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烟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本能,警惕地瞥向门口。
他不确定自己刚才发出的响动,是否落入了门外雄虫的耳朵里。
他现在的状态,无论如何没办法正常地从这间浴室里走出去了。
可利维亚和容玉烟身边信得过的一众亲卫军雌,尽数被他安排去守护在林书身边了,该找谁帮他送阻隔针剂过来……
几番挣扎,最终,容玉烟撑着浴室冰凉的墙壁,站起身,走去了淋浴间,打开花洒,站进去。
他几乎无法长时间地站立,只能扶着墙壁瓷砖,弓着身体,努力让冰冷的水流冲刷在他每一处滚烫的皮肤上,帮他物理降温。
他将头顶上红肿的触角露出来,又把背后的翅膀从囊袋中释放出来,努力地将那一对坚硬的鞘翅伸展开,露出里面敏感脆弱的膜翅。
他让花洒中心那根水柱打在充血的触角和膜翅上,用力闭上眼,想象那是岚望舒的手指,温柔地抚过,就像上一次发热期时,对方做的那样……
岚望舒站在门外,听到里面丁零当啷的翻箱倒柜的声音,担心容玉烟不小心砸伤自己,想帮忙又被一口回绝,只能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口来回踱步。
踱了片刻,他转身从储物柜里把解酒药找出来,又拿了杯温水,重新回到浴室门口,刚想要开口再问。
这时,岚望舒在门边,隐约听到了里面的喘息声,还有……奇怪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那声响,岚望舒很熟悉,上一次容玉烟进入发热期,他们在湖心别墅里渡过的那几个日日夜夜里,岚望舒耳边不断响起的,就是这样的声音。
那是容玉烟背后的那对纤薄的膜翅,发出的摩擦声。
源自虫族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此时听到那声响,一瞬间,岚望舒便起了反应。
他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到了嘴边的问题,咽了回去。
房间里仍旧有残余的酒气,可是那酒精的味道,此刻显得微不足道。
因为整个房间里,此时充斥着的,满满都是雪松信息素的味道,还有被雪松信息素勾出来的玫瑰香气。
不是醉酒……
到此刻,岚望舒心里才确定了一个事实——容玉烟的发热期,到了。
浴室里,这时传来军装裤上的皮带扣解开的清脆金属声,接着是花洒被打开的声音,期间,始终夹杂着容玉烟不间断的压抑的喘息,还有那勾得岚望舒浑身每一处血液都在躁动的窸窸窣窣的响动。
岚望舒像块木头一样杵在门口,垂眼看着脚边,那里的门缝处,容玉烟的身形拖长的阴影,隐约透出来。
岚望舒怔怔地盯着那晃动的黑影,呆愣愣地听完了全程。
然后……
咔哒一声。
门锁被打开。
容玉烟走了出来。
第120章
他身上裹着厚实的浴袍, 银色发丝湿漉漉地贴在头上,垂落腰间的发梢不断往下滴着水,很快便将他脚边的地板洇湿一片。
显然是急匆匆洗了个冷水澡, 甚至来不及将身上擦干便急着走出来, 所以看起来, 有些狼狈。
哪怕洗了冷水澡,他脸颊也因为发热而泛红,下颌处有濡湿的头发粘在上面,水珠顺着那发丝的纹路流下去, 又沿着脖颈,一路落到锁骨上,他此刻, 连凸出的锁骨周围的肌肤,都泛着粉。
岚望舒极为艰难地将视线从那水珠上挪开,看向容玉烟的双眼。
他将手中的水杯和药片往前递了递, “我、我拿了解酒药过来……”
容玉烟看一眼那白色药片, 摇摇头,没有接。
冷水澡短暂地缓解了他皮肤上的燥热,可是对于身体里的躁动不安, 却是杯水车薪。
他需要趁现在症状有所缓解的时候,尽快离开这里,去隔壁找到阻隔针剂,然后把自己关在副统帅休息室里,再也不出来。
想到这里,容玉烟侧过身, 绕开岚望舒,迈步往门口走, “我去隔壁……”
他刚走了一步,一双手臂从背后伸过来,猛地环住他的腰,将他用力搂进怀里。
容玉烟浑身僵硬,身上每一处肌肉都紧紧绷住,头上的触角弹动两下,直接从银白的发丝之间冒了头。
他抬手攥住岚望舒手腕,想要将对方的手臂掰开,可对方将他的腰死死禁锢住,他现在的那一点力气,根本挣不来。
容玉烟压抑着,低喘出声,
“望舒,松开……”
岚望舒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小玉,你进入发热期了。”
他用了陈述句,并不是在询问容玉烟情况,只是在讲出一个事实。
“我想帮你。”
岚望舒在容玉烟耳边轻声说,“让我帮你吧。”
我想帮你。
这句话,上一次容玉烟意外进入发热期的时候,岚望舒也讲过。
一模一样的话,那时候,岚望舒讲得生涩而犹豫,陪着小心,带着试探。
那时候的岚望舒,对容玉烟只有朦胧的好感,更多的是处于联姻之后雄虫的责任感,所以想要试着帮容玉烟缓解痛苦。
而此时此刻,相似的场景下,同样的字句,岚望舒却讲出了几分蛊惑意味,蛊惑中,甚至带着几分强势。
容玉烟攥住岚望舒手腕的手指,收得更紧了,修剪得圆钝的指甲,深深地陷进岚望舒的皮肤中。
容玉烟不敢松口,不敢回应一个字。
他隐约预感到,如果此刻松口,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可是……他还没有准备好。
他心底里的那个芥蒂,还在。
“我……”
容玉烟刚讲出一个字,倏忽之间,身体一轻,竟是被岚望舒直接拦腰打横抱了起来。
“望舒!”
