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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言又凑近了一些, 绵长而轻缓的呼吸，在常砜耳边显得格外明显。
他在常砜头发上闻了闻，又低头凑近常砜的肩窝, 最后确定, “确实头发上的香气要更浓一些。”
“这是什么味道的洗发水？”
常砜说：“是柚子的。”
寇言：“原来柚子是这个味道。”
两人的声音都很低，可车内空间狭小，前面三人多多少少也听到一些。
其中最震惊的是许川。
常砜和寇言是协议婚姻的，常砜当初是从曲志远手里抢过了这个机会。
上一次录制, 常砜和寇言确实很亲密。
这几天他也花时间了解了两人在网上的风评，知道他们已经累积了一部分CP粉。
可他却没有想到他们私下也这么暧昧。
就算如此暧昧, 常砜也没有告诉寇言，他已经怀孕的事情。
许川通过寇言的态度，几乎已经断定这件事。
许川心底肃然，常砜虽然没有说，他也没有问, 但他大致已经知道，常砜是想隐瞒这件事的，无论是什么原因，他永远都会站在常砜这一边。
许川心思一转, 最终鼓起勇气，侧头看着身边的庄诚, “诚哥, 我以前没有当过经纪人, 小砜以前也是个没有名气的小艺人, 我们对综艺的这套流程, 以及要达到的效果不是很明白, 不知道诚哥和寇老师这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庄诚微微挑眉, 倒是没有想到这个经纪人还挺上道。
看来他当初的眼光确实不错，这个人虽然没有经验，可他对常砜的这一片心，已经比之前那个经纪人好了千万倍。
至少他在此时与自己交流，可以尽量保证常砜之后所做的事情，不会引起“合作方”的厌恶。
庄诚道：“没有特别的要求，正常相处就好。”
若是以前，肯定会有很多要求，现在却没有要求了。
许川点头，心里却有了计较。
庄诚和寇言，比他想象中更好相处。
不过常砜也比以前经纪人给他乱七八糟人设时，好相处了许多。
许川再次鼓起勇气，回头对寇言说话，不过他不敢直视寇言，“寇老师，小砜这一次也是做好了完全准备的，在家也在看‘孕期反应’等各种资料，以求能够在综艺里，有好的表现。”
寇言看向常砜。
常砜则看向许川。
他收回视线，侧头看向寇言，有些紧张，“我怕综艺里做不好，所以私下多做了些功课。”
寇言说：“没事，并不一定需要逼真的反应，上一期录制也不是以完成任务为目标的。”
常砜却接着许川的话说：“我比较笨，还是要装得真一点更好。”
寇言点头，也没有反驳他。
寇言甚至下意识看向常砜的肚子。
男人怀孕并不容易，需要一些药物辅助。
寇言对孩子是没有什么期待的。
他自己的童年时期不尽人意，心里有芥蒂。
可当他脑子里出现‘我和常砜会有一个孩子’这个念头时，寇言竟然有一瞬间是期待的。
他转头看向窗外，飞逝的窗外景色如他潦草逝去的过往人生。
他眼神逐渐冷下来，满脑子只剩下‘算了’两个字。
常砜也转头看向自己那一边飞逝的街景，悄悄松了口气。
他越来越觉得许川就是站在他这一边，他的孕期反应其实不算严重，偶尔会有，特别是最近，比之前要频繁一些。
如果有节目组的内容托底，在节目上有了这些反应，也有借口。
说话间，众人到了节目拍摄地点。
节目组早已经架好了摄像机。
早上十点，直播正式开始。
直播间仍旧和之前一样，一个主直播间，坐着一些嘉宾和专家，对直播内容进行现场点评或者解说。
因为曲致远的暴雷，节目组嘉宾骤减一对，现在只有那对异性嘉宾，程经艺和莫关楠，以及寇言、常砜。
现在主持人正在介绍这一期拍摄的主要内容：“这一期的主题是孕期。”
“我们的嘉宾里，影后是有一个孩子的，其他两对嘉宾都没有孩子。”
“但孕期，甚至包括孩子的教养，一直是家庭里很重要的事情，很多夫妻就是从怀孕开始，有了孩子之后，夫妻感情逐渐走向冰点，我们这一期节目，就是想要通过这些明星夫妻之间的相处，让妇产科的医生以及育婴教养专家，告诉我们夫妻之间应该如何平衡生育和夫妻感情，达成和谐幸福家庭的目的。”
主直播间大多都是一些没有粉丝属性的路人，哪一对伴侣都想看。
常砜和寇言的粉丝，已经去到两人各自的直播间。
这些粉丝可不是来学习孕期如何与自己的配偶相处的，他们更多的是想看这些明星会因此而抓马，还是撒糖，让他们嗑个够。
直播画面里。
常砜下车后，许川连忙去帮常砜把行李拿下来，随后许川带着常砜来到一颗巨大的树下，让常砜在阴凉处乘凉。
