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姐姐,我早就没有家了。他们的家里都有别的孩子, 一家三口, 一家四口,他和她都比我会讨大人们的欢心。在新的家庭里,他们大大小小的都很开心, 没有人在乎我开不开心。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这些, 我是不是让你烦了, 是不是又让你失望了?”
晏柠西没有说话, 只轻轻拍着女孩的后背。而两人的心跳却出奇地同频,都比正常频率稍快了一些。
心慌意乱。
是晏柠西在路上就想到的词。
齐雪歆的激将法很有效。电话挂断后, 她也犹豫过要不要上钩?
她甚至恶劣的想过, 要是女孩今晚跟别的女人走了, 应该就不会再来找自己了吧?
此刻抱着女孩, 她愈发为自己萌生过的恶劣想法而感到羞愧。当想法冒出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是失德了。
女孩一身酒气地往她身上蹭,她不觉得烦也不觉得脏, 反而觉得心安。女孩的哭诉, 她也不再觉得是苦肉计, 而是觉得心疼。
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的肌肤上。
是眼泪吗?
她的另一只胳膊也抬起,双手将女孩拥得更紧了些。
发觉眼泪打湿了晏柠西的脖颈, 明柚想也没想就用嘴唇一下一下将眼泪啄干。这次的眼泪,不是设计。
但眼泪越来越多,怎么也啄不完。
她原意是想“卖惨”,可讲着讲着,她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在用苦肉计还是在真情流露了。
且糟糕透顶的是,她哭着哭着又蓦然想起晏柠西说过不要卖惨博取她同情的话来。都怪酒,麻痹了她的大脑神经。
眼泪,也一定是酒精分解出来的化学液体,才不是她哭出来的。
晏柠西浑身肌肉绷紧。
作势要推人的手,由紧到松,终究还是没有用上力气。
女孩的头埋得更深了,低小的呜咽声,诉说着她埋藏已久的委屈。
她的脆弱,她的无助,晏柠西无法百分之百地感同身受,却也切身体会过类似的感受。
她能做的,只有陪伴。
来往的人都会对她们行“注目礼”,要搁在从前,晏柠西定会赶紧拉开和女孩的距离。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然做不到对女孩无情。至少在当下,她不能推开她。
女孩吸了吸鼻子,抬了头。
她今天有比赛,化了点妆,再怎么鼓吹防水也经不住好几分钟的眼泪冲刷。是以,她的眼妆已轻度晕染。
“包里有纸巾吗?”晏柠西出门时没带包,只装了钥匙和手机在衣服口袋。
听明白晏柠西的话后,女孩倏地转身,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挎包挪到胸前,一边吸着鼻子一边低头窸窸窣窣在包里翻找东西。
还好,干湿纸巾都是她包里必带的随身物品,可以让她花妆的狼狈时间缩短一些。
“我来吧。”晏柠西绕到她面前,从她手里拿过小袋湿纸巾抽取两张,轻柔地仔仔细细地帮她擦拭。
“今晚只是一个许久未见的老同学来怀安出差,请他吃了顿便饭。”
女孩听到迟来的解释,抿平了嘴唇。
擦完脸,晏柠西走回里面,将脏了的湿纸巾扔进前台边的垃圾桶。再回过头来,见女孩蹲在了地上。
她摸了摸女孩的头顶:“蹲着做什么?不怕丢人?”
女孩拉住她的手:“头晕。”
嗯,能撒娇了。晏柠西在心里笑道。
“那就早点回去休息。定好酒店了吗?”说着使了点力,将人拉起来。
明柚不答,站直后牵着晏柠西的手往外走。
走出门口十多米,明柚摸出车钥匙,冲马路对面的某个停车位按了一下,嘟嘟,一辆白色汽车的车灯闪了闪。
诧异归诧异,晏柠西很快想通。车子很新,租车的概率微乎其微,不是借来的,就是她家里的。
可她跟谁借呢?她自己说的,又没朋友。
答案呼之欲出。
只能是家里了。
明柚喝了酒不能开车,可晏柠西又没有驾照,只好说道:“我不会开车。叫代驾吧。”
代驾是不可能代驾的,不过明柚也是真没想到晏柠西不会开车。还以为当代年轻人十之八.九都有驾照,开车就跟p图一样,是自我修养手册里的必备技能之一。
“不想陌生人碰我的车,今晚就扔那儿吧。”
有出租车开了进来,从车上下来两个搂搂抱抱的长发女生。
一下车就当街接了个嘴碰嘴的吻。
时间不长,也就两三秒,亲完就勾肩搭背地笑着往酒吧方向去了。
出租车开至明柚身前,男司机探头问道:“两位美女,走吗?这边的路线我都熟,各种档次的酒店我也熟。”
老司机无疑了。
这地点,这时间,她和她在路边的样子,也不怪人家误会。
晏柠西:“不用,谢谢。”
车子驶离,带起一阵凉凉的夜风。
晏柠西抽出有些发汗的手,替明柚把卫衣的帽子戴上:“这几天怀安的降温幅度比衡原大,别一回来就又感冒了。”柔软的发丝,也被她细心拢在了两侧。
随后从兜里摸出手机说道:“我看此处不像是正规的停车场,车子放这儿不安全,我给何老师打电话吧。”
晏柠西提出请何欢来帮忙开车时,看着明柚,在征询她的意见。明柚迟缓地点了头。
“喂,何老师,你睡了吗?”
“还没。怎么了?”
“明柚开了车出来,但喝了酒,你方不方便来帮忙挪一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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