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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羊”里一个被他带进来、才加入一年多点的女孩薰子偷偷摸摸告诉了他一个秘密，和白濑他们有关。
他不可置信，却又想起一个月前阿泽告诉了他最大的秘密之后，又跟他说过的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他不想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但这带毒一刀，却让他沉入冰冷的现实里。
中也狠狠闭了闭眼，说：“留下孩子。”
已经结束了，但至少，并不是所有人都背叛了他。
太宰治露出一个微笑，却在转眼间，看见了另一个人的身影，露出几分玩味的笑容。
秋泽半蹲在中也的面前，看着他腹部流血的伤口，无奈地叹了口气：“明明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不躲这一刀？”
中也在疼痛中喘了一口气，眼睛虚敛着：“刀上没毒，对吗？”
“嗯，没有毒。”
橘发少年笑了一下：“那大概是因为我想得到一个让自己死心的结果吧，但幸好，不是全部。”
他微微沉默，道：“对不起。”
“中也没必要道歉，我早已知道，中也会是这个选择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很欣赏中也啊——”秋泽的语气轻松极了，含着暗藏的温柔。
“而且，横滨是中也出生的地方啊，是中也的故土，就算回忆蒙上了一层灰白，那也是中也生命里珍贵的一部分，没有人愿意轻而易举的背井离乡，踏上遥远的土地。”
发出一声低笑的中也抓住了秋泽的手腕，努力睁大了有些涣散的蓝眼睛去看他，却发现面前的阿泽和之前相比已经不太一样了。
“那么，你带我回去吧。”中也低声道。
这一刀，比以往受过的所有伤都要痛苦，但他的心情却诡异的平静，平静地咽下所有的痛苦。
秋泽敛了敛眸，眼底是许多读不懂的情绪，他好像也感到了同样的心伤。
秋泽扯出一抹笑来，让栗子站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将中也整个公主抱起来，在落日的余晖中往回走。
“薰子她……”薰子是告诉中也白濑他们计划着什么的小女孩，在一众“羊”的少年中是最小的那一个，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依从本心将真相告诉给中也。
“我会把她送去孤儿院。”
“也好。”
“羊”已经不会再有了，孤儿院反而是更好的选择。
被抱在怀里的中也闭着眼睛，清晰地听见秋泽略快却平稳的心跳声，问道：“你什么时候把长头发剪成短发了？”
秋泽随意地回答道：“前不久的事情，这不是嫌弃长发太难洗难保养又浪费时间嘛，所以就剪短了。”
“你看起来不太一样了。”
“我或许不太一样，但也有可能是中也的心境有所变化了吧。”
落日的余晖留存着炽热的温度，将冰冷的海面染成滚烫的橘红。
灿烂的流光、飞翔的海鸥、仿若折叠在一起的天与海……像是在画一个句点，又像是在勾勒一个最初的起点。
“你说没有人愿意轻而易举地背井离乡，那你又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秋泽眨了眨晴绿色的双眸，透明的瞳孔中映照出橘发蓝眼认真看着他的中也。
“我没说过吗？因为我离家出走了啊！”
“哈？离家出走？”
“对啊，而且寻找回去的方式很麻烦。”秋泽说着很麻烦，自己却一点也没有忧虑的心情，反而相当高兴地说道，“所以我也只能等我老爸他们来找我了。”
他能自己找到回去的办法，毕竟他清楚原来的坐标，只是中间的空间风暴有点麻烦。
不过，他现在不想回去了，只是得想办法跟老爸他们联系上。
“那如果来找你的话，你就会跟着他们一起回去的吧……”
“也不一定的啊中也。”秋泽望着他，笑容灿烂，“如果我想留下的话，无论如何我也会留下的。”
“……嘁。”
围观一切的太宰治看着抱着小蛞蝓的秋泽君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肯定地点头。
你们不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
宰：你们不对劲！（肯定）
第28章
时隔多日, 秋泽顶着隔壁书店老板无比敬仰的目光，非常淡定地再一次开始营业了。
毕竟书店老板也是头一次看到有人被港口Mafia的干部请走后还能毫发无损地回来，也没有被胁迫加入港口Mafia, 甚至还能非常淡定的营业。
