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柚拿起另外四个:“晏姐姐,它们放哪儿?”
“就放书架上吧。”晏柠西把隐藏款也放到了明柚手上。书柜在进门的左手边,正对着床头,睡前醒来都能看见上面的东西。
五只公仔,隐藏款摆在了C位,相同的两只各站左右外侧。
“你为什么喜欢看这部动画片啊?”
“热闹,但不吵。”
“……”明柚想了想自己小时候在电视里看到过的那些动画片,多是又热闹又聒噪,没一个像汤姆杰瑞这种安静得几乎没声音的。
见她摆好,晏柠西出声:“过来,有事跟你说。”
明柚忐忑地坐到晏柠西边上,隐约猜到是跟昨晚的何老师有关:“什么事?”
“何老师的母亲在上周因病过世了,淋巴癌。今年九月挺过了化疗,当时病情有所好转,国庆还坐着轮椅出席了何老师的婚礼,但没有上台。十一月因感染,病情恶化,于十二月病故,已入土为安。”
上个周末,何欢深陷在失去至亲的悲痛中,她却和女孩去了美好的梦中。
这是晏柠西迄今为止对何欢唯一的负罪感,也是她决定将一些事告诉明柚的诱因。不解开误会和心结,何欢也好,明柚也罢,两人或许永远都放不下。
“李老师他们都说,何老师是对你付出心血最多的一位老师,你自己也亲口说过,很感激何老师当年对你的耐心教导和付出,可是明柚……”
晏柠西轻叹,指尖触及女孩的眼尾,“我看不到你的感恩,也看不到你对何老师应有的尊重。是因为我吗?”
“不是,不是因为你。”
明柚急切辩解,“我没有不尊重何老师,我……”
我什么呢?
说没有不尊重,就是在狡辩。
从婚礼那天起,她就没把何欢当老师来尊重了,顶撞她、讽刺她、报复她,甚至羞辱她。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何况晏柠西还是她剧本里的局中人。明柚百口莫辩。
晏柠西揉揉她的脑袋,继续说道:“何老师生在一个传统的家庭,家里有兄妹二人,父母均在国企单位,她哥考了国家公.务员,嫂嫂也在体制内工作。作为家里的小女儿,在母亲查出患癌以前,她也是全家最宠爱的无忧无虑的掌上明珠。你读高中那几年,在受到何老师格外的关注关心和照顾时,可有想过,课堂之外的她正在遭遇什么样的困苦?对内,她要日夜忧心母亲的病情,要行孝道;对外,她要为两个班一百多名学生的前途负责,要恪尽职守。”
说到这里,母亲患病的相似经历让晏柠西心酸哽咽,“你去过何老师的婚礼,见过高大挺拔却算不得俊朗帅气的新郎江彬。以何老师的条件,何愁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结婚对象?她想不想找?又有没有时间找?在期望她三十岁能嫁出去的家人面前,在病重的母亲面前,她连结婚都是在与时间赛跑。”
何欢跟江彬是经介绍认识的,从相亲到结婚,只用了五个月。
晏柠西那时还不知道明柚的存在。
只以为何欢是到了年纪,有她的考量,在精神需求与物质需求中优先选择了后者,同时也为了给母亲“冲喜”,为了不让母亲抱有遗憾,才匆忙将就地把自己嫁了。
如今再设身处地的想,如果自己的母亲在病危那一年,临终愿望也是想看到女儿成婚,她又该作何选择?
晏柠西只能庆幸,自己那时候还在上学。母亲即便再放心不下她的婚姻大事,也总不能要求她刚读研就随便找个男人嫁了。
她理解何欢,但明柚不理解。
她所见到的明柚这段日子对何欢的“阴阳怪气”,多半是由于“求而不得”导致的“因爱生恨”。
帮助解除明柚与何欢之间的“芥蒂”,对她们三个都好。
“晏姐姐。”明柚倾身拥住眼眶已有泪光的人,“我错了,我已经知道错了。”
“我不该对何老师耍性子,不该因为喜欢你,只想对你好,就忽视了何老师曾经对我的好。是我背义忘恩让她寒心了,我以后一定尊师重道,朝过夕改,不让你失望,也不让何老师失望,你相信我行吗?”
从上次在办公室被李老师有意点拨后,她就反思过了。
昨晚在酒店,她也想了很多。关于自己对何老师实施的幼稚可笑又劣迹斑斑的“报复”行为,关于自己对何老师的情感,过去的和现在的不同。
原来何欢瞒了她那么多事。原来在她享受着何欢的温柔时,何欢却在承受着无以复加的困苦。原来,有些人选择结婚不是因为多爱多幸福,而只是为了结婚。
晏柠西撑着她的双肩拉开些距离,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明柚,人有多面,人心难测,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你批评教育得对,我会改正自己的不足,会学习体谅别人。”明柚在晏柠西的眼睛里也看到了哀戚与痛楚,“那你呢晏姐姐?你的家里人,你遇到的困苦,能跟我说吗?”
她总觉得,晏柠西背后的秘密不比何欢少。她以为不问是一种尊重,可不问,又如何去理解?
“今天跟你说这么多何老师的事,是不想看到你只站在自己的视角一叶障目。”晏柠西站起身,“至于我的家事,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母亲几年前也已过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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