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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晏星河咳嗽了好一阵子，余清衡还贴心地拍了拍他的背，又用袖子把他唇边的水渍给擦去了。还没等晏星河说些什么，这头余清衡自己又自顾自地慢悠悠地说了起来：“唉，说起来都是为师不好，为师若是知道你在这方面的知识有些欠缺，应当早与你说清楚的。不过这种事情，说到底还是要靠自己，所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是个勤奋的好孩子，为师相信你，就算没有为师亲自教导，也能够自己领悟其中道理。”当余清衡开始自称“为师”的时候，晏星河就明白他准不会说什么好话。
“……”晏星河目瞪口呆地看着面色如常的余清衡，顿时觉得师尊好像变得和平常大不相同。往常只须要一眼，晏星河就能大致明白余清衡的心情到底是如何的，可现在，他望进师尊的眼中，却只看到一片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他心如擂鼓，却还是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余清衡：“师尊，您生气了么……”他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后又下意识地避开余清衡的目光，“是不是弟子在房里说了什么混账话，才让您不高兴了？”
余清衡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你怎会觉得我在生气？只是因为觉得我与平日里看上去不大一样？”晏星河在心里默默应是，嘴上却是半个字也不敢吭，生怕惹得余清衡更加生气。
第四十八章 黑蛇（师徒误会解除，池水惊显黑蛇）
其实余清衡还真的没生气，和晏星河想象的完全相反，余清衡的心情相当不错。只可惜他这人平时冷着一张脸冷惯了，又是个不大会说好话的人，于是心情好时瞧上去就有些奇怪，以至于让晏星河以为他生气了——不过这事儿不能说晏星河就一点责任都没，说到底还是晏星河自个儿做贼心虚，做了那梦之后连多看两眼余清衡的勇气都少，自然没见着他眼底显而易见的笑意。不过现在嘛……既然误会已经成了，余清衡也不介意多这么几分坏心眼去调戏调戏自家的乖乖徒弟。
于是余清衡敛了那点仅剩的笑意，又换了一副淡然的语气，对晏星河道：“不知道你是不是在房里练功走火入魔还是看那书看昏了头，竟翻来覆去地说喜欢沈红袖，还说想娶她，实在不行你自己嫁过去也行。你也当真够胆，明知我对沈红袖那小妮子和她爹都有些成见，你还喊着要和沈红袖喜结连理，如此，我哪有不气的道理？”他的声音清清冷冷，模样瞧上去也不似作伪，晏星河不过望上一眼，便仿佛自己已置身寒冬朔风之中，心霎时凉了半截，连四肢都好似埋在寒冷冰层之中被冻得僵硬，无法动弹半分。
他早就听人说过梦中所见与梦外所说会有所不同，就算他当真在梦中对那余清衡的幻影吐露心思，他又怎能、怎敢让余清衡本尊知道呢？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梦外说的喜欢，竟是对沈红袖的？而且还让余清衡知道了。晏星河霎时心如死灰，只恨不得能立刻消失在这世界上。
见人许久未有答复，余清衡一时也觉得奇怪，他只不过一眼，便望见了晏星河周身几乎将其吞噬的绝望，余清衡也一瞬间就明白是自己玩笑开过了，晏星河这温顺性子定是拿他的话当了真。于是余清衡无奈地叹了一声，几近是讨好般地伸手握了握晏星河的手掌，晏星河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度，下意识地眨了眨眼，又回望过余清衡，这才缓慢地从低落的情绪中恢复过来。
“我的话又不是什么圣旨，你又何必句句当真呢？”余清衡松开了握住晏星河的手，难得地苦笑了一声，又低低地叹，“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了。我一开始是想让你身上多点儿你这个年纪该有的少年气，可后面转念一想，你已经是个很好的弟子了，多少长老都对你求之不得。有时候我又总想着是不是要做个像沈青烟那样有趣的师父，可好像又总是把握不好度，最后反倒是让你伤心了——星河，你来跟我说说，我到底该如何做才好？”他看着晏星河的眼，心里藏着他人瞧不见的秘密。
晏星河听了这长长的一段话，却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顿时感觉脑袋发昏，脸也有些烫，他不自觉地揉了揉自己的指节，确定手上没有什么异物后才小声地问余清衡：“这么说来，师尊刚刚说我喜欢小师妹的那件事，是开玩笑的了？”
余清衡霎时哑口无言。他明明在很认真地问晏星河事情，怎么晏星河的心思好像根本就不在那儿？余清衡轻咳一声，点头应是，而后晏星河的神色显而易见地明朗了起来——像是拨云见日，又像是雨后初晴。余清衡没有说的是，他的的确确听到了晏星河说喜欢，可晏星河的喜欢太不明确，当时的他似是意识不明，又似是是刚学语的孩童，学会一个词便颠来倒去地说，仿佛怎么说也说不腻般——于是余清衡只能听见他一声又一声地说“喜欢”。
余清衡自认为没有那么自恋，纵然知道晏星河在上一世确实是喜欢自己的，可这一世已然有了太多不同，值得晏星河喜欢的人或事物太多太多了，干嘛非得喜欢自己——虽然余清衡觉得喜欢上自己也是情有可原的。还有据他所知，晏星河一直把沈红袖当亲妹妹看待（结果沈红袖把晏星河当夫人看），没有不喜欢她的道理，只是说他今日所说的喜欢似乎并不是给沈红袖的。
晏星河倒是想问清楚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可又怕自己问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不如干脆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只要师尊不说，那他便当做自己什么都没说，师尊也什么都不知道。他如此做下决定之后，心情果然舒畅了不少，于是仔细思考起师尊刚刚问自己的问题，结果不知是刚睡醒脑袋空空还是他对师尊的崇敬实在太深，以至于他根本无法想到师尊有什么地方好改变的——他如此想，也如此说了，他道师尊很好，不需要特地做什么。
他这话惹得余清衡哑然失笑，他又问道：“那你说说，我到底哪儿好？”
这话倒是给晏星河问住了，他低头看着衣衫下摆细细思索，又抬头望望一碧如洗的湛蓝天空，最后得出一个余清衡再熟悉不过的答案，他道：“师尊就是哪儿都好啊。”若是余清衡还要再问，想必晏星河又是这个回答，这个剧情余清衡前不久才从书中得知，只不过现在书中的二人从谢江秋与晏星河变成了他与晏星河罢了——再问下去，也是没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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