虽然隔壁的店主是一位异能力者，但港口Mafia里也有不少的异能力者，而且还是那么庞大的势力。
不过，或许是因为秋泽闭店太久了，再加上秋泽毫不避讳地将制作奶茶的方法给了出去, 那些人也发展出了不少新的花样，这一次的开店营业, 人就少了许多。
但这也正和他意, 他也不是专门来开店的, 最初也只是打发时间而已，而且现在他也需要处理一点他的情报系统里的事情，于是营业这种小事就被挤到犄角疙瘩里去了。
直到夜幕悄悄降临之时，原本细密的雨水也在悄然之间坠成珠帘, 断线一般在地面上拍打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店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坐在柜台旁的一个书架之下, 已经处理完今日所有工作的他算是忙里偷闲, 随意地在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 点亮了一盏泛着橙色光晕的书架壁灯，一只手支着脸, 目光投注在书本的内容上。
最近作息都乱了，弄得他晚上应该睡觉的时候却有点失眠。
雨声潺潺，就仿若催眠的序曲一般, 橙色的光晕投射在白色的纸页上, 深奥晦涩的内容是加强的催眠咒。一小会儿之后, 秋泽的眼前就出现了若有若无的重影，眼皮也沉重了起来。
他开始困了。
放任困倦淹没自己的意识，晴绿色的眼眸渐渐合上。秋泽支着脸的手无力晃动了两下，最终在睡神的指引下卸去了手上的力道，将头枕在手臂上，呼吸渐渐绵长了起来。
中也举着一把黑伞穿过珠帘的帷幕时，见到的就是阿泽趴在桌子上陷入沉睡的场景。
以往的长发辫子在上一次见面时就已经被剪成了短发的模样，几缕散开的银发不听话地落在他露出来的半边脸颊上，晴绿色的透明瞳孔藏在眼睫底下，眼珠一动不动。
怎么在下面睡着了啊？会不会是最近太累了？好像还是在看书的时候睡着的？
怀着这样的疑惑，中也将雨伞挂在门把手上，凑近了一些，眼尖地瞥见了书籍露出来的页眉上的一行署名的字。
柏拉图的《理想国》，好像是一本哲学书来着。
最近几天在港口Mafia接受了不少红叶大姐教育后，觉得自己是个文盲的中也不明觉厉，竟然在看这类书，真厉害啊！
轻手轻脚在对面椅子上坐下的中也将目光投注在趴着的秋泽身上，安静观详了一会儿后，目光被吸引到了秋泽头顶不听话翘起来的那一缕头发。
中也想起了栗子耳朵后面那两撮起来的鹅黄色的毛发，有些好奇，伸出手，想要将翘起来的头发给按下去。
尝试了几次后，这撮立起来的头发仍旧是顽固翘着的。每当中也稍稍用点力将头发按下去，只要手一松，头发就又会马上翘起来。
好像挺有趣的，这就是传说中的呆毛吗？中也好奇地想到。
终于被中也多次骚扰头发的动作弄醒的秋泽身形微动，惊的中也立马将罪恶的双手给伸了回来，老老实实地放在桌上。
秋泽睁开了有些迷蒙的眼睛，小小地打了个哈欠，稍稍坐直了一些，用一双雾蒙蒙的双眼看着中也。
一副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样子。
秋泽的视线还尚未清晰起来，他能察觉得出来面前的人是中也，但是今日中也的衣着却和以往大相径庭。
待到他完全回过神来的时候，蒙上一层白雾的世界也终于清晰起来，才终于看清了中也今天的装扮。
脑袋上是一顶帽子，衣着以黑色和棕色为主，内里是白底衬衣和偏灰的马甲，外面是一件黑色短外套，以及一件被固定在肩上的黑色长风衣外套，从风衣外套里露出来的那一截细白手臂下是戴着一双黑色皮质手套的双手。
再往上看，细长的脖颈上却戴着一个用来装饰的choker，黑与白的对抗泾渭分明却又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秋泽的目光微顿，他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发烫，甚至还下意识地捂了捂。
中也一脸疑惑：“你捂脸做什么？”
秋泽努力思考了一瞬，认真道：“我在确认我睡觉的时候有没有不小心流口水。”
“哦，我看了一会儿，确定没有。”毫无意识的中也十分正经地说出了这句话。
秋泽：“……”他感觉自己的脸更烫了。
他有点尴尬和小害羞，甚至没有心情去判断自己是不是真的脸红了，但看中也的样子，他应该是没有任何异常的吧？
要淡定！
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多钟。
他赞叹了一句“中也，你现在的打扮很帅哦！不过怎么这么晚过来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子的中也呢，而且中也目前最要紧的事情应该是尽快站稳脚跟吧？
