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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若漓从殿外进来,看见虚弱昏倒在床榻前的师泱,她将她抱起来,不住地喊她:“师泱,师泱!”
师泱听见那道喊声,意识混沌,努力睁开眼睛,只看得见一道熟悉的轮廓,隐射在那道窗外透进来的光影中,她恍惚地呢喃:“是泱儿错了……”
一句话说完,像濒临死亡,彻底闭上了眼睛。
卫若漓瞬间慌乱,失控地喊她:“阿泱!”
卫若漓抱着师泱,感受到怀里的人一动不动,浑身冰凉地没有一点温度,身体不自觉地颤栗,她慌了神地回头,喊道:“去叫太医,叫太医!”
廊庑外赶来的钟怀则听见她的声音,也连忙冲了进来。
大殿外跪了一地的宫娥太监,全都浑身颤抖地趴在地砖上,大气不敢出。
怀则看见屏风后床前的两人,这才忙吩咐下人:“去叫裴嫣。”
宫娥这才慌慌张张地爬起来,往太医院跑去。
一刻钟之后,裴嫣赶到。
师泱被抱回了床上,卫若漓坐在床边,看着裴嫣替床上的人扎针,寸来长的细针,扎满了她的手臂和胸口,半个时辰之后,疼痛才□□上的人才恢复了神色。
裴嫣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奄奄一息,额头上满是汗意,她刚刚距离死亡,只差一步。
裴嫣回头,看向床边的卫若漓,终究还是开口道:“她身体实在太虚弱,如果再这样下去,会有性命之忧。”
卫若漓垂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人。
听见裴嫣的话,她转头看向跪在屏风外的一地宫娥,目光漠然,声音冷若冰霜:“她怎会虚弱至此,殿内随侍的人都是死人么?”
宫娥忙跪地求饶:“陛下饶命啊!是,是姑娘不肯吃饭,水也不肯喝……”
“全都拉进镇抚司,赐死。”不等宫娥话说完,卫若漓就不再听下去,冷声淡淡吩咐道。
满地的宫娥全都蓦地惊愣住,随后满地哀嚎求饶。
可卫若漓恍若未闻,所有的目光和关心,全都放在了师泱一人身上。
殿外很快有侍卫冲进来,将满室的宫娥拉走,大殿里再一瞬间又恢复了寂静。
钟怀则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她想开口求情,可终究还是忍住了。
她抬眼看向那床边的人,忽然觉得陌生得很。
她变了,变得冷血无情。
从前的卫若漓,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裴嫣低头跪坐在床边脚踏上,面对着这一室的死寂,大气不敢出。
她收回师泱身上的长针,又回身将涂抹伤口的药膏拿出来,刚要抬手替师泱露在外面的手腕涂药,一双手忽然接替过来,声音淡淡地:“我来吧,你去抓药。”
裴嫣跪地拜道:“是。”
怀则送了裴嫣出大殿,裴嫣又嘱咐了她一些要注意的事情,怀则全都一一记下了。
送走裴嫣后,她又踅身回殿内,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人吩咐:“去将由春带来吧。”
怀则轻怔,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低声道是。
由春没有死,自那日后就被关了起来。
卫若漓骗师泱说由春死了,也不过是为了要气她。
说到底,为了师泱,她也并未将事情做绝。
半个时辰之后,由春被带到了璇玑殿。
一别近半个月未见,由春只以为自己会没命,再也见不到师泱了。一进殿,看见床上闭目躺着一动不动的人,她吓得想也没想,冲过去就嚎啕地哭喊着:“公主!公主,你怎么了?你不要吓由春,公主,公主——”
卫若漓被吵得头疼,她拧了拧眉,不耐烦地开口:“闭嘴!人还没死,你嚎什么!”
一句喝得由春立马噤了声,睫毛上挂着眼泪,神色惘惘,怔愣看着眼前的卫若漓,紧紧抿着唇,一个字也不敢再发出来。
曾经重华宫里卫随侍,一跃成了大梁的女帝。
她背叛了公主,如今又将人折磨地死去活来。
由春眼神怯懦地看着她,可心底深处,对她恨之入骨。如果不是她的狼子野心,公主何至于到如此境地。
卫若漓替师泱手脚上的伤口上好药,又用了纱布包扎妥当,掩被替她盖好。
随后看向跪趴在床边的由春,淡漠道:“你来伺候她的饮食起居,不许有半点的怠慢,她如果再有半分差池,朕会亲手了结你。”
由春眼神怯怯,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直等到卫若漓离开,才软了半个身子,瘫在地上。
第17章
卫若漓出了寝宫,正要往中元殿去,宫道上忽然有宫娥迎上来,朝她福拜道:“陛下万福。”
卫若漓抬眸看她,认得她是凤宣殿里的嬷嬷素安。
她眯着眼睛,等着人开口。
素安低着头,恭敬地回复:“陛下,今日立春,太妃宫里备了年新的碧螺春,邀您过去一道品赏。”
卫若漓默声,没有立时应承她。
慕容音邀请她去喝茶,不知道又在玩什么把戏。
她留了慕容音一命,并非是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对她如今来说,没有了丈夫和儿子,孑然孤自活在这个她筹谋了半生的皇城内,最后一无所有,老死宫中,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卫若漓神色自若,轻笑着说:“难得太妃有兴致,竟有空闲邀朕喝茶,朕若是不去,岂非辜负太妃一片美意。”
素安是慕容音身边的老嬷嬷了,不论什么场面,都镇定游刃有余,她低头也笑着,把话说得不卑不亢,道:“陛下说笑了,太妃日日都在念叨着陛下,祈愿陛下身体康健,大梁国运昌盛。”
卫若漓睥睨着眼前的老妇,默默盯了她许久,忽然轻讽笑起来,随后迈脚往西六宫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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