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许久没有动静,就在晏星河以为余清衡已经走了的时候,一本书从门缝里被缓缓地塞了进来。晏星河艰难地从被窝里钻出来,强睁着因欲望而变得朦胧模糊的双眼,好不容易才看清楚了那封皮上所写的几个大字——百花图鉴。这样一来,纵使晏星河对那方面的知识再淡薄,他也几乎在瞬间明白了这书到底是做什么的。
一想到谢江秋当初把这书塞给自己时候的样子,再想到师尊看到这本书时复杂的表情,晏星河就恨不得把谢江秋抓出来狠狠地揍一顿。不过谢江秋也是好心,再说这书在此时的的确确能帮上自己……晏星河打算暂且放下与谢江秋之间的私人恩怨,有什么帐都还要等他先熬过这一关再说。
晏星河裹着被子下了床,把书从门缝里取出来。只可惜他手脚发软,书卡得又紧,他一下子还没能取出来,废了好大力气才将书拔出来,然后他也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脑袋撞到了床沿,顿时疼得他龇牙咧嘴,连欲火都被疼痛硬生生地压下去一大半——待他打算再去捡那本书的时候,才发现经过刚刚那一下,书页已经摊了开来,一幅幅刺激露骨的画面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展现在他的面前,霎时将他惊得怔愣在原地。
所谓“百花图鉴”,当真名副其实,书中一幅幅精巧美丽的图画被笔者绘得栩栩如生,好似那一对对男女都真实出现在他面前一般……晏星河虽在话本中知道世上有男欢女爱一事,但那些话本多是以情为主,床笫之事描写得多是含蓄收敛,和文字有所不同,图画则多是直白勾勒,只肖一眼,就能明白这画中二人到底在何处,又是在做什么。
画面冲击性太大,晏星河顿时感觉浑身都仿佛置身于火炉一般滚烫。他裹着薄薄的一层被子颓废地坐在地上,被子下的衣衫凌乱不堪,依稀可以透过些许缝隙看到那底下的白皙皮肤染上一层情欲的红——他也学着书中女子对人所做的那样,解开衣衫下摆,握住,然后缓慢动作。
“嗯……”他轻喘着,空出来的那只手抓住被子,紧了又松。确实……非常刺激,但毕竟是第一次,做起来始终不得要领,总感觉好像快要到了,偏偏就差那临门一脚,让他有时感觉仿佛自己身处天上仙宫,欢畅遨游;有时又是在无尽炼狱,遭受烈焰火烤——如此不上不下,倒比一开始都要更加难受。
晏星河咬着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希望能给自己一个痛快,可到最终,痛是痛了,却不大快活。他手指都累得有些酸,眼角也止不住地沁出泪来,但那欲火却始终不肯褪去,让他好生折磨。就在他打算狠下心来让自己再更“痛一痛”的时候,余清衡的声音就这么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了外头。
那声音在平时就冷冷清清,鲜少带着其他的感情,而在此刻的他听来更是犹如救命清泉,恨不得能抱着狂饮一顿,才好让这无名火安分下去。
余清衡问:“你好了么?要不要为师教你怎么做?”他一本正经地自称“为师”,嗓音中却又带着与之不符的浅淡笑意,总归是玩心大于真心,可惜现在的晏星河是昏了脑袋的,当真是半点都听不出来,若不是晏星河心里还下意识地有着对师尊这层身份的无上尊重,怕是要迷迷糊糊地就被余清衡哄得答应下来。
晏星河自有记忆开始就跟着余清衡,他的一切情绪几乎都来自于这个一开始对他爱答不理,后面又变得极其亲近的师父——憧憬、尊敬、喜爱,甚至是人最原始的欲望,都来自于他。晏星河闭着眼,哑着嗓子对余清衡说了句毫无缘由的“谢谢师尊”,后又对他道:“我自己可以解决的,就不必麻烦师尊了……呃……”说到最后,他竟又呻吟了一声,声调由高到低,由急至缓,听上去暧昧至极,很容易就能够让人想象出里头到底是一幅何等春光旖旎的景色,这回余清衡却是毫不怀疑沈红袖为何想要娶晏星河了——只可惜这嗓音里痛苦要远远大于欢愉,让人听上去觉着他不像是在享受,倒像是在受刑。
余清衡也只得安慰道:“别着急,你长大了,也该慢慢学会这些了。”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小屋,留给晏星河一个人足够的私人空间。
听着余清衡离去的脚步声,晏星河才算是松了口气。不过……他看着自己满手的污浊,还有些许溅到了书上,将那图画晕得乱七八糟。看着眼前这幅凌乱不堪的场景,晏星河顿时就红了脸,也顾不得自己身上是否干净,便自欺欺人般地拿被子盖住了头,假装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晏星河觉得自己要疯了。他居然能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想着师尊,甚至仅仅是听到师尊的声音就……如此肮脏之事,对师尊来说简直是一种亵渎,若是师尊知道了,想必会对他厌恶不已吧?晏星河内心徒然升起了一股悲凉与绝望,他的心思,像是阴暗处的一点尘埃,在阳光之下便是无处遁形,永远都不见光才是最好的——啊,真希望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这个时候的晏星河,还不知道这种想法其实是正常的生理反应,灵工会称之为——“贤者时间”。
晏星河默默地施了个净衣咒,待全身上下的脏污都消失之后,他才失魂落魄地躺倒在地。长发早在动作之时散落,现在更像是一张蛛网一样将他包裹,他则是那只一着不慎落入蜘蛛牢笼的猎物,在耗尽全身力气挣扎却徒劳无果之后选择在淬着迷药与毒药的蛛网中缓慢地迎接自己的陨落。
展开的书页被窗外的风吹得哗哗作响,他却只是翻了个身,疲惫地在地上睡了过去。
第四十七章 春梦(春日来梦一场,幻影共度良宵)
晏星河这一觉睡得不大踏实。许是地板太过冷硬,又许是内心纠结忧郁不安,他在梦中感到自己似是从万丈悬崖之上一跃而下,不断地下坠、下坠,术法毫无作用,灵力完全消失,此时的他俨然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他下意识地呼吸凝滞,肌肉绷紧,心跳加速,身体妄图在这必死之局中再拯救他一次——他却闭上了眼,安静地等待最终粉身碎骨的结局。
但最后的他并未落在结实的地面上,而是落入了一样柔软的事物里,仿佛身陷棉花,轻轻巧巧,是再舒适不过的。他惊叹于梦的转折竟如此迅速,后又诧异地睁开了眼,却望见一片又一片热烈鲜艳的红,这红似火光般惹眼,又似成熟的果实般甜蜜。身下柔软的被褥像是蜜糖一样粘连住他的四肢,让他动弹不得——这种体验让他既欢愉,又痛苦;既甜蜜,又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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