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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存者们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伤，与之相比，花映一行人简直是鹤立鸡群的异类。
不但看不出任何的伤口，还精神奕奕，身上的衣裳都没有残破一道口子。
“通道已开，走吧。”花修瑾握着花映的手。
花映悄悄转过头，对裴离小声说：“我们还会再见的。”
裴离勾了下唇，说：“好。”
“别在背后做小动作，”花修瑾黑了脸，拉着花映更快地走了几步，恶狠狠地说，“回西洲让父君母后好好收拾你。”
花映冲着她做了个鬼脸。
裴离站在原地，就看着她和花修瑾的背影消失在那个黑色漩涡之中，她才慢慢收回视线。
已经变成傀儡的裴云初低眉顺眼地站在她身后。
裴离正准备下令离开。
不远处有人向她激动地招手，“离表姐！表哥！”
裴离眯了眯眼。
是涂乐。
涂乐的实力算不上强，能在离恨天中存活下来，其实还挺出乎她的意料。
她对涂乐的印象还不错，至少比那个不长眼的涂音儿好多了。
裴离弯了弯唇，面上又露出了一贯的温柔浅笑。
涂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到她身后的裴云初后，有些拘谨地缩了缩身子。
“离表姐，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见到音儿？”涂乐挠了挠头，“我怎么也没找到她，发联络灵符也没有得到回应。”
裴离漠然地想，涂音儿那人一心想要攀附裴云初。
若是活jsg着，肯定得想方设法地缠在裴云初身边。
但是当时在暗影沼泽她并没有看见涂音儿的身影，想来多半是死了。
修士一道弱肉强食，所以涂音儿是死是活那都是个人命数，她并不在乎。
不过，面对涂乐时，还是得维持以往的人设。
裴离皱了下眉：“我和兄长也没有看见，会不会……”
听到她的话，涂乐脸色大变。
虽然他也不喜欢涂音儿一心想要嫁进裴家的痴心妄想，但到底还是自己的亲妹妹。
他颤抖着唇：“不可能，音儿她虽然好强，但是，但是胆子小得很。如果遇到危险，肯定会第一时间找到地方保全自己。”
他都能活下来，音儿怎么会死呢。
“你再试试给她传音。”
裴离看着逐渐缩小的黑色漩涡，正色道：“通道将要关闭了，若是她没有回，那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等到漩涡完全消失，离恨天内的空间将会挤压重组，还留在其中的所有人都会死在空间风暴之中。
涂乐疯狂地传音给涂音儿，都如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裴离的眸光中带了一丝了然。
她说：“走吧。”
“不行，”涂乐咬牙摇头，红了眼眶，“她是我妹妹，我们家只有我们两人相依为命了。谁都可以放弃她，但我不能放弃她！”
涂乐一向是个大大咧咧又宽厚的少年模样，来裴家之后，他通常都会听涂音儿的话。
裴家人对于他的吩咐指令，他也都傻乎乎地照单全收。
很少会表现得如此强硬。
裴离怔了怔。
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那对花妖兄妹，和现在的涂乐涂音儿。
他们之间这样强烈的情感，以前她并不明白，也并不理解。
因为冷冰冰的裴家没有。
但在轮回塔中，她似乎懂了。
黑色漩涡变得越来越狭窄。
从足以容纳五六人同行，变成仅仅一人宽的大小，并且还在以极快的速度继续缩小。
裴离当机立断。
她目光一定，手心灵力翻涌，化成绳索捆住了涂乐。
在通道完全消失的前一瞬，带着他和裴云初一同离开了离恨天。
眼前光影变幻，半晌后，他们落到了来时的那杨柳湖岸。
涂乐目光呆滞地看着那片碧绿的湖水。
湖水平静，只有清风起时才会荡起圈圈的涟漪。
离恨天已经关闭，这里又变回了平平无奇的一处风景。
他知道，没有机会了。
涂音儿……再也回不来了。
他咬紧牙关，跪在了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裴离站定，低头问他：“恨我吗？”
恨她拉了他一把，恨她阻止了他继续找涂音儿的希望。
涂乐颤了颤，片刻后，他沉沉地摇了摇头。
“我知道，离表姐是为了救我。”
他有什么理由去怪裴离呢。
当时涂音儿生死未定，多半是已经不测。而他如果执意地选择留下，只能是多添一具尸骨。
裴离默然不做声。
她望着碧波荡漾的湖水，天光正好，她却觉得有些许刺眼。
很奇怪。
按照她的性格，当时涂乐倔强地想要留下时，她明明应该随口抚慰两句，任由他自生自灭。
可在通道即将关闭的那一刹那，她还是出手救了涂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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