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么样,杜浣纯还是希望所有人都好好的,至少别生病,那样的话,即使再也见不了面也无所谓了。
…………..
“温言椿,我和齐斯望去你家找你来着,我俩买了好多好吃的了呢,结果一进屋,你根本就没在家,我出来又没有找到你,都快吓死我了。”杜浣纯嘟囔道。
温言椿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听到这里,杜浣纯拍了下脑袋,说道:“哎呀,我这个笨脑子,我连这都忘了。”
话落,杜浣纯就不重不轻地怼了下齐斯望的胳膊,问道:“齐斯望,你怎么不提醒我啊。”
齐斯望扫他一眼,轻飘飘地扔过来一句:“我以为你在装傻。”
杜浣纯:“……..?”
说他傻是吧。
温言椿看着这二人的互动,有些许出神,过了良久,他转头接着发传单,笑了笑。
“温言椿,过几天咱们出去春游啊?”杜浣纯陡然提议道。
听此,温言椿缓缓摇了下头,说道:“你们去吧,我还要上班,空不出来时间。”
杜浣纯直接拆穿他的谎言,说道:“温言椿,过几天可是国家法定节假日啊,这样的日子你们公司都不放假?怎么着,要造反啊?这样的公司真的不会被人告吗,温言椿,你撒谎也走点儿心吧。”
温言椿抿抿唇,笑了一下,只是再次摇摇头,说道:“你们去吧。”
杜浣纯真是拿他没辙。
杜浣纯只能说道:“温言椿,你也该出去散散心了,至少也要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啊,你总在家闷着有什么意思。”
温言椿却说道:“我每天出来发传单已经够了。”
杜浣纯皱着眉头,说道:“咱俩说的散心和呼吸新鲜空气根本就不是一码事,我说的不是让你到外面就可以了,我说的意思是你至少要让自己的灵魂喘息放松啊,你一直这样的话,早晚要生病的。”
温言椿摇摇头,没说话。
一旁的林思月也附和道:“温言椿,你出去散散心啊,你春游的时候可以顺便带一把传单,发给那些小麻雀、小松鼠之类的小动物,让他们看看有人在保护他们呢。”
温言椿仍然只是淡笑着。
见此,杜浣纯和林思月齐齐叹了口气,这算什么事啊。
杜浣纯也不再磨着温言椿了,等到时候去春游的时候,大不了他直接“绑架”温言椿,不会给温言椿逃走的机会的。
杜浣纯转头对着林思月说道:“林思月,一会儿一起去温言椿家里聚餐啊,可以吃烤肉或者火锅,我买了好多食材呢。”
林思月爽快地点点头,说道:“可以啊!”
但不过半晌,齐斯望发出去两张传单,而后向自己脚边看了一眼,心脏控制不住地开始砰砰地疾速跳动。
“怎么了?”杜浣纯发现齐斯望的异样,便问道。
“………..”齐斯望无言两秒。
最后,他停住脚步,缓缓看向杜浣纯,嚅嗫了下嘴唇,说道:“……..黑烟不见了。”
“什么!?”杜浣纯惊呼出声。
第72章 重逢
几人紧忙分头去找黑烟。
五年前猫宁丢了的那些场景似乎还历历在目。
这让温言椿忍不住地将此刻与猫宁丢了时联想到一起去。他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扑通。”
“扑通。”
天上烈阳射出几缕刺眼的光。
温言椿抬头看那光亮,有些分不清这究竟是再一次出现的梦境还是现实。
但他身边的杜浣纯一帮人已经分散开来。
他深吸口气,右手摸上额头,缓了缓,才努力抬眼辨别方向,朝着一个没人找寻的方向走过去。
路上的人很多,温言椿尽力放慢他的脚步,避免他与其他行人撞上,但是伴随着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他再也忍不住拔腿跑了起来。
今天无风,只有难捱的燥热。
温言椿跑得头上布满涔涔冷汗。
那不是热的,那是心慌导致的。
跑着跑着,温言椿甚至分不清他到底是在找黑烟,还是在找五年前的猫宁。
五年过得太慢了。
曾经温言椿在课本或是别人的口中听起五年这个字眼,他没觉得时间的流逝有多么令人难以割舍,五年似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便过去了。
但事实上不是的。
五年,是他每天起床后面对空荡死寂的房间时心中瞬间涌现的悲伤,是他每日熬着数着用命来过的日子,是大部分猫的寿命的四分之一,甚至…..二分之一。
温言椿不知道猫宁是否还活着。
现实中所有的迹象都告诉他,猫宁死了,猫宁活着的几率很小。
但温言椿总是觉得,猫宁不会死去的。
猫宁是他的幸福侠,他还没能真正让猫宁感受到幸福,猫宁怎么可能就这样死去了。
但现实总是刻骨的残忍。
疼痛像是在灵魂深处刻写年岁,疼着疼着,便过去了五年。
五年并非匆匆,猫宁却始终没再回来。
曾经温言椿自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那些痛苦的伤害,足以独自承受着等待的滋味,可每次别人说起猫宁时,比回忆更先出现的,是泪水。
这条路太长了。
温言椿怎么跑也跑不到尽头。
他在找黑烟。
可是他根本看不见黑烟的身影。
最后,他甚至连路上的行人也看不太清晰了。
他的头有些发晕,脑袋在隐隐作痛。
他中暑了吗?
