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得及阻止的丫鬟捂额叹息,“小姐,那是老爷最喜欢的一盆白牡丹。”
花映:“……”
“不怕,我和花花,爹爹更喜欢我,”她理不直气也壮,“他不会生气的。”
裴离犹豫地接过那朵白牡丹,低眉微微勾唇。
她不常笑,但笑起来很好看。
花映决定以后多送一些好看的东西给小姐姐,希望她能经常笑笑。
为了和小姐姐打好关系,她使出了好大的劲儿换着花样逗裴离。
进展很顺利,至少裴离没有再表现出之前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直到花修瑾一瘸一拐地来找二人的时候,花映已经单方面地认为觉得她和小姐姐的关系好到能钻一个被窝了。
“映映,”花修瑾的脸色非常不好看,显然还在记仇,“裴小姐回家了。”
花映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和裴离道别。
她看着小姐姐的背影,不情不愿地说:“裴离,再见,我还会去找你玩的。”
裴离的脚步顿了顿,转头说:“好,我等你。”
那还是小姐姐第一次有所反应,要不是花修瑾拦着,花映都恨不得上前抱着她的手臂激动地让她再说一遍。
“我一定会去的!”
后来她去了。
每日都去。
可是……没有等她的那个人,是裴离。
-
花映回过神。
侍女将花映最终选好的首饰细细小心地打包放在盒中。
花映跟着她走下楼来,花修瑾抬头看她:“选好了?”
“嗯嗯,”花映说,“哥哥,这附近还有什么好玩的吗?”
花修瑾道:“听闻城外不远有处马场,等天气好些再带你去。”
帝京的姑娘们都以文秀闻名,精通的技艺无非就是那么几样,绣花弹琴又或者是女红。
就算是常年被放养的花映,也没碰过马。
她说:“听说北漠的女儿家都基本上有一手好马术,平日里宴会时还会表演赛马。”
“从哪里听来的?”花修瑾狐疑地打量她一眼。
花映指了指二楼,笑着说:“那房间不太隔音,不小心听了些闲话。”
偏偏刚刚在那里的几位小姐,家中地位应该都不低,讲的是一口流畅标准的官话。
叫她听得清清楚楚。
花修瑾付过钱后,将明月楼侍女提来的大包小包放上马车。
他边解开套马的绳子,边唤道:“映映,快jsg上车了。”
花映应了一声。
她提起裙角往马车的方向小步跑过去,恰有风忽起。
帝京的一切都是秀气的,路边的树,眉尖的雪。
相比而言,北漠就显得粗犷许多。
连风沙也是,强劲的风吹起花映的裙角,又绕过发梢,将面纱高高扬起。
花映一时不察,伸出了手却没能抓住,面纱被吹远。
她偏过头去看,那娟秀的布料已经被吹进了人潮中,显然是没办法再捡回来了。
花修瑾也看见了这一幕。
“罢了,你先上车。”他道。
反正离马车也就几步路的距离,花映扶着他的手,撩开车帘走了上去。
花修瑾驾着马车悠悠离开。
闹市之中来往的车辆不少,这一架古朴简素的马车并不引人注目。
但他们兄妹并没有注意到,在边上的茶楼二楼,有一道目光紧紧地盯着马车离开的方向。
“子虚,”玉岭问道,“你在看什么?”
裴离收回目光,视线重新落在桌前的茶杯上。
碧绿的茶叶在水中沉沉浮浮,有青烟缕缕散开。
“没什么,你今日找我来到底是想说什么?”
玉岭笑了笑:“我要说的,我不相信你心里没有数。毕竟,我已经和你谈过好几次了。”
他其实并不常笑,但模样天生就带着少年似的乖巧。
笑起来的时候尤其如此,让人觉得十分无害。
可望进那双眼里,却只觉得彻骨的寒凉与危险。
“如果还是那些无稽之谈,我想我们之间无话可说。”
裴离手撑着桌,似乎将要站起身离开。
玉岭撑头看她,道:“分明是你出生入死立下的汗马功劳,就这么拱手让给别人。听着那些人对于裴树的称赞,你不觉得讽刺吗?”
裴离盯着他。
她略微低头,天边的日光沉了下来。阴影盖住了上半张脸,有些看不太清晰脸上的神色。
“你应该知道我跟他的关系,”裴离声音淡淡,“挑拨离间,对你有什么好处?”
“知道,”黑衣青年大咧咧地往后靠着椅背,他笑,“不就是叔父吗?”
“可你把他当成叔父,他有把你当成亲侄女过吗?”
玉岭的神色忽然正经了许多,声音沉下,缓缓而道:“他只是将你当成功成名就的基石,等到没用了,自然就会将你一脚踢开。”
“那样的伪君子,值得你为他效命吗?”
他是黑云军中唯一一个知道裴离真实身份的人。
但说来也奇怪。
在得知这事以后,他并没有拆穿,而是选择了将事情隐瞒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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