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脸来,对谢知意态度也好上不知多少倍,“谢前辈,我们教主说了,这个黑雾他能解决,您的师弟也会平平安安回到灵霄派,让您不要担心,安安心心去参加圣教准备的宴会,霎时若有用得到谢峰主的地方,圣教也不会亏待了您,有上好的天灵地宝等着您呢。”
谢知意越听越奇怪,这圣教教主传音的内容,怎么像跟他很熟络似的。
只是想到天灵地宝,心又忍不住痒痒的,来都来了,哪有退缩的道理。
他扇子一拍,“好!我去。”
内心暗忖,他倒要看看这个圣教教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谢知意走在悬空的白玉天梯上,鹤绥峰种了许多莲花,远远望过去,粉白的莲花池一座又一座,空中飘着清冷的莲花香气,与宣纸上的是同一种。
谢知意更奇怪了,这圣教教主也没听说喜欢莲花啊。
要说莲花,他千莲峰才是种莲花的鼻祖。
这时,走在他前面的逍遥派弟子里,有个穿白衣的弟子突然停下,纤长的身影缓缓转过来,露出一张面似桃花,眸若星辰的脸,不缓不急的对谢知意露出一个熟悉而又温婉的微笑。
谢知意如五雷轰顶!
宁羡安怎么会在这?!难道他一定要与圣教教主上演一幕狗血强制爱的十八禁情节吗?!
谢知意垂头丧气,耿直如于斯伯,为了进圣教闹得鸡飞狗跳,最终还没得逞。
但反观笑意盈盈的宁羡安,人家只是略施小计,与逍遥派的弟子小小交易一番,就轻而易举地混了进来。
不得不说,这几年来,宁羡安的为人处世能力,在这修真界大多数人都望尘莫及。
他有颗能洞悉所有人的琉璃心,这是他年幼时孤独伶仃,为了在这残忍世界生活下去,而练就出来的本领。
谢知意叹了口气,本领虽好,可随之的代价却十分残忍。
但他很疑惑,这么一颗琉璃心的宁羡安,是怎么在原著里傻傻的,一次又一次付出真心的?
“谢师叔,刚刚山脚下的震动是怎么回事?”宁羡安问道。
谢知意愣了愣,知道他问的是黑雾一事,于是解释了一通,转眼看到先前的高个弟子在前面安抚逍遥派的弟子,让他们放心去赴宴,逍遥派的弟子们欢呼雀跃个不停,都想见见圣教教主是何人。
宁羡安看着笑道:“这圣教教主心也真是大的。”
谢知意心中警铃大作,嘟囔道:“他不是好人。”
宁羡安没理会这句话,反而问道:“谢师叔还在为极乐神花的事而忧心吗?”
谢知意摇了摇头,道:“不是。”
他抬眸看了眼台阶,叹了口气,往上是九千九百节台阶,往下是密不透风结界,他灵力又被压制,根本没办法破开结界让宁羡安离开。
更惨的是,他还得苦兮兮的爬阶梯。
宁羡安笑道,“不是吗?谢师叔经常说我洞悉人心,可我却看不懂在谢师叔在想什么。”
谢知意愣了愣,道:“羡安,你不必费力去猜别人想什么。你最应该做的,是好好关注自己在想什么。”
这是谢知意的肺腑之言。
宁羡安的微笑凝固住。
谢知意又道:“羡安,这次你不该来的。”
宁羡安笑道:“可我忧心谢师叔的安危,你曾经救过我两次——”
“打住!打住!这话我已经听腻了!”谢知意没好气道,“我不需要你的报恩!”
宁羡安并不在意,道:“谢师叔为何想要极乐神花?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谢知意垂下脸,想要极乐神花还不是为了保住宁羡安的命,但这话要是如实说出,宁羡安的报恩之心估计又得上一个台阶!
