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了。”
我望着天空,结界再次被人打开,却久久未曾关闭。
虽不知宗正无尘为何没有关闭结界,可对我而言是天赐良机。
“宗正无尘怎么会这么快回来?”
“不知道。”
“不过现在不宜下山,等他的气息进入隐云山深处再说。”
“可他......会发现你的血迹吧?”
“只要他进入隐云山深处,我立刻带你立刻离开。”
其实如今的我,已经不需要迟阚带我离开。
只要使用那道传送灵符,我能传送到上境尘界的任意传送阵前,放上灵石直接下界。
可不知为何,我只是站在冰室前,迟迟未催动灵符。
犹豫许久,我才进入冰室,望着迟阚面色苍白如纸的躺在床上喘息,身上都是狰狞的剑伤,濒死的狼狈模样。
如今我应该揭开面具,告诉他我的身份。
我应该嘲讽他又蠢又傻,从头到尾都被我骗了,一如他当初骗我一样。
或者是质问他当初为何要骗我,质问他当初骗我时可曾想过有今日。
或者是在他痛不欲生之时杀了他,然后用灵符离去。
然而我却只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抹笑,犹豫许久才道“迟阚,你有想过离开冰霄灵宗吗?”
“离开去哪?”
去哪?
我不知道。
是啊,我这自己应该去什么地方都不清楚的人,竟在这一刻,愚蠢的想要带上某人同行。
我是疯了吧?
我愣愣的接过突然从床上扔过来的两个贴着符咒的木盒。
其中一个盒子入手便觉得温暖生机盎然,保存完好的木灵气充盈到快要溢出来,而另一个却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灵根与影使,我都拿到了。”
.........
在冰天雪地这么久,木盒中传来的浓厚生机,让我刹那间有些恍惚。
它被挖出来时,主人应该十分不甘吧。
它应该生在一个人的身上,而不应埋没于此。
我抱紧两个盒子,总算目的达成了,心底十分开心。
说来这应算我失忆后,第一次做成想做的事,拿到想要的东西,怎能不令人心喜呢。
迟阚在床上运气养伤,身上的血衣在冰室内极为醒目,我觉得十分讽刺。
他费尽心力来到此处,想要的一定不是这种结果。
他拿了我的影使,害我被迫选择来冰霄灵宗,却也为他自己选好了路。
迟阚,我懒得杀你了。
你欠我的东西,已经还清。
可宗正无尘也一定不会放过你,希望你这个少主之位还能坐的稳。
从今往后,我不会出现在冰霄灵宗。
我呆呆的看着床上之人,却正对上那双冰冷的眼睛。
洞外狂风夹杂着的风雪声格外刺耳,一股无形的寒意,摄住了我的心脏。
迟阚忽然从床上暴起,速度快到刚要催动传送符的我,都动作略缓。
他的手掌还未碰及我的衣袖,身躯便如脆弱的纸鸢般,狠狠砸到了墙上。
喀嚓。
那是他骨骼碎裂的声音。
可他只是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呻吟后,硬生生忍下了瞬间碎骨的巨痛。
他仰头,赤红双眼视线直直望着我的身后。
在令人心悸的威压之下,我竟不敢转身,甚至连动动手指都是徒劳。
宗正无尘并未回淮玉峰,竟直接来到了此处。
此刻我应该即刻催动传送灵符,可看着倒在墙角的迟阚,我竟迟疑了。
我犯蠢般愣在原地,直到那威压已经使我无法站立,连胸膛中的妖兽都瑟瑟发抖。
直到那双无喜无悲的霜眸看向我,我才如坠冰窟。
我手中有灵根,有影使,还有泽生灵剑。
强烈的杀意令人窒息,我的指尖已经冻上寒霜,我想我应该逃了。
“宴星阑派你来的?”
我还未回应,他便不再管我,而是走向了迟阚。
对他而言,我只是随时可以处理好的,无法逃脱的蝼蚁。
我看着他指尖凝出的一柄灵剑,缓缓走向迟阚。
在灵真乘界时,我被一道剑光闪瞎眼,并未看清这赫赫有名的裂霜灵剑的全貌,他便收了剑。
如今才发现这柄剑,我曾经见过,在梦中见过。
就是这柄仿若晶霜凝成冰剑,划向了我的眼睛。
那果真不是梦,是曾经的一段回忆。
如此看来,我的灵根十有八九也是这位动手剖出来的吧。
在他刻意释放的威压之下,我早已喘不过气,心底浮现无数杂乱的思绪。
我想起日志中的我,曾是此地的常客,而我发现的随笔每每结尾时,都要抱怨他一两句。
不知为何我觉得此刻连呼吸都是疼的,甚至无法抑制逐渐湿润的眼眶。
如今以旁观者身份看待那些话语,我才惊觉出,曾经的我写下那些抱怨咒骂之语时......
可能自己都未曾察觉,我好像很在乎,甚至渴望宗正无尘的关注。
“迟阚,我曾说过不要妄图欺骗我。”
“如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他在哪?”
宗正无尘在找我,这是迄今为止我所听到的最恐惧的消息了。
尤其是我现在,正在他身后。
我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直直注视着迟阚。
迟阚有气无力的抬起头“不知仙尊说的他是谁?”
“你以为在扶风灵界与他情同手足的关系,我不知晓么。”
“这世上除了他,无人想要得到隐云山的灵根。”
与迟阚视线交汇的刹那,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胸前瑟瑟发抖的魔月雷狸,又若无其事的扫了眼我的脸,却我令我浑身僵硬,双腿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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