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发着令她陌生的柠檬淡香的乌黑发丝,一缕缕垂落在她不远处,与她之间的距离却保持得十分谨慎,她只能觉察到其存在,并不能被它触及。
便是这近在咫尺的一点疏远感,让她不禁想要伸手去握,或是张口去衔住那些乌发。
未等沧澜烟从这种不受控的情绪内脱出,神明便扣住了她的右手腕部,两根手指搭上了她的脉。
感到神明指尖下按的力道,沧澜烟又莫名紧张起来。
依照她的习惯,此时理应睁开眼睛,沉声对神明道一句“放肆”。
然而那些不受控的情绪却在这时压下了她的理智,她只觉自己在烦躁与喜悦之间来回翻转,此刻若是与神明目光相视,定会被她看出端倪。
她只好仍然保持着闭目养神的姿态,一动不动。
可神明并未离开,不仅不走,还惊诧地轻咦一声,松开她的手腕,改为用掌心覆盖于她的额头上。
“没有发烧呀。”沧澜烟听她小声嘀咕,“怎么心跳会这么快?”
神明与她截然不同,连掌心亦比她的额头要烫不少。这应当便是常识中提及的,属于“恒温动物”的正常体温,约莫在三十六至三十七摄氏度之间。
而当神明的手放上来时,沧澜烟便在第一时间感知到了自己身体的战栗。
那似乎是在极度畏惧或寒冷时才会有的肢体反应,她暂时并不能理解为何“自我”会在这种时候战栗,但随之而来的眷恋和不舍,令她顿时警惕了起来。
她想起了神明昨日对自己的眷恋。
当时,她还在长夜里暗自嘲笑过神明的丑态,怎料今日竟成了出丑的那一方。
但她又十分清楚,这并非神明的报复,神明对她只想敬而远之,以免对她产生难以戒除的依赖。
从未有过的情绪失控,令沧澜烟迫切希望神明快些离去。
可她很快便发现,自己若不“苏醒”,神明只会在身边逗留更久。
-
尹雅又要崩溃了。
今天一整天发生的情况全在她的认知范围外,她根本不能用常理去理解或者解释。
就像她以为自己挼的是水母,结果水母居然跟大反派共感一样,现在她同样不能理解,为什么沧澜烟会在沉睡的状态下,有着这么快的心跳。
这很不合理,下午沧澜烟昏迷的时候,她也摸过她的脉搏,根本没有这么快。
难道是沧澜烟在睡梦中修炼吗?可她没写过这种设定啊!
她本想强行叫醒沧澜烟,又怕对方真是在修炼,自己的贸然打扰,反而会引起走火入魔之类的不可预料后果,只好在床沿坐下,边用手机一个个尝试自己能想到的关键词进行搜索,边关注着沧澜烟的状态。
她甚至在想,要不要带沧澜烟去医院做个检查,可现在医院都是实名制病历,沧澜烟连个身份证也没有,挂号都做不到。
正当尹雅焦虑不安时,忽然感觉衣袖被一股力道轻轻一拽。
“怎么不睡?”
熟悉的清冷女声响在耳边,令她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我、我睡前本来想看看你的状态。”尹雅忙回答,顺势看向沧澜烟,“结果你心跳很快,人却叫不醒,我就不敢睡了。”
虽然她只叫了一声,还下意识压低了声音,生怕吵醒沧澜烟,但她觉得以沧澜烟的实力,这点声音应该不至于听不见。
她看到沧澜烟坐了起来,一双琥珀色的眼眸被散乱的雪色发丝遮住了光华,看不出情绪。
“去睡吧。”沧澜烟回答,“我无事。”
尹雅这才放下心。
她把手机放回衣兜,起身抓住床梯往上爬的时候,余光瞥见沧澜烟正在下床,也不知怎的,转头就叫住她:“你要去哪里?”
“外边。”沧澜烟赤足站在床边,手里拿着备用机,说完就要往外走。
“你……要不然还是在这里看书吧!”尹雅忙说,“这里也有床头灯,保证够亮的!而且不会影响到我!真的!”
说实话,她有点怕沧澜烟在自己睡熟的时候昏死在电脑桌上,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联想到这种事。
沧澜烟并没有回答,只是在她的目光注视中,又走回了床边坐下。
尹雅立马从床梯上跳下,帮她打开了床头的小台灯。
也是这时,她在床头桌上看到了自己的热水袋——沧澜烟刚到这里的第二天早上,她还用热水袋砸过她。
感受到沧澜烟的视线,她赶紧把热水袋拿出卧室,顺便把沧澜烟还没看完的《围城》拿了进来。
做完一切后,尹雅才回到自己的床铺,躺下之前,不忘对沧澜烟说了声“晚安”。
酝酿睡意时,她的思维不自觉地开始发散。
大反派不亲近她的时候,其实还是很纯良无害的,就和那只水母一样,她果然还是最喜欢这个状态的沧澜烟。
但她又忍不住要去想沧澜烟亲近自己时的一举一动。这老妖精本身就好像一只蛊,粘人的时候,能把她迷得神魂颠倒,连反抗的念头也很难升起。
刚想到这里,尹雅就感到后颈又开始发烫,和昨晚一样的空落感也随之渐渐涌现,令她猝不及防,闷哼一声蜷起来,下意识想去折被子。
……等等,沧澜烟该不会真给她下了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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