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若漓看着眼前跪在她脚边的人,彻底乱了神智,终于失去一切地痛哭哀嚎着,腻白的脸庞上泪痕肆虐。
这是师泱第一次感受到害怕与恐惧,被背叛,被灭国,被威胁,被侮辱……她其实全都没有妥协过,可是这一刻,她真的失去了她生命里所有的一切,包括那一丝丝侥幸中的希望。
失去桦儿,失去由春,如今连她最后的指望,也没有了。
她将再也没有可能,脱离这样的困境。
卫若漓与她四目相对,她看见那双眼睛里的妥协和畏惧,里面再没有了生气与高傲,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空洞,这一刻,不知为何,她忽然有瞬间的恍惚。
明明是如愿以偿的快意,那曾经□□自己的人,此刻匍匐跪求在她身下,她该要痛快的。
可她不开心,一点都不开心。
师泱终于肆虐地呜咽嚎啕,眼泪绝了提地从眼眶里涌出来,哭得眼睛通红。
卫若漓不语,伸手托起她的脸庞,用指腹一点一点擦去她的眼泪,轻轻地,带着虚假的柔情,开口道:“不要再有任何幻想,指望着从我身边逃离,知道了么?”
师泱面色苍白,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双眸凄哀地默默流泪,一双眼睛漆黑空洞,像是失去魂魄一样,了无生气地怔愣望着她,一句话说不出来。
卫若漓放开她,不再言语,只静静等着那只笼中之物。
林叶上了山,轻而易举地就到了正殿外。
门外只有两个守卫在把守,林叶不顾一切地将两人击晕,慌乱地破门而入,看见殿内那具棺椁的瞬间,林叶踉跄了下,险些没有站稳脚跟。
不过两日,为何会这样?
那日夜里,她不该将她独自一人留下的,她以为卫若漓会对她留有一丝旧情,可为什么,为什么变成这样……
林叶拖着千斤重的脚步走过去,她扶住那具棺椁,双目猩红地掉泪,声音沙哑地喊她:“公主,对不起,是林叶来迟了……”
她奋力移推开棺椁,想再见见师泱最后一面。
棺椁打开的一瞬间,林叶隔着朦胧的泪眼,看见眼前的棺椁内,竟然空空如也!
她收起悲伤,正恍惚间,忽然从天而降一张大网,兜头而下,与此同时,四面八方冲进来十几个暗卫。
她一时忘了防备,正要运功时,突然内力一阵虚浮,所有内力全都使不上力气。
再反应过来后,她已然成了瓮中之鳖。
她中了埋伏!
大殿外,钟怀则身穿银色盔铠走进来,望见半跪在地上的人,淡淡开口吩咐:“将人带走。”
林叶意识消散之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问她:“公主……在哪里?”
钟怀则背身,听见她的声音有一瞬动容,她微微侧首,告诉她:“她没有死。”
听见钟怀则的话,林叶这才放下心来,闭眼倒了过去。
钟怀则站在那里没有动,良久才转身看向倒在地上的人,沉寂片刻之后,淡声道:“将人抓起来,不要伤害她。”
她说完末了又添了这么一句。
山下,卫若漓得到消息,暗卫向她禀报:“人已经入网了,钟大人正带人下山。”
师泱也听见了,彻底失去希望,绝望地瘫坐在地。
卫若漓瞥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沉声道:“回宫。”
第16章
师泱被困在了璇玑殿内,虽然不在密室之中,但留给她的,除了那一点漆黑之外,并无差别。她依旧不能够迈出这牢笼里一步。
卫若漓并不在吃食物质上短缺她,只是这十日来,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照过面。
自那日,卫若漓在青华山上用计捕猎了林叶,再之后,就没有了任何消息。
直到此刻,她依旧不知道,林叶到底是死是活。
这座璇玑殿,彻底成了她的囚笼。
除这大殿内的人之外,所有的人都以为,她这个敌国的公主,早已经死去了。
一场交易,似乎什么也没有改变。
她以为自己能够挣脱开卫若漓的掌控的,可到头来,不仅没有如愿,境况还比从前更糟了。
师泱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还活在这个世上,这样一日复一日阶下囚的日子,似乎永远到不了头。
她快要坚持不住了。
她也从未想过,活着竟会是这样一件受折磨的事情。或许死去,就能了结这一切,就什么烦恼和痛苦也没有了。
手脚全都被上了镣铐,起先她还会挣扎,手腕脚腕全都被她折腾地破了皮,血迹斑斑,旧伤添新伤,看着叫人触目惊心。
可十日了,她始终挣脱不开这枷锁,到最后,彻底放弃了挣扎。
大殿内寂静无声,窗外有阳光透过纸窗照射进来,在地上打出一道光亮,师泱虚弱地光脚趴在那里,慢慢睁眼,看着空气里漂浮的灰尘。
这微弱的一点暖意给了她一点温度,她意识浮沉,再次无力地闭上眼睛,她已经快要妥协了,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了她的母后。
“泱儿……”
“母后。”师泱听见耳畔熟悉的旧日喃语,下意识喊出口。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她的母后了,那个疼她爱她的母亲。
“母后将江山和桦儿托付与你,你怎么能叫母后失望呢?”
那声音里带着些许微微的抱怨,叫师泱心口密实像针刺一样疼起来。
“母后,母后,泱儿很想你……”她托手上前想要抱一抱她,可却在下一瞬,眼前的人突然消失了。
“母后!母后!”师泱看着眼前空荡荡一片白雾,什么也没有。
母后在怪她,怪她丢了家国,弄丢了桦儿……
眼泪不受控制地蔓延至眼眶,她渐渐无力蹲下去,最后绝望地哭泣:“母后,是泱儿的错,全都是泱儿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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