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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园春(GL百合)——三钱十五克

时间:2023-05-28 09:18:38  作者:三钱十五克
  坐椅子的男人愤愤起身,两手背在背后,气得歪眉斜眼。
  “姊妹兄弟们,大爷大娘们,南昌已经打起来了,革命起义军已经组织起来了。我们不可以继续受他们的欺辱,让自己国家的领土插上别国的国旗。我们要强大,要反抗,我们要反帝反军阀,打倒列强,除掉军阀!”
  他的一席话喊得慷慨激昂,他身边的人同他一起喊着起义口号。哪怕他们的同胞只肯回以他们惊恐、呆滞、嫌恶的一瞥。
  玉棠怔愣地看着他们,看他们流着血的嘴角、额头,看他们沾着血渍的上衣下裤,他们年纪不大,估摸着才一二十岁,那清亮的嗓音,纯真的眼睛,坚毅的神情……一并留在了二十岁,留在了民国十六年。
  一颗子弹结束了他的生命,他倒下来,鲜血汩汩流出。人们惊慌地向后退去。
  男人的皮靴踩在他的后脑壳上,握着手枪得意地嚷道:“反对军阀的,就是反对汪主席和蒋总司令!反对汪主席和蒋总司令的那就是反对国民政府!反对国民政府他就是活到头儿了!不想活了!是汉奸!反贼!反贼的下场只有一个——枪毙!你们谁还想吃枪子儿?站出来!”
  他指着那几个学生,吩咐随从道:“把那几个领头的头给我割下来!其余的枪毙。”不带一点感情的话语。
  他让副官拿了帕子给他擦靴子,靴子干净了便坐回原处看刽子手喷酒、举刀。锋利的砍刀挥开空气向那些人的脖子劈去,上了膛的手枪齐齐对着他们的额头。劈砍!枪击!
  她大睁着眼睛看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走向尽头。鲜血,大片的鲜血,流了下来,人群推搡、哭叫。
  “馒头!我的馒头!我儿的救命药!”
  钱币,馒头滚向血泊,殷红的血浸染了所有,地面、衣裙、钱币、馒头!扭曲的脸,留有余温的尸体,年轻的脸,断掉的头!
  一九一零年,一九一八年,一九二七年。
  “这是一味药,大夫说治痨病准好。”
  “南昌已经打起来了,革命起义军已经组织起来了。”
  玉芸,玉芸!你在哪儿啊?!
 
 
第32章 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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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撂下电话,红色的卷曲着的电话线在桌子的缝隙里跳动,一如她突突跃动的脉搏。
  “谁的电话?”大太太抬眼问道。
  “大嫂的。”
  “说了什么事?”
  “三五日就要回来。”
  “搁上海待的好好的,回来做什?”
  “电话里没讲清楚。”
  水池边一个丫头擎了盆拿来瓢刮水向脚上倒,清澈的井水哗哗穿过她的脚掌,那抹了凤仙花的指甲红艳艳、水淋淋的。多像这儿深红色的帘布。
  摄影师摆手教姑嫂两个靠得近些。玉棠的两手搭在席氏肩头,身子向左倾斜抬起帽檐下的脸,席氏则搭着圈椅,露出衣袖下的紫翡翠镯子。二人面带微笑一同看向镜头。随后又拍了几张单人照。
  出了照相馆席氏提议去咖啡厅坐会儿,又不想坐车子,于是她们在这街道上慢慢走着,不时抬眼看看这座小城的模样。
  “地方小是好,不像上海,别处的人去了进了那染缸,再回来就是一身洋人的坏癖。”她说着,手指斜对面那家店铺,一个年轻的伙计正忙着招呼客人。玉棠点点头,是换了掌柜了。
  “来前儿合计着回老公馆的,可你瞧他硬带上位姨太太。”话落,玉棠自然想到那女子来,身着一条湖蓝色的直襟花线春旗袍,脑后盘个圆髻,额前一排碎刘海儿,圆眼睛双眼皮,骨挝脸尖下颌。左手提个小手提箱,看人时最爱低着头向上挑眼睛,一副欲讨人怜惜的作态。
  当年,在席家少爷的婚宴上曾邀了那读书时的女同学来做客。打那时她便爱这样看人,一双眼睁得大大的向上挑起,操着一口含混乡音,这个叫哥哥那个叫姐姐。
  事已至此,玉棠没什么好说的,只笑道:“根儿上的。”席氏瞥她眼,唉哟两声掩住了嘴。儿子随爹,可不就根儿上的。
  “这次回来多久回去?”
  “还回去做什么呢?他工作也辞了,孩子们又不在那里。你哥哥预备去南京谋份差事,现下时局正乱,我是不打算和他去的。”
  到了咖啡厅唤来侍者,点了两杯饮品后继续方才的话题:“让那样个姨太太跟在他身边,你放心?”
  “何来放不放心一说?他说他们是彼此精神上的情人,和我是贫贱夫妻。”
  玉棠向后靠着椅背,问道:“他果真这么说?”
  “那还有假?”
  “啐!真是书都读到狼肚子里去了,真真一个儿披着人皮的渣滓。花那些钱供他读书,没供出个人,反倒供出一个彻彻底底的大少爷。”
  咖啡端过来时,席氏从包里摸出香烟问侍者能不能吸一根,得到准许后她夹着香烟点火吸了一口。
  “去上海的头一年他们就搞到一起了,也没准要比那还早。都瞒着我说是同学,其实是以前认识的歌女,会弹会唱。他不是常随他父亲进牌馆茶楼吗?三月末的时候就娶进门了,没同你们说罢了。”
  “你们回来的时机不好。”玉棠说,“二伯正闹翻的厉害。”
  “我知道,可我能怎么办呢?我有多久没好好看看我的女儿们了?他领着姨太太在外潇洒,花钱大手大脚,那点子死钱能够他花吗?”席氏按灭烟蒂,拢了拢头发,“我是真不想随他去南京,怕就怕留在这里日日听婆婆说教,我是要带走囡囡的,她还那么小才见过我几次?”
  她手肘支着桌面,蹙眉吐出一口烟圈,蓝色的烟雾缓缓上升模糊了她的脸,只瞧得见脑后那一束发尾从肩头滑下。黛色的裙衫下翘起一只尖尖的脚,总共不过一拃长,尖头花布高鞋帮,怎么看都和她这个人不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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