橘发少年轻咳了一声：“最近一直被红叶大姐拉着训练，今天晚上才有空，所以我过来了。”
中也瞅了秋泽一眼，惊奇道：“不过倒是没有想到你竟然在看哲学书啊，一看就很深奥的样子。”
“哈哈，就是因为哲学书深奥，所以我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打开看它。”秋泽笑着将哲学书“啪”的一声合拢，神情认真，“这可是我的催眠神书！”
“诶？”中也猫猫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每次看哲学的时候，我睡着的概率就是百分之六十，配上橙色的灯光，睡着的概率就变成了百分之八十，等外面在下雨的时候，有雨声的加持，我睡觉的概率就变成了百分之百！”
“要是中也下次睡不着的话，也可以试试这种方法，一般来说都非常管用！”
“好厉害！下次我也试试！”惊奇之余，中也对这本能够治愈失眠的神书肃然起敬，已经决定好回去就买一本一模一样的哲学书，下次要是睡不着就试试这个办法。
秋泽完全不觉得自己是在带坏中也，认真肯定的点了点头。
“话说，中也你没有带栗子过来吗？”秋泽有些奇怪地问道。
中也沉吟一瞬，说：“你进你厨房看看？”
就在他进来的那会儿，栗子已经熟门熟路地溜进了秋泽的厨房，不知道在干什么。但中也也很奇怪，为什么栗子进去了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秋泽：“……不会是又想把我搬空吧？”他可了解自己的胳膊肘往外拐了。
一说起这来，中也就想起了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栗子毫不客气地扒拉了不少东西出来，弄得他非常的尴尬。
突然有点郁闷的中也斜着眼睛看他：“你还说，上次栗子差点把你的店搬空，搞的我那么尴尬，结果栗子就是你，我却是成了受害者！”
秋泽：“……”这话他不好接。
他露出了一个讪讪的笑容，站起身来，逃避一般道：“我去看看栗子在干嘛！”
但很快他就被打脸了，因为根本就用不着看，栗子自己晃晃悠悠地从厨房里溜达了出来。
“呜——”
看起来迷迷糊糊的小熊猫步伐踉跄地慢慢循着味儿走了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打着醉拳，毛茸茸的环纹尾巴懒懒地搭在地板上，随着小熊猫走过来时顺便也帮秋泽扫了一下地。
“栗子这是怎么了？”中也一脸懵，进去和出来之后仿佛是两只不同的小熊猫。
“……应该是喝醉了。”秋泽想起来自己厨房里有一瓶甜酒来着，“厨房里有一瓶甜酒，是甜味的来着，但是我酒量不好，很容易醉，现在对度数低的还能承受，但度数高一点就不行了，而我小时候几乎是一沾酒精就醉。”
目前还没怎么尝试过喝酒的中也不是特别理解，但他突然间对酒这种东西产生了好奇，他记得红叶大姐说过后面会有品鉴酒类的课程来着。
正当他想要将醉得晕晃晃的栗子抱起来的时候，秋泽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一颗比较大的棒棒糖，撕开包装纸之后，清甜的水果味一下子就散开了。
人可能要凑近了才闻得到，但对小熊猫来说，这股清甜的水果味十分的明显。
醉着的栗子深刻地记着自己的喜好，仰着脑袋嗅了嗅，然后转移了方向。
橘发少年惊奇地看着他用糖果来引诱栗子的动作：“这是干嘛？你哪里拿出来的糖果？”
“中也，我的口味和栗子是一样的，我也很爱吃甜的，所以口袋里有点糖果也很正常吧？而且偶尔还可以拿出来哄哄小孩子。”
说着想要长大的秋泽却在中也面前轻而易举的孩子气了起来，他捏着糖果勾引幼年版的自己，然后笑眯眯地对中也说道：“中也，我教你正确的玩栗子方法！”
中也：“……”玩、玩自己？
你不会是真的把幼年版自己的原型当成了小宠物了吧？！
可爱中也不理解，他大为震撼。
只见他捏着糖果的手指停留在与栗子近在咫尺的地方，待栗子蹦跶了一下想要直接用嘴去咬的时候，他又迅速地将手指挪开，让栗子咬了个空。
再之后就反复重复着这个过程，栗子多次上当受骗后仍旧没有接受教训的意思，秋泽的动作再快、移动幅度再小一点，现场就出现了一只蹦跶来蹦跶去的小熊猫。
中也：“……”你真会玩，但是蹦来蹦去真的挺可爱的样子诶！
“中也，很有意思对吧？”秋泽笑容灿烂地问道。
中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像是挺好玩的？
蹦跶到最后，栗子撞到了中也的小腿上，才一爪子抱住中也的小腿，一动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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