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应该称为塔纳托斯了,很轻地挣扎了一下。
这点微弱的反抗没有引来修普诺斯的任何注意。
“马上就到我们的宫殿了。”他换了个让人更加舒适一点的姿势,慢条斯理,声音和煦而轻柔:“回去再睡,我们要一起休息。”
塔纳托斯其实不困。
他只是正在消化这个世界赋予的知识,比较混乱。
“塔纳托斯”是死神,黑夜女神倪克斯的儿子,除了双胞胎哥哥睡神修普诺斯之外,还有其它兄姊。
他对倪克斯有印象,那是一位温柔,又令他忍不住生出畏惧感的强大神祇。
“那......母亲呢?”他带着点艰难地询问。
“她有些累了,不想被打扰,所以我才带你先回我们住的地方。”修普诺斯回答。
伴随着轻微的,几乎是完全气音的笑,睡眠缓慢、爱怜地开口:“我一直、一直在叫你,但是你始终都没有醒过来,所以才没有马上见到母亲。”
当然,和那点微不足道的遗憾相比——塔纳托斯,他可爱又可怜的半身,睁眼首先看到的是——自己。
这样的认知无疑令神满足到极点。
——原来如此。
——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塔纳托斯本能感到羞愧。
“明明我才是睡眠才对。”
伴随着短促又刻意的哈欠声,他听见来自兄弟的感慨。
“为什么小塔会这么喜欢睡觉?”
修普诺斯目光纯然、清澈。
与之相反的,则是透着狎昵,偏偏又隐晦含蓄的动作。
他俯下身,装作等候的模样,凑得极近,淡色的唇几乎贴上少年如蛱蝶般抖动的长睫。
怎么可以不喜欢睡觉呢?
怎么可以不喜欢睡眠呢?
他亲爱的、让他忍不住投去全部关注的半身;孱羸瘦弱,需要兄长时刻看护的弟弟。
正如他欣然向往对方所象征、迟早有一日能亲自施予他的死亡那般。
塔纳托斯,当然要——
迷恋安详、混沌的,由他制造的沉眠。
“我不是……”
塔纳托斯徒劳嗡唇。
明明他还很精神,眼皮却沉得像灌了铅,怎么也支撑不住睫毛的重量。
失去意识,陷入更为黑甜的梦乡之前,他终于想起了另一件事。
从概念上看,“死亡”无疑比“睡眠”强大,事实倒完全相反。
死亡不可作用于神。
而睡眠,连诸神也无法抵抗。
作者有话要说:
前排提醒:阿晋并非法外之地,本文为cp阿尔忒弥斯(性转)
明明不是月亮但意外有类似既视感的死神X明明是月亮但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庄贤淑也不够高冷反而野得一批的月神。
两者几乎没有接触,全靠我拉郎造谣。
故意搜刮出来的选阿尔酱的理由:
“ However, some later Greek writers did come to treat Artemis as inherently asexual and as an opposite to Aphrodite.”(Wiki)
结合语境asexual应该指无性恋,但被我*曲解*了一下,作为“无性别”。
没有性别=我当然可以随便设定性别=他当然可以是穿裙子的美女1
2023/05/02补充:
就是爱搞这套,就是觉得阿尔酱适合性转当美女1,而且因为处/女神的设定根本不用担心会有什么(作为男性和女性)的前桃花债的问题,俄里翁和阿尔忒弥斯是罗马神话狄安娜混同的结果,阿尔酱本神清清白白,拉郎本就是逆天之事,我故意曲解,我扯大旗,我给自己的拉郎行为找理由和借口我快乐,别管我用什么说法增加性转的合理性:)
第2章 系统
蝴蝶。
莹莹发着光芒,翅膀闪耀着金属色泽的、蓝色的蝴蝶,正轻盈灵巧地盘旋在他的意识里盘旋。
塔纳托斯见过它,在右耳的耳侧,以饰物的形态。
这只蝴蝶是他的伴生,如同黑夜女神的面纱,是神祇力量的具现。
塔纳托斯不理解为什么连修普诺斯都没有的伴生神器自己却拥有,一如他不理解为什么它会突兀翩然地出现在这里,闯入由睡眠编织的,静谧、永恒的黑暗。
“沙利叶!”
蝴蝶扑了过来,蕴着泪意,委屈地呼唤他,“呜呜呜太好了,你没有事就好,我还以为你已经因为意外事故殉职了!”
——沙利叶。
又是这个名字。
蝴蝶栖落在他怔怔伸出的手上。
“你在叫我吗?”
塔纳托斯安静垂眸,语气认真:“我的名字不是沙利叶。”
蝴蝶僵住了,一瞬间褪去所有的生机,纸片般死板。
良久,它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提问:“那......你还记得时空管理局吗?”
“那是什么?”
塔纳托斯没听过这个词汇,尽管它的确有一种熟悉感,就像他觉得沙利叶这个名字格外亲切。
“完了,出大问题了......等等,好像也没有那么大,备份在的。”
“还好你那个时候保护了我,我的能源还剩一点,应该够用。”蝴蝶自顾自盘旋,说着他无法理解的话,“事急从权,现在也不可能去联系总部打报告,其他等你恢复记忆再说。”
它的虚影飞进塔纳托斯的眼睛,翅膀轻盈,又裹挟着风暴和潮水。
少年被不计其数的画面组成的洪流淹没。
那些画面里,塔纳托斯看到自己——身负六翼、沐浴在神圣的辉光之中,聆听主的教诲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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