直播间观众看到许川还挺意外的，直到许川配合工作人员，亲自帮常砜戴麦克风，并且小声嘱咐他，“小砜，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只要认真完成节目组给的任务就好，我们现在没有任何人设的，做你自己就好。”
常砜看向许川，眼底闪过一抹光，他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谨小慎微，“如果大家不喜欢真实的我怎么办？他们会像以前那样骂我吧，在网络上留下很多不好的痕迹。”
他说得格外小心，更多的是在试探许川，他希望自己是可以相信许川的。
许川抿着嘴，小声又慎重，“我们确实不能让每一个人都喜欢我们呢，那些不好的东西也删不掉，不过没关系，爱你的人，肯定会分辨的。”
常砜眼眸一闪，他觉得许川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许川的回复他也听懂了。
他的孩子是爱他的，肯定能分辨网络上的各种言论，不会因为那些黑粉所说，就怀疑他这个父亲，甚至不爱他这个父亲。
他不相信自己，会教出这样傻的孩子。
两人凑在一起说小话的样子，让直播间的观众直呼可爱。
【两个小受凑一起叽叽喳喳，真可爱。】
【对啊，没想到许川竟然成为了常砜的经纪人，不过有他陪着常砜，我们粉丝真的放心很多。】
【许川的粉也放心了很多，他们如果被安排其他艺人，不一定能遇到好的，可是他们之前一起携手前行过，现在肯定能更加珍惜对方。】
当然，粉丝们也以为他们所谓的‘爱你的人’指的是粉丝们。
这一次的节目录制，是在一个高档的别墅酒店。
酒店有很多不同风格和装扮的别墅，有联排也有独栋。
三对嘉宾被安排在相隔不远的三栋独栋别墅，而这一次的任务，是只会给到怀孕方，都是一些很简单的任务。
戴上了麦克风的常砜，拿到了自己的任务。
任务单上简单介绍了一下孕期反应，不如许川给他的那个资料来得详细。
怀孕初期，孕育者很容易出现妊娠反应。
妊娠反应主要是由于体内荷尔蒙水平的变化，造成的一系列身体反应，常见的症状包括恶心、呕吐、食欲增加或者减退、口干等。
节目组将给每一组嘉宾发放一支双杠验孕棒，在这一期的节目录制中，需要扮演孕育者的一方，告诉你的伴侣，你怀孕了，并且每天至少表现一次恶心、呕吐、疲惫、头晕。
现在，请开始这一次的录制吧。
常砜刚看完这次的任务介绍，节目组工作人员就已经送上来一个验孕棒。
常砜看到验孕棒的那一瞬间，在这炎炎夏日，竟感觉背脊发凉，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身旁的许川立刻给他扇风，满眼的焦急，“怎么了？是热到了吗？带了一个小风扇。”
他从兜里掏出小风扇，打开之后，拿到离常砜稍远一些的距离，给常砜降暑气。
他另一只手轻轻在常砜手臂上拍了拍，示意他回魂。
许川一边动作，一边问旁边的工作人员，“你们竟然真的找来了两条杠的验孕棒？可真厉害呀。”
那工作人员立刻解释，“这是假的，只是为了方便节目拍摄。”
许川重复他的话，“原来是假的呀。”
常砜心中默默重复这句话：原来是假的呀。
常砜总算逐渐恢复，将节目安排的任务又看了两遍，松了口气，倒是比他想象中的轻松很多。
他在参加节目之前，就已经和许川交流过，他和许川想法一致，有些事情，没有必要一定要让寇言参与，或者一定要寇言做什么。
他甚至已经想好，节目拍摄结束，肚子不到五个月，如果可以，就去国外，以后孩子被曝光，就说离婚后在国外散心，遇到一个情投意合的人，在一起一段时间又发现不合适，有了孩子舍不得打掉，就生下来了。
当然，现在想着还不够严谨，不过这是一个方向。
想着，常砜拖着行李向着节目组给他和寇言安排的别墅走去。
刚走了两步，寇言向他走来，一手拖着自己的行李，一手接过常砜的行李，问他：“节目组给你的任务是什么？”
常砜握紧了手中的验孕棒，转头看着寇言，停下前行的动作。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一种这一切并不是假的，也不是在拍摄节目，而是在一个噩梦之中的错觉。
他的脸色在炎热的夏天再次惨白，那句话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对寇言开口。
对所有人来说，这一切都是假的，唯独对他来说，却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要上班了，三更冲不动了，还是两更吧
第52章
常砜知道, 他不能表现得太紧张，会让寇言看出端倪。
