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辞止住话头,然后做什么他暂时还没想好,不过总之是和楚骁一起。
“公子能这样想最好。”谢福又问,“公子真的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不再过问朝政?”
谢兰辞微顿,启唇道:“不用上朝也可以领俸禄,不是很好么?”
谢福愣了愣,而后笑着应承:“是啊,天底下,也就我家公子有这份殊荣!”
谢兰辞慢条斯理吃着碗中的云吞,心思还在方才的话题上。
他到底还是没有真的放下,做到完全释怀。他没办法接受那样的君臣关系,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信任一旦崩塌,以后他做什么都会有所顾忌,也无法像以前一样对待李舒瑜。
这时,一匹快马疾驰而来,街上行走的百姓连忙避让。
马儿撞飞了没来得及撤开的路边小摊,马上之人却未有停下,大喊:“八百里加急,速速闪开!”
谢兰辞看了过去,随即面色微变,马上之人一幅军营兵卒装扮。
谢福道:“公子,这怕是有紧急军情要向陛下汇报。”
谢兰辞盯着那远去的背影,发现那兵卒头上还缠了白布条,道:“福叔你看,那人头上是不是缠了白布?
“是,”谢福看清后道。
谢兰辞心里不免担忧,哑声道:“头上缠白布条,只怕是有大将牺牲。”
谢福怔了怔,知道他是想到西南军了,安慰道:“公子安心,将军他们吉人自有天相。”
谢兰辞也没心情继续待在外边散心,不管这次来报军情的人是不是与西南军有关,这都不是好事。
他回了府里,待在书房总是心神不宁,担心边关战事有变,还万分挂念楚骁。
谢兰辞提笔,又给楚骁飞鸽传书一封,期盼能早日收到回信。
一个时辰后,书房外吵闹起来。他打开门走出去,看到李舒瑜带着几个人风风火火走过来,其中一个正是今日出现在街上的那个兵卒。
谢兰辞一瞬间心慌起来,他有预感,是有不好的事发生了。
李舒瑜沉着脸来到他的面前,静静地看着他,神情有些许不忍。
“念!”李舒瑜对那兵卒道。
兵卒递上一封手书,低着头哽咽道:“五日前,楚将军和韩将军率队回西南途经黔州山道时,遭遇离国埋伏,坠下山崖,尸骨无存。”
“你说什么?”
谢兰辞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谢大人,将军坠下山崖,还没有找到尸体。”兵卒重复道。
“不会的!你们在骗我!”谢兰辞后退一步,声音发抖,“好好的,怎么会……”
李舒瑜急忙向前一步扶住谢兰辞的手臂,“太傅节哀,朕已下令会为楚骁等人建一个衣冠冢,你要保重身体。”
谢兰辞抬头看着李舒瑜,眼泪大滴大滴掉下来,从那张苍白的脸上滑落。
谢兰辞本就身体虚弱,听到这个噩耗更是手脚冰凉,全身发软,他缓缓蹲了下来。
李舒瑜也跟着蹲下将谢兰辞扶住。谢兰辞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肩头微微颤抖,他呕出一口鲜血,终是晕了过去。
李舒瑜大吼:“快传太医!”
第119章
谢兰辞昏迷不醒,几个太医轮流到府上照看,谢福更是寸步不离在卧房守着他。
和离国的仗还要继续打,李舒瑜只能从别处调了武将过去,他忙得脚不沾地,深夜时又匆匆赶往谢府。
御辇在谢府门口停下,李舒瑜一进去便问:“太傅醒了吗?”
接驾的太医回答:“回陛下,还没有。”
李舒瑜阴沉着脸,冷冷地看着那名太医,语气中带着不悦,“太傅病了这么久,你们每日都上门看诊,一直没有起色,而今更是受不了一丁点刺激。朕看,你们莫不是一天天的无所事事,只知道在太医院滥竽充数?”
太医听了他的话不免后脊发凉,急忙想方设法为自己找补,“陛下,眼下谢大人虽然仍旧昏迷着,但能喝下药了,醒来想必只是时间问题。”
李舒瑜快步来到卧房,谢福忙上前迎接,叫人给他抬来一把椅子。
李舒瑜摆了摆手拒绝,走至床边坐下。
看着谢兰辞毫无血色的脸,李舒瑜有些烦闷,他已经失去一个亲人了,不能再失去第二个,早知道就该先瞒着谢兰辞。
因着楚骁和韩其殒命,大梁士气渐衰,离国又重振旗鼓反攻大梁,李舒瑜这些天忧心忡忡,朝堂的事更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李舒瑜不禁想,如果谢兰辞还在朝堂辅佐他,会不会好一点?
李舒瑜坐了许久都没有离开的意思,侍奉的小太监出声道:“陛下,该回宫了,明儿一早还有早朝呢。”
李舒瑜按了按疲惫的眉心,刚一站起身,却看见谢兰辞的手指动了动,而后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楚骁……”
谢兰辞仍是双眼紧闭,他在睡梦中喊着楚骁的名字。
李舒瑜又坐了回去,看着谢兰辞小声道:“太傅。”
谢兰辞头很疼,听到有人在叫他,只觉得身体格外沉重,他怎么挣扎也无法从梦魇中逃脱。
“楚骁!”谢兰辞惊呼一声,睁开了眼睛。
“太傅,你终于醒了!”李舒瑜非常高兴,凑近了些。
谢兰辞眨了眨眼,侧头看了李舒瑜一会儿,他依旧不够清醒,问:“楚骁在哪里?”
李舒瑜顿时僵住,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散。
谢兰辞通过李舒瑜的表情慢慢想起来所有的事,他转过脸,道:“让人去出事的地方找,只要一天没有看到尸首,我便不信他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谢兰辞说着话,晶莹的泪珠随即从眼眶中掉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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