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见状忙商量:“见一见无妨,我只略说几句话,许久不见了。”
“真是好笑。”魔君道,“一个一个都来找我商量。我要杀你,他不肯,以自己为条件,入了我门下了。”
吉祥惊诧:“原来如此。可一个小孩子,实在不值什么,不如你还是来杀我罢。”
魔君忽地笑了,道:“你把剑还我,我便喊他出来见你。”
吉祥闻言便将剑丢过。
魔君接剑在手,细细端详,赞道:“好剑,真是把好剑。能凝万物,能幻天地。”
吉祥道:“还不止,你叫小蛮出来,我再讲微妙处给你听。”
魔君自顾自:“神剑美人能齐得呼?”比比划划,“我若将他徒儿还了他,他两个自小的情谊,我怎敌得过?”
吉祥瞪眼道:“你说什么?”
魔君也不理,自己与自己交谈,“当初那孩子说他师父是天下少有的美人儿,我还不信。”
摇摇头:“你信了,你一开始就信了。你什么都知道的。”
又道:“天远地远地过来,不就是想看个究竟么?”
再道:“可他要他的徒儿。拿那徒儿来做什么?丢了这么些年了,也不见他找。”
再道:“若见了呢,那徒儿已经长成人,倒是大大的不妙。然则他师父无情,到底怎样无情,我倒是要瞧瞧。瞧瞧。”
吉祥见那魔君转来转去,说话颠三倒四,便也皱了眉头背手跟在后边听。听得糊涂,忍不住问:“什么呀?”
魔君忽然停住:“是了。”
“是什么?”
魔君笑:“试试。”蓦地转身,旋起一阵黑风,于混沌烟雾中不知怎地就抓了一只鬼出来,掼在吉祥面前:“你瞧瞧。”
那鬼耸眉搭眼,一张面具哭不哭,笑不笑。
吉祥道:“这鬼?”
魔君道:“此鬼名叫笑哈哈,最是开心。”
吉祥黯然:“他为何开心?”
魔君道:“日思夜想,旦夕相见。”
吉祥伸手去揭,触到面具忽又缩手,打了一个寒颤。
魔君道:“你不敢?你怕这面具下是无形的游魂?”拎了那鬼脖颈,哈哈笑着揭了面具丢在一旁:“看清楚了,他尚有脸。虽入黄泉,犹是生人!”
吉祥定定看着那人,眉目依稀认得,恍惚道:“小蛮,小蛮都长这么大了。”
小蛮哇一声哭出来:“吉祥……,吉祥……”
魔君向小蛮道:“你瞧瞧,他一点不伤心呢。”
小蛮哭得伤心欲绝:“吉祥,吉祥救我!这魔头坏极了,我想回来找你,却怎么也逃不出来!”
魔君笑,莫名有些凄凉:“你求他……,你瞧瞧,他眼泪也不会掉一颗。你便是就此死了,他也不会有一丝难过,转眼便忘了你。”
小蛮大叫:“你胡说,吉祥待我最好!”
魔君摇头,啧啧道:“你对他用情,他却并不在意。你瞧,他是根没有感情的木头。”
吉祥冷眼旁观般:“你放了他,你要这山谷,我给你就是。”
魔君举起剑笑:“偏不,我向来贪心,什么都要。”
“你要什么?”
“我要……”魔君忽然用剑轻轻一抹,鲜血溅了满脸。手中人似一截木头,放开便直挺挺倒下,巨大的伤口皮肉外翻,一片血泊。
魔君放肆笑,面目在鲜血映衬下愈加扭曲,“我要你瞧瞧,人是会死的。任你怎样千珍万惜,只一刀,如此轻易便死了。”
吉祥在小蛮身旁蹲下来,呆呆看。
魔君颓然弃了剑,伤情道:“瞧,他死了,你连一滴泪也没有,果真是副冰冷心肠。”
“然而我喜欢,”他复又笑,“世人厌我,恨我,怕我……你知道么?若不爱,恨也好,最忌平淡庸常。”
吉祥淡淡抬起头:“魔君也会轻易便死了么?”
魔君低下身,与吉祥面对着面,眼中满是戏谑:“生复死,死复生,生而愈强,与你不老不死正相宜。你我有深仇大恨,恰是良配。”
“你知道么……”吉祥抬手抚上魔君的脸,指尖划过下颌的一点血迹。距离那样近,眼神那样专注,不由得让人生出非分之想,以为他下一秒便要吻上来。
魔君心中一颤,扭头要走。
吉祥手快,一把抓住,也不知力气怎恁样大,竟将那魔君控制住脱身不得。蛮横攥着,在脸上摸摸索索,终于翻到一处边缘,用指尖狠狠捏稳了:“我之前也许未曾告诉过你,也许是说过你又忘了,这剑是认主的,一经认定便不会轻易更替。若不慎落在旁人手中,不过是一把冰冷的利器罢了。”
魔君惊呼捂脸。
已然来不及。
吉祥猛一使劲,便揭下一张面皮来。仔细端详面前人,眉目英挺,面貌早已大变,只稍许还有一点年少时的影子。待要训斥,眉头才皱,那魔君扑通一声便跪下,忙不迭声的叫:“我错了!吉祥,我错了!”
偷眼看,见颜色稍霁,放了心,满脸笑,拉吉祥的衣角摇:“跟你顽笑呢,别生气,饶了我罢。”
第16章 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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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夜,人鬼都翘首盼,只见那万象阵上空的阴云聚了散,散了聚。有人要往里闯,护阵的鬼兵魔将却不是好相与的,好一阵厮杀,双方都负了伤,虎视眈眈瞧着。
那魔君,似有些不耐烦,坐坐便睡了。高台上黑雾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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