容玉烟惊得低呼一声。
他很早就离开社会化抚养院,进入部队,现在是星际军统帅,平时遇到的大多数虫,都要尊称他一声“将军”,哪怕有索伦这样关系要好的军雌偶尔做些亲昵的举动,可那些行为,也都是把握着分寸,陪着小心的。
他从来……从来没遇到过现在这样的情况!
从没有任何一只虫……这样抱过他。
一只身材健硕的雌虫,怎么能被一只身形瘦弱的雄虫,这样横抱起来!
容玉烟吓坏了,腰腹肌肉绷得更紧,因为担心掉下去,所以想要伸手揽住岚望舒脖颈,又因为害怕出现过多的肢体接触而触发发热期症状,所以被迫缩着四肢,想要躲。
最终只能难耐地扭动腰肢,抬起手臂,手肘轻推岚望舒胸膛,
“你……你把我放下去……”
岚望舒将怀中雌虫那羞愤夹杂着惊异的神情看在眼里,轻笑,却没有松开手,
“别动,我抱你去床上。”
他声音有些哑,和容玉烟一样,岚望舒现在也极力忍耐着。
他身材瘦弱,容玉烟却是炼了一身极为紧实饱满的肌肉,按说岚望舒是不可能抱得起来容玉烟这样身材的军雌的,可他作弊,用了精神力。
他一只手托着容玉烟腰背,另一只手揽着他膝窝,手臂上没费什么力气,力气主要都用来把容玉烟禁锢在自己怀里了。
同时,他用精神力调动着容玉烟身上的浴袍,利用那件厚实的浴袍,将容玉烟稳稳托了起来。
浴袍被用做了类似吊床的功能,承载着容玉烟身体的重量。
如此一来,容玉烟腰背、臀部和大腿根的肌肉,被浴袍勒出了明显形状,越发显得饱满紧实。
岚望舒掌心隐约感觉到那形状,呼吸一滞,慌张错开眼。
容玉烟还在挣动着,身上的浴袍散落开,岚望舒想要用精神力帮他将浴袍穿好。
然而,岚望舒的精神力,似乎有它自己的想法——原本应该往里收束的衣襟,不知为何,竟是被控制着往外掀开。
岚望舒慌张收敛了精神力,不敢乱来了。
容玉烟仍旧推拒着,岚望舒的精神力收敛了,便有些抱不稳他。
心思一动,岚望舒垂下头,轻轻亲吻雌虫的额头。
容玉烟额头上皮肤湿润,触感温热,亲上去,还能尝到一点淡淡的沐浴露味道。
柔软的唇瓣覆上去,一瞬间,容玉烟的挣动便停了下来,攥住岚望舒衣领的手指收紧了,垂着眼,眼睫轻颤,温顺得像只白色长毛兔。
岚望舒走去床边,轻轻将容玉烟放下,然后跪在他身边,俯下|身去,抬起手,仔细地拨开他脸颊上贴着的湿发。
他看向容玉烟那双仿佛蒙上一层水汽的湛蓝双瞳,自己的眼中盛着的满是压不住的欲望,却仍旧轻声细语地问:
“小玉,让我帮你吧,可以吗?”
