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过就是一杯普普通通的喜酒罢了。
慕容筝看着眼前那张令人生厌的脸庞,咬牙切齿开口:“滚开,本宫今天不想看见你!”
师泱抿唇,目光冷若冰霜,掀起凌厉的长睫,镇定地注视着慕容筝。
不知怎么的,慕容筝突然被这道眼神盯得,心里登时升起一阵颤栗。
有的人生来便是天之骄女,她们有俾睨众生的气场与高贵的气质。
那曾经接受苍生朝拜的人,即便跌落至尘埃之中,那身上的王者之气,也永远不会消失。
师泱收回视线,没有片刻停留,转身就迈脚出了大殿。
殿外不知何时天空放晴了,太阳从云层中透出来,烈焰的光芒从头顶上照下来,猛然一道暖意,叫她眼前一黑,险些没有站住脚。
手腕忽然被人抓住,这才稳住了身形。
师泱脸色惨白,抬起头看见眼前的卫若漓,像是负气似的,她攥起拳头挣开她的手掌,整个人跌跌撞撞往旁边走去。
由春站在旁边,见她满头都是汗,忙扶着她回了房。
由春扶着她躺下来,她蹲在床边,看着师泱面色苍白,以为是那杯酒有问题,声音里带着哭腔,忙吓道:“公主,你怎么了?那酒里有毒,是不是?!我去找太医来!”
师泱忙抓住她,撼住她的胳膊,嘴角浮起无力的弧度,笑着说:“不是,酒里无毒。是我头有点疼,睡一觉就好了,你不要再出去受辱了。”
由春咬住唇,心疼地看着她。都病成这样了,心里却还记挂着她。
由春垂下双眸,眼泪无声一滴一滴落下来,她伸手替她掩了掩被角,心酸道:“我去给公主守着门,您好好睡一觉。”
师泱闭上眼睛,她唇瓣无力地扯了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就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了。
兴德宫正殿内,卫若漓看见刚刚师泱的脸色极难看,从进殿后,就一直神色恍惚。
慕容筝同她说了很多的话,可她一句也未听进去。
最后册封吉时将至,礼部来人来接慕容筝。
慕容筝身着一袭华丽红色吉服,回身央她陪着她一起过去,卫若漓面无表情,眼中并无半点情义,只漠声说着:“不必了,朕回太元殿,还有些政事要处理,晚间朕再过来。”
慕容筝听她不愿意陪她前往,虽有些失落,但也清楚地明白,她只不过是一个贵人,既不是皇后,又不是贵妃,是有没有资格叫皇帝陪同册封的。
所谓册封礼也不过是一个过场,只有金册,又无宝印。
可又听见卫若漓愿意晚间来陪她,所有的失落,又在一瞬间,全都烟消云散了。
不论如何,她都是卫若漓册立的唯一一个妃子,就算不是皇后贵妃,来日方长,还怕没有机会么。
慕容筝离开后,卫若漓又驻足了片刻,她转头看见桌上那只空酒杯,想起刚刚师泱的脸色,忙急声问:“谁送来的酒?”
旁边宫娥浑身颤栗,结舌道:“是,是太妃送来的。”
“谁喝的?”
宫娥浑身抖似筛糠,整个人跌跪在地,不敢撒谎,如实说道:“是,是师泱……”
卫若漓忙撩袍起身,夺门而去。
日上三竿,兴德宫内宫人来来往往,全都在忙着册封的喜事。
偏殿厢房内,此刻并没有人。
由春守在门外,坐在门槛子上,撑着头打盹儿。
忽然眼前一阵劲风飘过,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道身影从天而降,从她眼前略过,待她定睛一看,才看见是只身而来的卫若漓。
由春张了张嘴,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卫若漓恶狠狠地命令她:“不许出声!”
由春被吓得愣了神,一个字不敢发出声音。眼看着卫若漓推门而入,进了房间。
房间内,师泱侧身躺在床上,她闭目熟睡,脸色有些苍白,眉头紧蹙,光洁的额头之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子。
卫若漓抬手扣住她的手腕,指尖探她腕间脉搏。
只是有些虚弱,并无其他大碍。
卫若漓这才放下心来,她松了口气,抬眸重新看着床上那张睡颜,满是疲惫。
昨夜太过疯狂,她甚至忘记了她的武功内力全无,从来娇生惯养的人,如今体力都不如一个常人。
卫若漓掀开她身上的被子,伸手贴在她小腹上,将掌中内力渡了一些给她。
床上人原本皱起的眉头,渐渐放松下来,卫若漓看着她脸色慢慢恢复了一些气血,不似刚才的苍白无力。
因为出汗,额间的发丝全都潮湿地贴在鬓角,卫若漓掏出怀里的帕子,伸过去替她擦了擦额间的汗,又用手背试了试她额间的温度。
有一点发烫,但小腹上却又冷得很。
看来,是昨夜更深露重,在外面游荡了太久,她怕她受风寒,特意带她泡了温泉,谁知竟还是受了风寒。
第25章
卫若漓在房内没有多待, 只停留了片刻,就出来了。
由春不敢离开,一直守在门外,生怕听见里面传来任何动静。对她来说, 不论是谁要害公主, 她都会随时冲进去跟她拼命。
因此, 卫若漓刚推门出来, 就看见一副杀身成仁的由春站在门口。
卫若漓看傻子似的淡淡瞥了她一眼,然后冷声质问她:“你到底是怎么伺候人的?她受了风寒,你难道看不出来么?”
由春被她突如其来的呵斥愣了神,这么久以来, 她虽然恨卫若漓, 可更多的是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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