虽说宁羡安帮他偿还各峰主的债务时,是十分好使的,但有时却又过于夸张,每次他下山逛个街都像个保镖一样跟着他,就好像他是个易碎的水晶似的。
而且,若不是为了报恩,宁羡安也不会跟着他来圣教。
谢知意又想起那本小黄文,愁的细眉紧蹙。
他道:“只是想多个防身之物,这样你也不必时刻担忧我了。”
宁羡安笑了笑,琥珀似的眼眸温柔地看着谢知意白玉般的侧脸,阳光下,那扇形的睫毛羽翼轻颤,眸子干净又明亮。
他柔声道:“好。”
只是他的答应,是答应帮谢知意拿到极乐神花而已。
两人一路跋涉,终于在落日前到达了天边悬浮的宫殿。
此时,橙黄的夕阳宛如圣光般笼罩在宫殿上,气势磅礴,美轮美奂。
殿外的台阶直下到平地,都铺满了金线勾勒的地毯,先他们一步的逍遥派弟子们,到底年轻,踩在地毯上怯怯不安,他们没见过这番美的景致,纷纷在殿外仰头观赏着,嘴里时不时吐出一些惊叹,说这修真界若要论有钱,这圣教当之无愧。
谢知意跟着一起感叹,看着宫殿上的金箔在夕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光彩夺目,手心痒痒的,想上去抠一块下来。
突然,宫殿前方两鹤环绕的金鼓被敲响,众人在圣教弟子的指引下,走近了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主殿中央上方一把金黄色的琉璃玉椅,殿内又响起一阵惊呼。
圣教弟子们笑着介绍这是教主的宝座,然后用料多么珍贵,耗时多么漫长,什么上古琉璃玉,巴拉巴拉一大堆。
谢知意可能是现在太穷了,看到别人炫富,都要在心里骂一句,“瞎显摆!”
他跟着大部队落座在主殿下方两侧的白玉椅上,身前的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金杯玉盏。其中还有他常在千莲峰吃的莲花饼,饼是粉.白色的莲花花瓣形状,上面沁着晶莹剔透的露珠,做的十分精致仿真,就好像是一朵真的莲花摆在青琉璃盘子里。
谢知意不禁暗忖,这圣教教主还真喜欢莲花。
圣教弟子让大家随意享受,并说教主有事在忙,稍后才会现身。
按理说,来这里的人,除了逍遥派的小弟子们,都是在修真界有名有号的人物,向来都是别人等他们份。
但到了此时,一个个倒都不摆架子了,纷纷赞叹圣教的款客之道多么贴心,宫殿多么辉煌,圣教教主多么大气,多么让人仰慕与欣赏。
谢知意拿起莲花饼,皱眉一口咬了下去,清甜的莲香在口腔里散开,回味无穷,他一边吃一边在心里吐槽,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要是圣教表现的没这么财大气粗,他们还会捧着圣教教主吗?
“谢师叔,这个饼千莲峰也有,但我记得你两三年都没吃过了,圣教的是格外好吃吗?”宁羡安温和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谢知意低头,原本堆了有小山高的莲花饼,已经空盘了,他揉了揉肚子,有些撑,却还想吃,主要是这味道很熟悉,是三年前池无邪还在千莲峰时,莲花饼有的味道。
他道:“还不错,羡安,你要不要尝尝?”
说完才发现,他和宁羡安桌上的莲花饼都进了他肚子,一时有些赧然。
但真不怪他,上辈子当明星时要节食,这辈子又不会胖,不就可劲的吃吗?
宁羡安撑着脸,微笑的看着他,“我不用。”
谢知意吃饱了,听着耳边全是对圣教教主的夸奖,咳嗽一声道:“羡安,你可知圣教教主是何人?”
宁羡安摇了摇头,“想必是个很好的人吧。”
谢知意心中再次警铃大作,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他必须要将这段孽缘掐在摇篮里。
连忙道:“先前我进山门时,突然回忆起一些往事,原来我与这圣教教主还真是相识过,曾有过一面之缘,”
宁羡安笑着望着他。
谢知意压低了声音,“很多年前,我下山历练,经过一处山庄,遇到一个身患重病的绝美女子,那女子眼角带泪拉着我的袍子乞讨,我见她可怜便施舍了些吃食。”
宁羡安道:“这与那圣教教主有何关联。”
“羡安,你听我慢慢说。”谢知意道,“那女子吃完吃食后开始讲她的经历,原来她本是名门大小姐,在外出游历时遇到一个身受重伤的男子,她举手之劳救了那男子,结果那男子对她起了色心,在一个风雨夜的小破楼,对她强取豪夺,夜夜不停。”
“最让人痛心的是,她不仅不怨恨那男子,反而对其心生好感,结果那男子很快就与其他女人搞在一起,还残忍的强迫她和其他男人交合,达成情.色.交易,壮大自己的实力。”
“女子倍受摧残,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那男子丝毫不念旧情,见女子已没了利用价值,就把人赶走,沦落到街头乞讨的下场。”
谢知意说的声泪俱下,捶胸顿足,仿佛他就是那个被抛弃的女子似的。
他道:“羡安,你可知道那渣男是谁?”
“是谁?”说话的却不是宁羡安。
谢知意扭脸望去,只见身边围满了逍遥派的年轻弟子,个个眼睛放光的看着他,就连那些互攀关系的老家伙们,都放下了饮酒的金杯,蹙眉朝他这边望过来。
谢知意一时骑虎难下,他觉得自己声音挺小的,况且他说这个故事,只是为了提醒宁羡安,远离圣教教主那个渣男!
