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事,就麻烦栾队长跟我的秘书联系,她会全力配合你。”叶轻舟话还没说完,单焯已经又将叶轻舟护在了身后,还朝着门口扬了扬下巴,示意对方回头。
门口,单焯的秘书天团已经站在了那里,随时恭候了。
栾恩山不由想起之前在天台说什么魂魄的事,环视了一圈还真没看见单焯他儿子在场。
栾恩山本还想关心的多问一句,可一抬头就看到有些面熟的学生党正跟他招手。想来这人就是叶轻舟口中所说的什么蛊师的那位。
栾恩山闭嘴让开了路,咖啡馆就留了蛊师守店,帮他护着地下法坛上的小崽子,叶轻舟连大门钥匙都一并丢给了他。
外头的一行人很快出发,朝西出了市区。
单焯本想安排私人飞机送他们过去,可奈何苗西水域在瞳涼山脚下,常年瘴气环绕,云雾多山,十分不安全,叶轻舟还说那边有什么天然地势法阵,从上面根本找不到具体位置,他们只能开车过去。
瞳涼山离这里不算远,差不多三个小时车程,出了高速路况就不太好了,虽算不上走走停停,不过沿路倒是看到了好几起交通事故。
高铁倒是快,可惜那边人迹罕至,高铁站离他们的目的地比较远,而且他们行囊里,还带着不少见不得光的东西,也上不到高铁。
单焯说过要在山脚下等他,自然要亲自送叶轻舟过去。
今天的天阴沉沉的,看起来像是快要下雨了一样。车内却没有如天气一般,反而有些两情缠绵的腻歪。
叶轻舟昨晚上做的太过火,虽然吸食了单焯的阳气,炼化后迎来了倦怠期,此时伏在单焯的膝上,慵懒的像是一只猫。
叶轻舟时不时讲起苗西水域的人文,谈及很早以前过去跟师父过去的趣事,离别的气氛倒是被冲淡了许多。
单焯故作轻松,他也不想谈起那些不开心的影响叶轻舟的心情,可脑子里总会往那边想。
害怕叶轻舟被欺负,害怕他遇到危险,害怕他救不回儿子,更怕他们两人都陷在上面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而自己在下面一点忙也帮不上。
单焯手掌抚摸过叶轻舟的头发,软软的发丝摩挲着他的掌心,撩着他心口麻酥酥的,手指不由更加用力的拽紧了叶轻舟的衣服。
“这次是不是很难?你……会不会受伤?”
单焯话到了嘴边好几次,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一时间,叶轻舟眸子微垂,脸上的笑容隐了下去,不说话了。
叶轻舟知道单焯害怕,单佑出事他就开始害怕,说着自己不是合格的父亲,可他对于小崽子的关心是一点也不少,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当一个父亲而已。
自己说要去救人他害怕,连现在送自己出行也强撑的不愿露出半点端倪。
这个男人在商场上杀伐果断,在外面传得神乎其乎,可内心柔软的厉害。
他对深爱和在意的人给予了完全的爱,叶轻舟被他放在了心尖上疼着,甚至放在了与自己的儿子同等的位置。
单焯一直尊重叶轻舟的决定,可同时他也没法不担心他。
叶轻舟倒是想安慰一下,可他能说什么?到最后也不过是骗一骗,那还不如直接说实话来的容易些。
或许还能让单焯有个心理准备。
叶轻舟就跟没有骨头似的窝在单焯身上,攀着他的脖子挂在人身上。他不懂怎么安慰旁人,至少自己在肌肤相亲的时候,没功夫去想太多,而他同样把这一套用在了单焯身上。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玄术斗法从来没有定数。我不能保证自己毫发无伤,我只能说一般人伤不了我。我会尽力,等我回来。”
低语的喃呢无尽温柔,喑哑的嗓音只有两人能听见。
叶轻舟的亲吻过单焯的眉心,他的眼睑,他的脸颊,他的下巴,主动将唇迎上堵下后者来不及反抗的话。
亲吻,拥抱,皮肤紧紧靠在一起都快要融化了,他渴望这副笑容,渴望贴在单焯耳边向他述说心事,渴望单焯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他的身影。
叶轻舟不懂什么叫做占有欲,但他是如此渴望着。
隔着帘子,后排的两人相互慰藉,似乎这样的亲昵举动是昨晚上那番温存的延续。
一个又一个的吻,交颈相缠,落在皮肤上的吻痕都含着某种暴力,那是叶轻舟嗜血疯狂下的前兆。
行驶了三个多小时前方已经没路了,到了无法再深入腹地的渡口,车队停下了。
他们已经来到了瞳涼山下苗西水域的第一个渡口边。
单焯先下了车,轻轻将扯开的领带重新系好,环顾了一圈发现,这里的环境比他想象中还要严峻得多。
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这种地方都是占地为王的恶人,不会跟人讲道理,更是没有法律与道德存在的地方。
外人要想强行压制,甚至全身而退的走一遭,不容易。
单焯朝着一旁扬了扬手,吩咐底下的人就在这里扎营了。
梁京墨和两徒弟下了车端着个罗盘,在渡口处不慌不忙判定方位,一点也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
叶轻舟虽说坐着单焯的车,可他也是带了人的,【天妖】的“鸽子”随行,后面一排的车队同样跟着。
此时瞳涼山脚下乌泱泱的一大队人马,阵仗就跟即将进山的科考团队,还带了重兵护卫一样。
半晌,车门拉开,叶轻舟终于从车上下来了。
他衣衫已经重新换了一身,穿着十分的怪异。
怎么形容喃?看起来就有些像是楚庭地界英歌舞的表演服。
叶轻舟头上戴着串珠花冠,还有两条长长的翎羽拖着,那样式富贵极了。脸上画着好几道类似油彩的东西,看起来有些像是脸谱。
可这扮相不是什么“红脸的关公、黄脸的典韦、白脸的曹操”那种浓重京剧人物的大花脸,更像是拿朱砂上了一副红彤彤的狐妖媚妆。
叶轻舟眼尾赤红,眉心花钿,一道红痕从下巴到顺着白皙的脖颈一直延续到领口下的胸膛,每边耳朵上还戴着三副蜜蜡耳坠子,瞧着就跟个苏妲己一样!
