩也不黏腻，“不过也正常，林总长得的确.....”
杨婉忍不住笑了一声，用手拍了拍陈嘉乐搭在椅子上的手肘，“我同他认识那么久了，有时候还会忍不住盯着他看。”
陈嘉乐眼神暗了暗，漫不经心地瞟了眼女人手上精雕细琢的指甲，回了句，“我没看他。”
“哈，”杨婉收回手，拿起桌上的散粉往脸上拍了拍，“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又没什么。”
不一会儿，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侧身望向陈嘉乐的目光严肃了许多：
“我总觉得我在哪见过你，我们见过吗？”
他们的确见过，还不止一次，但杨婉那时早已是目空一切高高在上的女明星，想来无论如何也不会对无名无姓的陈嘉乐有什么印象。
“没见过。”陈嘉乐喝了口冰美式，淡淡道“我从前很穷，没有机会见你这样的明星。”
杨婉看了他半天，若有所思地坐正了身子，点点头：
“也是，我要是见过你一定会记得的，毕竟你长得这么帅。”
陈嘉乐虚情假意地笑了声，薄唇在放松时呈现出一条直线，看上去有些冷漠。
三年前他第一次见到杨婉的时候恒星酒店刚竣工，当时的酒店门口香车美人，旋转玻璃门将门内门外分成了两个世界。陈嘉乐还记得那晚他是在等林钰晚出来，杨婉出现后所有人都疯了一样朝她扑过去，一片拥挤中陈嘉乐险些被推下台阶。
演播厅的灯再度亮起，休息过后的大明星们又光鲜亮丽地出现在镜头前，陈嘉乐无论说什么都会获得一大片喝彩和掌声。
这样的反差并不让陈嘉乐感到兴奋，因为他早就明白世界就是这样，人们从来只会对成功的人报以绝对的善意。
访谈节目录制了近七个小时，结束时连杨婉这样专业的女明星面上都有了疲态，她放下了盘发，波浪卷垂在胸口，看上去不再盛气凌人。
舞台上正处于结束后的混乱中，杨婉走到陈嘉乐身边，低着声音同他说了句话：
“我刚才问我们有没有见过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看你有些面熟。”
陈嘉乐知道她想说什么，他刚出道的时候说过自己曾经过得很差，并不是什么天之骄子的人设。但是八卦媒体向来善于造神，久而久之陈嘉乐就变成了完美的人，因为看客只需要完美的人。
“别介意，我没多想。”
杨婉在他背后点了点头，抬起胳膊拍了拍陈嘉乐的后背，声音轻得像湖面的微风：
“成名了的确不需要纠结过去，他们不会在意你曾经是怎样的人。”
陈嘉乐看着周围红光满面的工作人员，手插在卫衣兜里没有说话，杨婉早就从他身后离开，空气中残存的香水后调夹杂着玫瑰的气味。
电视台这个点有许多明星陆续离开，停车场里停着许多相似的保姆车。陈嘉乐今天是开车来的，上车后陈羽给他打电话让陈嘉乐别来接自己。
陈羽现在是法学院的大一新生，就读于本市最好的政法大学。
“我还是去接你吧，我明年会很忙，房子肯定主要是你住。”
陈羽周围的环境听上去很嘈杂，陈嘉乐于是带上了蓝牙耳机。
“不用了哥，我就住老房子挺好的。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听周姐说你每天都熬夜写曲子，记得吃维生素片。”
陈羽说完就挂了电话，留给陈嘉乐一片忙音。
suv改装后的音响低音效果十分震撼，陈嘉乐按照约定前往看房的小区。小区位于东边一处新开发的地界，离海非常近，是时下流行的多层大平层，那里的住户非富即贵，安保条件极好。
陈嘉乐的车刚开到小区边上就看见了门口挥手的中介，中介带着陈嘉乐在前亭登记后进入了停车场。这一路上道路宽阔得不像在居住区，周围植被茂盛，种满了抗寒的花朵，楼栋的建筑风格偏欧式，一栋只有十户，每户面积都在280平左右。
出道以来陈嘉乐都是全国飞住酒店，赚钱后他买回了曾经一家四口生活过的房子，这是陈羽两年前的生日愿望。
只可惜他们不再是有来处的人，陈母尽管挺过了排异期，却还是在第二年的盛夏永远离开了他们。
陈嘉乐跟着中介坐上了通往顶层的电梯，这家房屋中介专门做高端豪宅的销售，服务了许多不方便抛头露面的名人。
看房的过程并不耗时，房屋是精装修的，硬装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和工艺，软装也将奢侈二字发挥到了极致。中介在过程中嘴就没闲过，一直夸房屋的结构装潢，直到陈嘉乐从主卧出来淡淡说了句看完了才略显尴尬地闭上了嘴。
“所以您是怎么想的？这套房子其实还挺抢手的，毕竟是多层顶楼，而且这个小区房源本来就不多......”
中介一边说一边带着陈嘉乐来到了电梯前，与此同时电梯对面那户的房门也应声打开，门后的人弯腰伸出一截细白的手腕，将黑色的垃圾袋放在了门口，因为倾身动作他的侧脸也露了出来，挺翘的鼻尖和额前细碎的头发在暖光灯下柔软得像是覆盖了一层羽毛。
住户稀少的楼栋很安静，垃圾袋接触到地面时沙沙的响声都格外清晰。
他们最终对视了，越过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陈嘉乐看着林钰晚永远湿润但不显柔弱的双眼，因为他们中间没有再横着许多人，林钰晚的视线此刻无处躲藏，只能安静地落在陈嘉乐黑洞一样的瞳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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