他问得那么温柔,好像容玉烟如果摇头拒绝,下一刻,他真的会站起身,用上自己生平最大的自制力,去为容玉烟找阻隔针剂。
容玉烟眼尾飞红,回望向岚望舒,定定注视着那双不似平常那般清澈的琥珀色眼瞳。
片刻后,容玉烟紧紧攥住岚望舒衣领的手指,一点点松开了,
“嗯。”
他垂下眼,轻轻点头。
岚望舒的眼中,一瞬间迸出光彩来。
如果他果真是只狐狸,容玉烟怀疑,这一刻,他背后的那根毛茸茸的尾巴,一定正用力地左右摇摆着。
胸前的凉意,将容玉烟的思绪拉回来。
岚望舒探身在容玉烟脸颊上轻轻亲吻,动作轻柔到好像摆在他面前的是个他万分珍视的礼物,一个脆弱到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可和他温柔的亲吻截然相反,岚望舒手上的动作,却急切又莽撞。
到这时,容玉烟才恍然意识到,这根本不是一只乖巧的狐狸,这是一匹饥渴难耐的灰狼。
恶狼露出尖牙利爪,眨眼功夫,便将猎物单薄的皮毛撕开、扯碎……
第121章
统帅休息室的卧室逼仄, 密闭的空间内,雪松信息素的味道充斥在每一个角落,与玫瑰的香气勾缠在一起, 互相促进, 诱使双方不断沉沦, 越陷越深。
汗水从皮肤上蒸腾,理智似乎也随之一同飘散了。
岚望舒和上次在湖心别墅里一样,依旧给予了容玉烟他能想到的,这个世界最温柔的抚慰, 耐心而细致。
容玉烟头顶湿润的银色发丝之间,一对触角露出来,触角顶端红肿发烫, 细细颤抖着。
岚望舒抬手,轻轻将银色发丝拨开,将唇覆上去, 温凉柔软的唇瓣, 抚过头顶触角上敏感脆弱的皮肤,引得雌虫整个身体轻颤,喉咙里漏出一声低喘。
容玉烟闭上眼, 脚趾难耐地蜷缩起来,手指收拢,紧紧攥住床单,将那柔软的布料揉得凌乱。
下一刻,岚望舒的手指伸向他指间,与他十指相扣。
容玉烟修剪得圆润整齐的指甲, 此刻带着晶莹剔透的粉色,按压在岚望舒手背上, 用力到指腹都有些泛白。
有过湖心别墅里的经验,岚望舒知道怎样可以最有效地缓解容玉烟的症状,触角、鞘翅下面那对纤薄的充血的膜翅、脖颈后头的腺体,尽数都照顾到。
这是比最强效的阻隔针剂还要有效许多倍的抚慰,容玉烟触角上的刺痛,还有皮肤下透出的痛痒难耐感觉,很快便被缓解。
身体沉沦,意识却逐渐清晰起来。
容玉烟扬起脖颈,缓缓地掀起眼皮,原本涣散的眼瞳,逐渐聚焦在了床头柜的一角,像是被利刃猛然扎到心尖,刺痛得拧起眉头。
床头柜上,此时摆放着一把桃木剑。
那把林书送给岚望舒,说是为他亲手做的礼物。
容玉烟胸口发闷,一口灼热的气息吐出来。
社会化抚养院为每一只雌虫都制定了手工课和厨艺课程,还有一系列为了将他们培养成更受雄虫欢迎的雌君、雌侍、雌奴而开设的所谓“雌德”课程。
这些课程容玉烟从未参加过,一律都逃课,用逃课的时间改去多修了两门军事理论课。
而这其中,唯有一门雕刻课程,他还算感兴趣,便修了下来。
因为他极高的用剑和用刀天赋,触类旁通,他的雕刻成绩也很好。
像床头柜上这样的桃木剑,他也可以雕出来的。
如果岚望舒喜欢,他可以为他亲手雕刻出十把来。
可岚望舒喜欢的,或许根本不是这把木剑,而是雕刻出这把木剑的那只雌虫。
所以,他就算雕刻出十把、二十把、上百把木剑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容玉烟这样想着,心口说不出的酸涩。
他不自觉将手从雄虫的指间抽出来,手臂放在对方胸膛上,轻轻推拒。
岚望舒立即停下动作,抬起头,拿泛红的一双眼看着容玉烟,用极力克制的嘶哑声线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容玉烟摇了摇头,想要将心底的芥蒂讲出来,思忖片刻,最终也没能讲出口。
岚望舒将容玉烟的神情看在眼里,手臂撑在他脖颈旁,俯身下去,轻轻亲吻他眉心,想要用双唇将对方轻蹙起来的眉头抚平。
容玉烟重新闭上了双眼。
那张婚书,让岚望舒始终履行着身为雄主的职责。
可是这样的责任,他还能维持多久……
撕拉一声。
脖颈处的异样感觉,将容玉烟的思绪猛然拉扯回来。
在淋浴时被打湿的那张阻隔贴,原本粘在他腺体皮肤上,此刻被撕了下来,带起细微的刺痛感觉。
容玉烟呼吸变得滞塞,慌乱地看向身前的雄虫。
雄虫尖利的犬齿,抵在了他脆弱的腺体上。
“望、望舒……”
容玉烟无措地抬起手,撑在岚望舒胸膛上,
“不、不要标记……”
他推拒着,将脸转向腺体所在的那一侧,试图护住自己的腺体,不被对方的犬齿刺入。
一旦雄虫将信息素注入他腺体中,完成标记,他便完全属于这只雄虫。
多了这样一层舆情在,如果岚望舒想要和他解除这场婚姻,内阁还有那帮王公贵族,将很难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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