可是，夏天的空气太憋闷, 知了的叫声太嘈杂, 乱了常砜的心。
他低下头，深呼吸好几次，然后抬头看着寇言，将左手手心摊开, 把手里的东西递到寇言面前。
寇言顺着他脸滑落到手心，看到那个两条杠的验孕棒时, 第一次愣在镜头里。
常砜也看向手心的验孕棒，声音很小，没有底气，甚至微微发颤，“我、我好像怀孕了。”
一阵微风吹过, 两人的发丝轻轻摆动。
寇言抬头看向常砜，眼底眸光格外复杂。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冲击着寇言的心，他将那个验孕棒从常砜手里拿起来，仔细看了看, 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 片刻道：“先去我们的住所。”
常砜点头。
寇言拉着两个行李往他们的住所而去, 常砜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路无言, 却好似最真实的反应。
一直在镜头外看着常砜和寇言的许川, 一颗心崩得很紧, 甚至比常砜都紧张。
他理智上知道常砜不会露出破绽, 也没有破绽, 大家不会想到常砜在假戏真做。
可他情感上又格外恐惧，怕一切不能如常砜所希望的那样发展。
此时，直播间的粉丝们则是格外激动，弹幕刷新的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楚。
大家都很激动。
就连寇言的粉丝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极端，改变了对常砜的态度。
【艹！他们也太真情实感了吧，刚刚的沉默，我都紧张了。】
【我为什么能够从言哥眼里看到惊喜！言哥太敬业了！】
【他们真的是最有代入感的一组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不是在演戏，寇言可能是真的希望和常砜有一个孩子？】
【嗑到了！】
【他们双向暗恋好吧！都以为对方不喜欢自己的！所以，其实有了对方的孩子，激动很正常的。】
【天啦，这怎么能是综艺，如果真的有一个孩子，肯定不会离婚了！】
就连主直播间也给了寇言和常砜最多的镜头。
讨论得最多的也是他们两人的关系。
镜头跟随两人的步伐，来到两人居住的地方。
这是一个非常漂亮，有着好看花园的小栋别墅。
花园里是青青草地，草地中间铺着石子路，围墙边缘是爬满了栅栏的鲜花，院子的另一侧有一棵绿荫树，树下摆着秋千和小桌椅。
进门后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空调温度适宜，空气中弥漫着淡淡发香，放眼望去，客厅明亮，阳光洒了满室，茶几上的花瓶里插着今日刚摘下来的鲜花。
常砜四处张望。
茶几旁边是柔软宽大的沙发，看着比常砜公寓里那个小破沙发舒服多了。
不知道和寇言家里的沙发相比，哪个更舒服。
这样漂亮的房子，常砜很喜欢。
他虽然一直站在客厅，眼神却慢慢地看过房间里的每一处地方，眼底透露着欣喜和喜欢。
寇言拎着行李上了二楼，寇言连忙跟上。
二楼两个卧室门对门，与他们第一期节目那个家里的布局有些许相似。
常砜脱口而出，“寇老师，你选哪间房？”
寇言回头看着常砜，眼神藏在阴影中。
常砜眼底的笑意慢慢散去，感觉到危险透过空气将他包围。
但那感觉仿佛只是错觉，寇言也只看了他一瞬，同第一期那样，选择了朝向并不太好的那个房间。
常砜看着寇言将他的行李放到另一个阳光更灿烂的房间，站在原地，内心深处有所触动。
他又垂下眼眸，不敢想太多。
他不是那么自信的人，更不会痴心妄想。
寇言放好行李，让寇言回房间休息，顺便报了自己的行程，“我出去超市里买点东西。”
常砜上前一步，“我不一块去吗？”
寇言深邃的眼眸看着常砜，视线将常砜笼罩，“外面暑气太大，你在家里好好休息。”
常砜当然不会像个黏人精一样，一定要跟着寇言一块儿去，万一寇言是去找程经艺的，他跟着又算什么呢？电灯泡吗？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衣物整理出来挂在衣柜里。
但他如何也想不到，从前他做这种事情也不累，就在前两天，他做这些事也不会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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