身上的衣服样式偏改良的黄色道袍,单焯没见过这款,道袍的外头还罩着层紫纱,感觉更像是举行道法集会的礼服。
一身还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香味,像是寺庙里被常年烟熏火燎的佛像。
小白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跟到了车上,此时被叶轻舟抱在怀里,眯着一双鸳鸯眼,正睨着杵在那里的单焯,那模样似乎很是不满。
叶轻舟手腕上带着一对好看的银镯子,上面缀满了串串小铃铛,随着他朝着自己走来,哗啦啦的响了一路。
单焯视线下移,叶轻舟的手中还握着一条叠好的红色锦纱。
叶轻舟这副模样给单焯感觉很是陌生,后者冷着一张脸,目光也是冷冰冰的,连身上的气息都变了。
他见过叶轻舟的端起咖啡时候的静谧,拒人千里时候的漠然,为难时候的无措,护短时候的强硬,生气时候的决绝,甚至在床上时候的媚态,可单焯从没见过叶轻舟这一面。
平时的单焯在商场上是慑人冷厉的,而叶轻舟这副模样与他相像却又不是,动作一如既往的慢条斯理,带着惯常疏离的淡漠,又含有一种嗜血疯癫的杀意在里面,每一步都有种难以言喻的气场。
这种危险逼近的感觉叫单焯全身的寒毛瞬间立了起来,眼前是他熟悉的人,可每个毛孔都在告诉他对方的陌生。
他是叶轻舟,而他又不是叶轻舟,至少不是单焯认识的那一个。
迎着叶轻舟的目光,单焯眼眸微沉,转身的动作不过一滞就又跟了上去。
他没有问一个字,只是张开双臂将人揽进了怀里,用力抱了抱。
周围许多人在忙碌,现场很是喧嚣,而他们身旁却隔开了一道领域一样,容不下任何人。
夹在这些嘈杂的声音,叶轻舟耳畔传来了单焯轻得不能再轻的低语。
“如果……如果最后都救不了那小东西,你……你就别管他了,你自己得活着回来,好不好?”
这声音真可怜,像极了被主人丢下的狗。
叶轻舟愣了一下不由失笑,整个心脏却不由麻了。
他目光柔和了许多,伸手反抱住单焯温柔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像是在哄单佑小朋友一样。
“说什么喃,那可是你儿子!”叫自己丢下他儿子,他怎么舍得哦。
“但我也是你男人!”
单焯的委屈更盛了,硬梗着脖子强势回嘴。
他将脑袋埋进叶轻舟的颈窝,从那股陌生的香味中嗅着里面依旧无法掩盖的熟悉气味,整个人无比的贪恋。
他好想说能不能别去冒险,他怕!
叶轻舟也怕,怕这家伙又东想西想说出什么来,叶轻舟赶紧掐住话头。
生离死别还早了些,这么耽误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等我回来,回来就跟你在一起。”
叶轻舟含笑着,给了单焯一句承诺。
这句答复单焯等了很久,他想过许多种情景,但是里面并不包括眼下这样的情况。
听起来像是电影里面的立flag,简直不吉利!
单焯皱眉,“阿舟,这不是我等你回来的条件!在我这里不成立!”
叶轻舟挑眉。
这人霸总的脾气上来还真难哄喃!
