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和哥哥在一起,无邪干什么都不烦。”他说着,另一只大掌下移,放在人的腰上。
谢知意毛骨悚然,“池无邪!把你的手拿开!我不想跟你一起睡觉!”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池无邪被吼怔住,漆黑的眼眸有一瞬间受伤,他巡视着眼前人的脸,是明晃晃的在拒绝他。
他挫败地垂下头,深吸一口气道:“罢了,肯定又是无邪哪里没做好惹哥哥生气了,哥哥才不让我上床睡觉的。”
说完后,他就松开了谢知意,自己在床边坐着,那背影看起来莫名孤寂,就好像被人抛弃的小狗。
谢知意捏了捏被池无邪弄痛的手腕,池无邪说的话怪怪的,就好像要是他没错事惹自己生气,自己就会让他上床睡觉似的。
但此刻他也困了,不耐烦道:“那你赶紧走吧,我要睡了。”
池无邪一动不动,背影有些许固执,抱怨道:“以前哥哥都会和无邪一起睡觉的。”
谢知意一阵气急,十分想骂,“那是以前,以前你也不会见人就咬啊!”
但他知道,要是这样骂,又要和池无邪纠缠下去,夜已深,他打了个哈欠,道:“随便你,我先睡了,你赶紧出去,别在这杵着打扰我睡觉。”
说着,躺下翻了个身闭上眼睛,怕池无邪上床来,身子还往床边缘挤,硬生生把池无邪给挤了下去。
……
静谧的黑暗中,隐隐能听见池无邪很重的喘息声,似乎被气急了,还有些许委屈。
谢知意抓紧了被褥,心里期盼池无邪能更生气一点,最好气到一剑了结了他。
可等了许久,池无邪都没什么动作,也没再喘气,当然也没离开,就那么怔怔站在床头盯着他的背影。
谢知意被盯得心虚,但是笃定了不会心软,就那么任他盯着,可没一会,困意就深深袭来,他沉沉地睡去。
可半梦半醒间,却总感觉像有人压在他身上,那人浑身硬邦邦的,压得他喘不过气,然后嘴唇上湿漉漉的,像在被什么东西反复地舔来舔去,锁骨和肩头的位置也都凉飕飕的。
他迷糊间想盖上被子,手腕却突然被一双很热的大掌禁锢住,指腹上的薄茧磨得他生疼,腰上的软肉被狠狠掐了一把,温热潮湿的触感又贴在了他的脖颈处,又往下到锁骨处……烫得他浑身战栗,紧接着又是一阵细密的疼痛。
他无声嘤呜着,浑然不知自己此时衣衫半解,肩头的莲花刺骨在黑暗中盛开的极盛。
可他只能深陷梦境中,怎么都醒不过来。
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池无邪早不在床边站着了。
他揉了揉晕眩的头,第一件事就是低头审视自己的衣服,穿得好好的。
他摸了摸唇,似乎也没什么异常。
难不成昨晚那都是梦?
正想着,外面传来两个圣教小弟子窃窃私语的声音。
“小心点,教主特别吩咐过,昨晚谢峰主累着了,我们不能打扰他睡觉的。”
“我当然知道,但你听说没,昨晚教主惹谢峰主生气了,被关在外面睡了一晚上呢。”
“这是真的?你莫要骗我,要知道教主坐拥一整个圣教,身份多高贵啊,怎么连自己的寝殿都不能回,还要那么可怜的被赶到外面去睡?”
“哎,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就是情趣,人间的夫妻都是这样的,在这种事上,教主再强势都得让步,你看看谢峰主那身子,一步三喘的,哪受得了教主那样索取,可不得把人关在外面睡吗?”
谢知意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怎么就一步三喘了?!
真是没想到,圣教的弟子竟然比千莲峰弟子,传他因思念池无邪,整日对着红灯笼潸然落泪还要离谱!
不过,听到池无邪昨晚在外面睡,他倒松了口气,那就足以证明,昨晚发生的肯定都是梦!
都怪池无邪太变态了,把他也传染了,竟然做那种梦...
只是自己睡得竟然是池无邪的寝殿,难怪池无邪昨晚站在床边久久不愿离去,想到自己不仅霸占着床,还把池无邪挤了下去,就有点心虚。
可转念一想,没什么心虚的。
纯粹就是池无邪缺心眼,圣教这么大,不知道给他安排点别的住处吗?还专门安排在教主寝殿,是要天天盯着他防止他逃跑吗?