宁羡安却笑道:“谢师叔还是一贯的有善心。”
谢知意:“???”
重点是这个吗?他心里抓狂,本来预想的效果是——宁羡安跟他一起痛骂那个男人猪狗不如,是个要浸猪笼和下地狱的渣男!
结果,宁羡安就这么轻飘飘的。
谢知意深吸一口气,必须下狠招了,反正他说的那些故事是根据原著小说改编,也不算是造谣,他喝了口茶道:“正是今日款待我们的圣教教主,而且我听闻他长得凶神恶煞,满脸痔疮……”
只是他话音未落,就听门口的弟子提着嗓子道:“教主到!”
现场氛围瞬间凝固,谢知意手上的茶杯落在桌上,发出“啪嗒”一声,脆的有些刺耳和难以忽视,逍遥派弟子们双眼呆滞看着他,然后又呆滞地看向宫殿门口,倒是那些老家伙很快反应过来,压下了八卦之心,纷纷将头转回来,装着什么也没听见。
谢知意这辈子也不是没干过糗事,但当着正主的面说坏话还是头一次,纵使他觉得这故事挺合理,但白皙的脸颊上还是微微泛红,心虚地垂下头,闭上眼睛,心里只期盼着那圣教教主什么也没听见。
耳边却突然响起众人倒吸口气的声音。
紧接着,是靴子踏在玉石地板上的清脆声,伴随着小饰物碰撞在一起的丁零当啷声,两者交融,莫名的悦耳好听,给人种很缓很轻盈的感觉,仿佛走路的这个人,是什么不食人间的仙女似的。
“以前老夫只听闻圣教教主深明大义,惩凶除恶,是修真界不可多得的英雄奇才,没想到今日一见,教主的长相更让老夫惊艳,实乃天人之姿,此貌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谢知意:“......”
他捏紧手指,心里暗暗吐槽,“你们这些老家伙要不要这么夸张啊!拍马屁拍成这样真的很恶心啊!”
他记得原著里描写圣教教主,虽说不丑,但也只是普通帅的程度。
靴子踏在玉石地板的声音由远及近。
在谢知意跟前停下,他眼前的光被一片黑色阴影遮住,头顶感受到一股灼热的视线,他心里打鼓,这圣教教主果然还是听见了,来找他麻烦了,但这事确实是他不对,他心一横,那就给人家道个歉吧。
他快速在心里组织措辞,正抬起头,突然听到上方传来一声很轻的嗤笑声,有种睥睨众生的轻佻感。
谢知意猛的一怔,这笑声莫名耳熟,他迅速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金线编织莲花的白色香囊。
怎么这么眼熟,他又往上看,是华美繁琐的红衣,耀眼的血红色水滴形耳坠,然后是棱角分明的下颌,还有淡漠无情的薄唇...
谢知意浑身血液倒流,理智提醒他不要再往上看了,可感性使然,似乎要看清整张脸他才敢确定,面前这个人是谁。
挺拔的鼻梁,如玉似的肌肤,他的视线一点点描摹这这张脸,似乎比他记忆里还要美的动人,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张脸变得愈发锋利,就好像一把开了刃的利剑,美则美矣,但同样带着骇人的危险。
谢知意始终不敢去看那双眼睛,因为他脑海里浮现的是,万鬼窟山下,那双含着泪含着祈求的漆黑眸子。
怎么会是池无邪?怎么会?
按照原来剧情,池无邪应当还在万鬼窟才对!就算提前出世!也不可能变成圣教教主吧!
肯定是看错了,谢知意几乎有些混乱,他无法思考,非要去看那一双眼睛才敢确定,他鼓起勇气看上去,那人却突然转身,只让他看到了冷漠又线条分明的下颌。
“谢峰主,好久不见啊。”这声音轻飘飘,又带着着阴阳怪气,从池无邪身后传来。
谢知意循声望去,只见池无邪身后跟着一行圣教弟子,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是穿着一身金衣,肩膀上别着七彩羽毛的金发男人。
正是随池无邪一起下了万鬼窟的凤九。
凤九三年前在千莲峰时,可谓穿得是朴实无华。
现下圣教富可敌国,自然怎么浮夸怎么来,恨不得把所有金箔都贴在身上。
他眯起金色的眸子,挑眉瞪着谢知意。
他这一举动,引得殿内人瞬间都将视线移了过来,用或鄙夷,或探究,或看戏的眼神打量谢知意。
谢知意手心满是汗,根本无法从见到池无邪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张嘴,眼睛却盯着池无邪腰间佩戴的白色香囊,小声道:“好久不见。”
只是他的声音干巴巴,就好像是被抽干了灵魂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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