你说儿女情长吧,但人家现在脑子又清醒的厉害,他想蒙混过关恐怕不容易。
叶轻舟嘴角上扬,没有因为对方的执拗感觉厌烦,心情反而还挺愉悦。
就当自己是一时冲动好了。
叶轻舟将手上捏着的红色锦纱绕过单焯的手臂,仔仔细细在他肩头打了一个结,亲手为他披上了自己尊位的象征。
他还替单焯理了理上面的褶皱,让这个结打得更好看了一些。
单焯见过周围那些人在身上拴着这东西,却不太懂叶轻舟给他披上这个是什么意思。在他看来,感觉像是遗物,单焯不想要。
他正低头望着叶轻舟的举动抿嘴不想说话,而面前的叶轻舟轻轻眨眼,面色如常的反问他。
“那我现在答应跟你交往,我可以去救我儿子了吗?”
叶轻舟仰望着他,眸子里依旧如往日里的温柔,却含着从未有过的认真与坚持。
一瞬间,单焯眼睛全红了。
无数句话哽在喉咙里,唇齿翕动,干涩发痒,酸楚难喻,最后他却只再拉了拉叶轻舟的衣袖又轻轻放开。
他说,“我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老夫一颗少女心啊!吼吼吼
第32章
梁京墨看着两人在那话别,真没想到叶轻舟是这款画风。咳了两声提醒一下他们注意一下场合,终于将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
他的风水定位已经看好了,单佑的魂魄并不在最开始预计的北辟峰上,还在水域的更里面,这片沼洼瞳涼山的深处——天王峰。
叶轻舟带了二三十号“鸽子”随行,这些人不是为了帮他对付苗水老儿,而是为他开路,沿路做着护卫工作的。
他们带了车带了船,装备什么的都准备了,可这片水域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向导带领,想要在蜿蜒的水道中找到正确的路,不容易。
除了两边岸崖上偶有的人家,水里生活着鱼虾,还有些别的东西,他们这趟必须在一个星期之内打个来回,并没有太多时间耗在某处。
瞳涼山脚下有是有人居住的,镇子叫入巢镇,取自群燕入巢的意思,不过听起来很有些请君入瓮的感觉。
说是镇子这里是三个村落合在一起的,加起来也就千把来人,比很多村子都小。
“鸽子”们在村落里打听过了,这片渡口是渔民打鱼的尽头,再往深处走就没有人去了,没有人会不要命的再往里面走,说是那片水域里面住了神仙,冒犯的人会被剥皮剔骨,连魂魄都回不来。
老镇长是政府选派的,是个公职人员,不过他家里也是本地的,出去见过世面受过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熏陶,比村落里的人倒是能讲三分理。
听说他们等人是过来找人的,南镇长连连摆手,先是表示里面不可能有拐卖人口的事情发生,之后又说进去以后出不来是个迷宫,总的来说就是不帮他们的忙。
“鸽子”什么时候讲过道理,最终在威逼利诱双重攻势下,南镇长松了口,这才跟他们说了句实话。
水域里面太复杂,进去了就回不来,没有人会为他们做向导。
倒是他老婆在一旁听了,一问能给多少钱,眼珠子转了转,收了他们一票所谓的咨询费,把镇子边一个几乎不怎么无人来往的黑瘦老头介绍给了他们。
老家伙姓张,住在了个烂瓦房里,看起来一场暴雨都会塌了那种。听说这群人的来意本还不愿接,可看着一箱箱票子搁他唯一一张桌子上,他咬咬牙同意了。
叶轻舟带走了一半的人,还有一半儿留在了营地里,六艘船赶在中午之前出发了。
叶轻舟和向导一起坐前头第一艘,梁京墨带着一个徒弟在第二艘,另一个徒弟押尾,分配阵仗看起来还挺合理。
梁京墨看了叶轻舟一眼没说话,后者连头都没回就立在船头,冷情模样拿捏到位,梁京墨不想说话了。
这家伙明知道这趟危险,结果那人一句话他就由着对方跟来。跟来就算了,二话不说就把“鸽子”留下保护对方,这都快赶上皇族待遇了。
末了又害怕“鸽子”保护不力,把自己的【天妖】的锦纱就给别个作名分,简直宠爱的不要太过分!
但做了那么多吧,他偏偏不告诉别个。一个人把能做的都做完了,还要千里走单骑,当自己是关公的,还要去救阿斗。
爱情太伟大,梁京墨想叹气了。
他们【天妖】真是剧毒,一个个本事这么强悍的,怎么就过不了情关喃?
见叶轻舟他们走远,单焯这才恋恋不舍收回目光。他颤巍巍的眸子隐了下去,又换作平日里那副冷冰冰的凌厉,浑身上下连气场都变了。
叶轻舟要做的事他帮不上忙,但别的事他得做好万全准备。一个是他儿子,一个是他最爱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他披着红色的锦纱向回走,一路的鸽子向他行礼,可单焯人家霸总气场全开,居然视而不见指挥起他手底下的人,他也该开始他的打算了。
瞳涼山虽然九曲十八弯的,河道也狭窄,可看起来水面平静,时不时还能看到下面的石块,看起来也就几米见底似乎并不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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