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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成比目何辞死，原作鸳鸯不羡仙……”余清衡走后，那小贩口中还在喃喃道。
余清衡的脸在一众普通凡人中实在是太过出众，以至于在人们不急忙的时候，都会愿意停下脚步来欣赏这样一张出色的脸庞。
余清衡虽并不在意他人眼光如何，但面对这般如有实质的火热眼神，他还是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而晏星河却被忽然变多的人流冲散了去。他看着余清衡的背影离他越来越远，心里不知有多慌乱。
不过静下心来一想，其实无论现在两人分散地有多远，只要他们会回到开阳，便会再见面。想到此处，晏星河也慢慢地冷静下来，转而随着人流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时间，直到被一滴水砸中肩膀。
那滴水慢慢地晕开，将他的衣服染得一小片深色。
晏星河心道，下雨了么？可一抬头，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座酒楼。
酒楼的上一层，有一位身着白衣的客人正背靠着窗口，端着精致的白玉杯慢慢地饮酒。晏星河虽看不清这位客人的脸，可他总觉得这人的背影与余清衡有七八分相似。
“师尊？”晏星河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果不其然，楼上的那位客人只一心一意地喝酒，并没有搭理他。
但晏星河觉得，好像有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他往酒楼里面走。
他略略有些失神，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脚步已经踏上了酒楼的木制楼梯，并对身旁礼貌询问他的小二熟视无睹。
晏星河停下脚步，正想对一旁的小二道歉并退出去，可不知为何，当他想要开口之时，他的心脏像是被一根木刺狠狠地扎进去了一般，痛得他锥心刺骨，整个脑袋像炸开一样难受。
小二见他脸色难看，正询问他是否需要什么帮助，但晏星河耳畔一直有一个蛊惑的声音响起：“来。乖孩子，上来——”使得他听不见任何别的声音。
他像是失了魂一般，眼神迷茫地往上走去。
直到身后有人拉住了他的手。
“你怎么在这儿？我找了你很久——”
第二十一章 心愿（花灯结缘有情，流水寄托相思）
一对上余清衡那双平静如水的眸，晏星河内心的躁动仿佛也被一只温柔的手慢慢抚平了。
他轻轻吸了口气，眨了眨还略带着些干燥酸涩的眼，而后对余清衡解释道：“师尊，我刚刚在找您——我看到楼上和师尊很相像的一个背影，我还以为是您。”
余清衡道：“我一直在前面等你。”
“抱歉，我没看到……”晏星河低着头道。
“罢了，”余清衡转身，“我们走吧。”
晏星河应了是，又向小二和店家赔了不是，这才跟着余清衡一起走出酒楼。而待他再抬头看向酒楼的那扇窗户时，那个背影酷似余清衡的人早已消失不见了。
余清衡显然也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他仍旧是像之前一样，带着晏星河这走走，那逛逛。期间自然有不少胆子大的女孩儿前来与他搭讪，但都被余清衡自动忽略掉了。
晏星河想，若是他家师尊没有那一身本事和那张谪仙般的脸，早就被人路上套麻袋打一顿了……
如此想着，一盏精致小巧的花灯却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晏星河被忽然出现的烛光闪了一下眼，待他反应过来时，那盏小小的花灯已经被人塞到了怀里。
他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同样娇俏小巧的背影朝着人群之中跑去。
那女孩儿看着很年轻，还绾着可爱的丸子头，跑起路来一跳一跳的，不知多么灵动。
晏星河低头看着怀中的花灯，见里头还塞着一张折叠好的纸条。
余清衡凑上前来，看晏星河将那花灯里的纸条拿出来，展开。
其上书诗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再翻转过来，却发现是一片空白——可能这是个糊涂的小姑娘，留下了心意，却没有留下自己的名姓。
余清衡看看纸条上的诗句，再看看晏星河，而后觉得，现在的小女孩好像是胆子挺大的。不过，他家徒弟好像也挺受欢迎的——至少挺受小姑娘欢迎。
“师尊，我可以去河边么？”晏星河问他。
余清衡并不问缘由，便带着他去那怀着无数少年少女萌动心思的河边。
一路上，他们遇到许多带着各色面具的年轻人，他们之间并不认识，甚至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但仅凭一封书信，或者是一张字条，便可倾心相许。
这样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多终究敌不过时间的考验。
就像刚才那位大着胆子将花灯直接递给晏星河的姑娘——就算真的喜欢，那又如何呢？她是凡人，而晏星河是修仙者，就算道行不成，也注定要比她走得长久。
她会老去，晏星河却会在她的岁月里永远年轻。
——但这也并不算一件坏事吧。
晏星河向河边卖花灯的小贩要来了纸和笔，他随地坐在河边的石阶上，低着头，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
余清衡在他旁边站着，能够清楚地看到他写下一句诗——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写完折好，他将字条放进那盏花灯，而后将花灯轻推下水。
烛光星星点点，花灯随水漂流，岸边情人低语，倾诉相思，恰如银河倾倒在地，牛郎织女鹊桥相会。
“为什么写那句诗？”余清衡问他。
晏星河笑了笑，道：“因为有些人有些事，光是相遇，就已经很美好了。”
余清衡抬眼，看天边的月。或许是到了冬日，又凑上个好时段，今日的月亮显得大而圆，甚至能看清月亮上的点点阴影——或许月亮上是真的有仙子的。
晏星河见他在看月，便抬起头和他一起看，但最终除了“好看”二字印刻在心外，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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