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辞没说话,楚骁说的没错,他是在赌,赌楚骁会不会为了不露出马脚而不顾他的安危,会不会为了利益不惜一切,甚至要他的性命。
想到这里,谢兰辞又不免生楚骁的气,楚骁这般无法无天,他总是不安心,生怕有朝一日会酿成大错,到那时,他也没办法给他兜底。
“把大梁律例抄写一百遍,没抄完就不许来谢府,”谢兰辞冷冷道,话刚出口,楚骁的手不知碰到了他哪里,激起浑身颤栗,他又加了一句,“也不许动……我。”
“抄一百遍!?”楚骁不禁苦笑,嚷嚷道,“你干脆把本将军休了算了。”
楚骁虽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来,谢兰辞恨恨地看了一眼楚骁,咬着下唇强忍着身体的反应。
眼看谢兰辞要发怒,楚骁立即改口,“我抄,我抄还不行吗?”
很快,谢兰辞眼尾泛红,渐渐没有多余的心神去想这些。
清早,谢兰辞起身时,楚骁已经离开了。
下人把干净的衣物送进来,谢兰辞站在床边换衣裳,一低头便瞧见自己身上被狗啃了一般的痕迹,回想起昨夜楚骁趁他意识迷茫时,连哄带骗,把抄一百遍减少成了十遍,就气不打一处来。
下人隔着屏风道:“公子,江大人在院子里等着了。”
“知道了,让他进来。”
江永怀推开门走进来,躬身行礼,“谢大人。”
谢兰辞束好发,从屏风后走出来,微笑道:“江大人昨夜休息得可好?”
“很好,多谢大人照顾。”江永怀道,“下官是想问大人,什么时候能让下官回黔州,那里的大小事还需要下官去主持,以及私运盐铁一事如何处置?”
“你今日便可回黔州,至于……”谢兰辞顿了顿,问江永怀,“江大人,你相信我吗?”
江永怀正色道:“下官愿为太傅大人肝脑涂地,誓死追随。”
“好!”谢兰辞道,“既如此,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回去以后,要加强对大梁至苍州边境的管控,若发现再犯,一律扣下,私运盐铁一事,就到我这里为止,不要再往上报了。”
“这……”江永怀心头略有疑惑,但还是点了头,没有多问,“下官遵命。”
“马车已为你备好,江大人可随时启程回黔州。”说完,谢兰辞抬脚往外走。
“太傅大人!”江永怀喊住他,“这事当真就这么了结了吗?”
谢兰辞停住脚步,而后道:“不会。”
第93章
一只白羽鸟在书房外盘旋,谢兰辞打开窗,鸟儿朝他飞了过来,落在窗台上。
谢兰辞从它的脚上取下信签,将卷起的纸条打开,待看清上面所写的内容后,微微皱眉。
派去西南调查的人来了消息,楚骁私运盐铁确有其事,至于苍州的买家,还需深查。
谢兰辞在书案前坐下来,放下手中的信签,提笔铺纸打算回信,他心中犹豫,写了几个字又停下了笔。
谢钦敲了敲书房的门,“公子,宫里来了人,安排在前厅了。”
“我这就过去。”
谢兰辞搁下笔,起身和谢钦一起去了前厅。
来的是李舒瑜的内侍,领头的小太监看到谢兰辞,立即站起来行礼,“太傅安好。”
谢兰辞在主位上坐下,理了理衣袖,而后抬眼道:“不知公公过来,可是有要事通知?”
小太监抬了抬手,候在屋外的数人捧着东西进来,小太监笑着道:“眼瞧着就要过年了,陛下心里自然是记挂着太傅,这不,陛下特意挑选了一些各地进贡的珍奇花草和人参等补品,命奴才带过来给您。”
“多谢陛下恩典,”谢兰辞吩咐道,“来人,将东西收下。”
小太监把东西交给谢府的人,而后再行了一礼告退,“既然东西已送到,那奴才们就先回宫了。”
每逢过年与过节,李舒瑜都会派人往谢府送些贡品过来,今年送来的东西尤其多,谢兰辞让人把花草摆放到了庭院里,其他东西收进了库房。
守门的下人跑进前厅来,“公子,将军府来接您的轿子等在大门口了。”
“这么快?”谢兰辞低语。
早些时候,楚骁安排周管家过来传话,让他今晚回将军府用膳。
这么近的路程,谢兰辞原本是打算再等等自行过去,没想到楚骁还派了轿子过来,这显然是生怕他会不去。
外面刮着风,还夹杂着小雨,室内长期烧着炭火,谢兰辞虽身上穿得不多,却并不觉得冷,现下一出去没走两步就忍不住咳嗽起来。
下人见状道:“公子,这天寒地冻的,要不要再加一件衣裳?”
“也好,”谢兰辞道,“你去帮我把披风取来,我放在书房了。”
“是。”
“等等,”下人没走两步,又被谢兰辞叫住。
“公子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不用了,我自己去取,你去做事吧。”
他原本是想带一本字帖给楚骁临摹的,一时给忘了,旁人也不清楚具体是哪一本,他还是自己去找比较快。
谢兰辞穿过长廊,与新来的两个下人擦肩而过。这两个下人经过他并未行礼,提着水桶神色匆匆,似是从书房方向出来。
谢兰辞回头看了一眼,这两个人向来沉默寡言,他忙着取字帖和披风,便没有多加在意。
谢兰辞走下长廊,来到书房,在书架上找到那本字帖,余光注意到他搁在桌案上的笔似乎移动了位置。
笔的旁边放着去西南调查的人送来的纸条,屋子的地板上还有未干的水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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