正想着,外面那两个弟子还在热聊。
“在跟你悄悄说个秘密,你知道圣教有处药田吗?就是种满了月仙花的那处,我听人说,当时谢峰主在田间采药,墨发飞舞,那脸蛋那身姿谁看了不神往?当时教主就把持不住了,直接把人按在花田里狠狠地要了一番,你真是不知道,据说谢峰主被欺负的手腕都抬不起来,连脚踝上都遍布着红痕呢...”
谢知意眉心突突直跳,怎么还越编越离谱!
当即气得咳嗽一声,那两小弟子立即噤声,慌张地东张西望。
谢知意掀开窗棂,瞪着造谣的两个小弟子。
那两小弟子见到他,面面相觑,当即垂下脸,脸色红通通的。
“你们在这干什么?”谢知意问。
过了不知多久,其中一个弟子声若蚊蝇道:“谢峰主,我们是教主安排过来伺候您洗漱的。”
洗漱完,谢知意的火气还是没消下去,看着那两小弟子道:“你们刚刚聊的,是谁传出来的谣言?”
那两小弟子绞着手,谁都不敢说话,抬眸见到谢知意纤细白净的脖颈上,似乎有淡淡的红痕,两人垂下眼,但脸上却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表情。
谢知意深吸一口气,正要好好敲打他们。
其中一个小弟子道:“谢峰主,您别生气,不如我们再告诉您一个关于教主的情报消息,您消消气。”
谢知意睨了那弟子一眼,心想,就你们这满口黄色谣言的,还能说出什么正经情报?况且他要知道池无邪的情报干什么?
但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说来听听。”
“好好好!”那弟子忙不迭答应了,使出十二力要在谢知意面前好好表现,“是这样的,今日我听守地牢的苏界小弟子说,教主昨日去灵霄派捉了一个人关在地牢里,说是今日要当做惊喜送给谢峰主呢。”
他继续挤眉弄眼,“谢峰主,你之后收到礼物,可一定要表现得很惊喜很开心,不然我们这些做弟子可就惨了。”
谢知意刚喝下去的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你们见过谁用活人做礼物的?”
那小弟子却还奇怪地望着他,“苏界说了,谢峰主看到那个人肯定会开心的。”
“是谁?”谢知意问道,虽然他对灵霄派的人都很有感情,但不至于见到就会开心。
“既然是教主准备的惊喜,我们当然也不知道。”
“长相如何?身段如何?”
“挺白的——”这小弟子刚说完三个字,门外突然传来动静,池无邪一袭红衣走了进来,他今天气色红润,似乎昨晚睡得极好,穿着打扮也十分精致,墨发束地一丝不苟,换了新的锦衣,贴身的小铃铛也换了新的,像是要去赴一场很重要的约会。
那两小弟子立马噤若寒蝉,一脸惊恐,面面相觑。
谢知意往门口看了一眼,然后又将目光收回来,看着那小弟子道:“继续说。”
那小弟子嘴巴抿地紧紧的,当然是怎么都不敢再开口。
池无邪自从一进门,目光就好似黏在了谢知意的脸上,很快就走到他身边,像过去在千莲峰时一样,黏黏糊糊地贴着他站。
“哥哥,一大早的你好像看着不太开心?”他边说,边望着谢知意身前的两个小弟子,俊美的眼眸微微眯起,那两小弟子就跟脚底抹了油似的,一溜烟逃走了。
谢知意气得扭头瞪着池无邪,他还没问完呢,而且还没叮嘱那两小弟子以后不许再散播谣言!
但正主在这里,他就直接问了,“听说你昨日还去灵霄派捉了个人,是谁?”
池无邪却没急着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微微低头,拨弄着身上新衣的领口,还有腰间的小铃铛,竭力展示着自己,似乎想要谢知意发现他今天换了新的装扮。
但谢知意浑然不觉,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池无邪垂下眸,遮住眼里小小的失落,道:“捉来那人是无邪早就答应过哥哥的,是惊喜。怎么圣教弟子那么多嘴,等之后,无邪肯定会去好好敲打他们的。”
谢知意心善,池无邪笃定谢知意之后会帮忙给那两小弟子求情。
想到哥哥会给他求情的样子,嘴角又勾起弧度。
可谁知,谢知意冷着一张脸道:“你是该好好敲打他们,成天管不住嘴,到处散播一些不实谣言。”
池无邪脸色沉了一沉,“是什么谣言?”
