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盼着,师齐能顾念亲情,将师泱从卫若漓的身边解救出来。
林叶没有再言他,接了命令后,随即隐身消失在了枫林中。
师齐站在远处,抬头看着在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林叶,他知晓林叶轻功厉害,却不想竟以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往常,只见她不言不语跟在阿姐身后,倒忽略了她的存在。
身后有随从跟着师齐,他见状问道:“陛下要此刻解救公主出来么?城防图还未到手,宫中戒备森严,这时解救公主,只怕不妥。”
师齐背手走了两步,隔着面具看满林中枫叶沙沙,他轻轻讽笑:“她引狼入室,害了所有人,如今又执迷不悟,是整个大玥的罪人,死不足惜,还妄想我去搭救她么?”
他不在乎阿姐性命攸关,如果不是为了引卫若漓上钩,又能牵制林叶,她早该去向师姓一族请死谢罪,怎还会苟活至今?!
第51章
璇玑殿内, 师泱昏睡了很久,夜里也没有醒来,卫若漓一直抱着她,与她同塌而眠。
原本是想等夜里师泱醒过来的, 她想与她说说话, 可一直等了很久, 也不见她有动静。她就这么抱着她, 贴在她的身旁,等着等着,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这几日,因为朝政之事, 再加上师齐与慕容氏之间的来往, 卫若漓忙得焦头烂额,心里又记挂着师泱, 因为那一块玉佩, 连着几日都没有睡好觉, 这会抱着她, 闻着她身上淡淡的熟悉的馨香气味, 只觉得安心。
她其实不能没有师泱,如果少了她, 就连最简单的安睡都无法做到。
天未亮的时候, 师泱醒了过来。
其实她夜里那会早已醒了, 也察觉到卫若漓就在她身旁,只是她不敢面对她,一直假装没有醒过来, 后来闭眼听见她平稳的呼吸,意识渐渐浮沉, 也跟着一起睡去了。
寅时一刻的时候,师泱睁开眼睛。
深更凌晨的天有些凉,可身旁人身上却很暖和,师泱贴着她,眷恋地往她脖颈胸前蹭了蹭。
卫若漓的怀抱很安全,也很温暖,她贴拱进去,只觉得周遭外面的一切都不再与她有关,她或许一无所有了,能要的,能选择的,只剩下这个怀抱。
要在复国报仇和她之间选一样,她似乎哪一件都无法取舍。
如果选择了卫若漓,那么复国无望,她将会是大玥的罪人,一生都将被人唾弃;可如果选择了复仇,卫若漓必死无疑。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要舍弃卫若漓,她丢不开,要放弃报仇,更无法做到。
眼眶逐渐酸涩,眼泪迷蒙上来,心口像是被刀尖戳穿,疼得几乎快要无法呼吸了。她本能地不愿意去面对,去取舍,本能地逃避这样的境况,逃避这样的选择。
腰间手掌忽然收紧了些许,卫若漓紧紧将她往怀里又拥了拥。
师泱怔住,还没反应过来,头顶上就飘下一道声音:“哭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对你兴师问罪,等到那时你再哭,也不算迟。”
师泱神情惘惘地抬起头,长睫上还挂着湿润的眼泪,一时有些错愕,没有想到她居然醒了。
“你怎么醒了?”师泱心跳加快,忐忑地问她。
帐幔内还算隐约有些光亮,卫若漓不喜关灯,所以夜晚的寝殿内一向有盏烛火亮着,师泱隔着昏黄的光芒,泪眼朦胧抬头望着她,即便就在眼前的脸庞轮廓,这一刻也变得朦胧乌蒙起来。
晚间的事情并没有解决,她用喝酒起疹子遮掩了过去,可眼下什么都没有了,她害怕自己暴露了桦儿的踪迹,叫卫若漓拿住把柄。
往常她其实天不怕地不怕,即便被囚|禁被折磨,她都不怕,因为终究不过一个死字。可这一刻不知怎么了,她忐忑得一颗心都快要从嘴里跳了出来。
或许根本不是因为桦儿,只因为她无法在两难的境地里做正确的取舍,她怕卫若漓看穿她的挣扎,看穿她的痛苦。
卫若漓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搭在她腰间的手,渐渐上移触摸到她的脸庞,她用指头勾了勾师泱脸上的泪水,有种兵败如山倒的无奈,她苦笑着说:“我被你拱得胸前一片湿冷,你知晓,我睡眠一向很浅,一点动静就能醒过来。”
师泱见她这样说,这才恍惚想起来。
她才喝了一小杯酒,就醉得连东南西北也忘记了,她撑开身子,顺着视线去看她胸前,果然竹青色的寝衣领口都被她拱开了,上面斑驳点点,都是她的眼泪。
她有些赧然,忙坐了起来,竟破天荒地和她道歉:“对不起,我……我……”
她想解释,可一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为什么哭,瞬间连谎都扯不出一个来。
卫若漓侧身仰头躺在那里,将师泱略微慌张的神色全都看在眼里。
她从未见过师泱喝过酒,所以也并不知道她喝了酒后,是什么模样。她往常只说,自己讨厌喝酒,现在她才明白过来,其实她是不能喝酒。
卫若漓主动拆穿她:“阿泱,今晚你是故意喝的酒,是么?”
师泱一顿,神色惊慌低头去看她。
或许是从前卫若漓伪装得太好,她一向觉得自己能将她拿捏在手里,可自从来了大梁之后,她种种的隐瞒和算计,不知为何,她隐约觉得,其实卫若漓什么都知晓。
就如今晚那杯酒,只消一个眼神,她就明白过来,是自己故意喝了酒。
师泱沉默不语,卫若漓也没有再像晚间那样逼迫她,她自嘲地笑了下,道:“你躺下来,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想和你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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