谢知意脸颊涨地通红,想起那些黄色谣言都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于是道:“造谣你粗鲁不做人的谣言。”
池无邪一见谢知意满脸通红的样子,就什么都明白了,笑着道:“哥哥,圣教一向崇尚弟子们天性自由,他们说什么,我这个教主也是没有权利置喙的。”
谢知意生气地瞪着他,怎么会有人双标的这么理直气壮!
他感觉再跟池无邪待下去,人会被气成河豚!
他转身往内殿走,可手腕却突然被池无邪捉住,“哥哥,既然你都知道惊喜是什么了,那我还是老实告诉你吧。”
谢知意这才停住脚步,回头望他,“说吧。”
正巧,两人站的窗棂边,有一缕清风飘了进来,卷进来一些白色的梨花花瓣,有一瓣正巧落在谢知意的头发上,更显的他唇红瓷白,面若桃花的。
池无邪心脏怦怦直跳,捉住面前人的手,放在掌心揉捏摩挲,又转头看向窗棂外,道:“哥哥,今天天气很不错呢,要是能出去赏花就好了。”
谢知意把手缩回来,“别转移话题,你在灵霄派捉的人是谁?”
池无邪垂眸,看着空荡荡的掌心,过了半响,才抬眸道:“若哥哥陪我赏花,我就告诉哥哥是谁。”
谢知意简直拿他没办法,转眸看向窗外,圣教外的景色确实是极美的,万物都沐浴在晨光中,有山有水有树,还有绵延千里的一座座莲池。
不就赏个花吗?
也没什么的,不会少块肉。
他点了点头,往外走。
可刚走两步,又被人抓住手腕,“哥哥,就在这赏。”
说着,另一手将窗棂彻底推开,让清风能更好地吹进室内。
谢知意实在搞不懂池无邪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不用出去也好,他还懒得动呢。
于是站在窗边,看着梨花在枝头随风飘逸,又看着远处沐浴在晨光中的莲池。
他觉得这就等于赏完了,正要回头跟池无邪说正事,身后突然贴上来一个滚烫的身躯,一阵清冽木香混着莲香的气息层层包裹住他,“哥哥,你知道无邪为什么要在这里赏花吗?”
池无邪比他高大许多,几年前没他高时,身上就有了让他羡煞的肌肉,但那种肌肉也不是很大块头的,而是美观又健壮的,十分具有观赏性,谢知意有时候都埋怨,为什么小说设定者,没把池无邪身上的肌肉分点到他这个小炮灰身上。
可当这些肌肉压着自己时,他就丝毫没了欣赏的心情,人被池无邪抵在桌上,连动弹一下都难,他回眸道:“放开!”
池无邪自然是不放的,更进了一步,将人牢牢圈在自己胸前和桌子之间。
“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在这赏花,但花已经赏完了,你该告诉我,你抓的人到底是谁。”谢知意生气道。
池无邪抬手在他头上拨弄了一下,又将头搁在他肩上,吐出来的气息全部抚在谢知意被吮吸过度的耳垂上,“这也是之前答应哥哥的,无邪会秘密处理掉这次永明城作恶的凶手,哥哥应当知道了吧,那凶手正是灵霄派的人,还妄想冤枉哥哥你呢,哥哥的玉佩就是从他手上落下的,无邪帮哥哥把他捉了过来,送给哥哥出气。”
谢知意怔了怔,虽然早猜到凶手会是灵霄派的人,但亲耳听到还是让他忍不住浑身发冷。
他道:“是谁?”
池无邪轻笑了一声,“是周博远身边的弟子,名字叫司应,哥哥有印象吗?”
司应?
谢知意眉头紧蹙,他从没听说过,大师兄身边有这么一个弟子。
要知道大师兄为人孤僻,身边根本没什么人,这些年来,唯一收的徒弟,也就只有宁羡安一个而已。
“无邪吩咐了圣教弟子,等会就能送上来,哥哥到时想对他干什么都可以。”池无邪抓住撑在桌上的洁白指尖,又靠近人耳边道:“怎么样?无邪这个惊喜哥哥喜欢吗?”
谢知意没说话。
不过他确实想跟那个司应见一面,想问他一些问题。
但池无邪这么配合,倒让他隐隐不安,总觉得池无邪肚子里装的都是坏水。
但等了许久,池无邪都没在作妖,反而从笔筒里拿出一枝紫毫毛笔,修长的手指握着笔,在桌面铺着的宣纸上,行云流水般写下了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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