或许是的,又或许不是。
温言椿也分不清这到底是中暑还是他的心里又生了病。
“温言椿!”
这一声呼喊让温言椿周边一切的景象通通化作碎片,他重新回到了现实那个熙熙攘攘的世界中去。
温言椿停住了脚步,缓缓回头。
只见。
杜浣纯满脸焦急地问道:“温言椿,我还没找到黑烟,这条街你都找了吗。”
温言椿抿抿唇。
是他幻听了。
竟然以为是……..猫宁的声音。
温言椿摇摇头,抬手指了下自己面前那条路,说道:“这个公园还没找。”
杜浣纯跑到他身旁,说道:“走吧,我跟你一起去找,这里要是再找不到的话,就真完了,黑烟说不准就是……..被偷走了。”
“偷”这个字眼让温言椿心悸了一下。
进了公园,二人兵分两路。
温言椿顺着南边那条路找,杜浣纯顺着北边那条路找。
温言椿沿着路仔细地看着,连草丛里也看了个遍。
最后,一无所获。
“啊呜呜呜呜!”
“妈妈那只猫挠我呜呜呜呜呜呜!!!”
“妈妈!!!!!”
陡然之间,温言椿听见他身后的小花园里传来孩童的哭喊。他听见“猫”这个字,便转身折返,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小花园周边都是一些儿童娱乐设施,滑梯、秋千等一应俱全。
温言椿皱着眉头走进去,便看见一个大致七八岁的小男孩正坐在草地上嚎啕大哭,哭得脸上红了一片,身上的衣服上也隐隐沾了泪痕。
而小男孩的右胳膊处有一个格外突兀的伤痕,看那伤痕的形状,应当就是被猫挠的。
黑烟从来都没有挠过人,温言椿怀疑那只猫不是黑烟,但保险起见,还是打算走进去看一眼。
下一刻。
小男孩的妈妈来了。
女人满眼愤懑,看起来凶巴巴的。
“你那只猫挠我儿子干什么!你他妈的不会好好管你的猫吗!”
听见这话,温言椿一愣,打算转身就走。
看来那猫是有主的。
那肯定不是黑烟。
“他刚才用大石头砸我的猫。”这道男声很轻很缓,甚至有些低哑,听声音他大致是个二十岁出头。
但温言椿彻底停住了迈出去的腿,他僵在了原地,半秒后,他便控制不住地开始全身颤抖,眼尾有些泛红,整个人周身都笼罩上一层看不见的乌云。
那是悲伤的云,想要下起难过的雨。
“你他妈的怎么说话呢!我的孩子怎么可能拿石头去砸这么一个小畜生啊!而且就算砸了还能怎么样,他能有我儿子金贵吗!我告诉你啊,他抓儿子这一下,没有四千块钱这事没完!”女人的声音尖锐刺耳,趁此机会坐地起价。
但温言椿已经无暇注意那女人究竟说了些什么了,他猛地转身,便开始朝着小花园里奔跑过去。
这些年他始终都没有什么运动,身体也不太好,他这次奔跑的速度完全是超越了他的身体极限。
他在奔向什么?他在寻找什么?
温言椿跨出最后一步,他眼前不再是那个咄咄逼人的女人和放声大哭的小男孩,他的视野里出现了黑烟…..和一个男生。
温言椿颤抖的身体渐渐停下了,他咬紧牙关,眼底发红地盯着那个男生。
他不敢眨眼。
他怕这是一场梦境,怕这是午夜梦回时的痴心妄想,怕这不过是老天回复对他日日夜夜乞求的否定句。
黑烟蹲在那个男生身旁甩了下尾巴,看见温言椿,他慢慢伸出爪子挠了一下那个男生的裤脚。
男生若有所感,他的视线从小男孩身上移开,缓缓地看向温言椿。
这一眼仿佛就过去了万千苦昼。
男生木讷地盯着温言椿泛红的眼眶,他嚅嗫了下嘴唇,最后什么都没说,仿佛一切字句都变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分明没开口。
但温言椿听见耳边清清楚楚地传来一句———
“温言椿……..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猫宁。
温言椿的眼泪再也绷不住,决堤而下。
五年。
他攒了五年的眼泪,终于能在此刻名正言顺地掉起眼泪。
温言椿深吸了口气,他别开眼睛看向别处,想缓缓他嗓子里的酸涩,怕他一开口时先说出来的不是久别重逢的关心,而是等待多年的委屈与颤抖。
但下一刻,猫宁便抬步上前,直接将温言椿拥进了怀里。
温言椿再也忍不住,他紧紧地抱着猫宁,他对双臂在渴切地感受着来自猫宁的温度时,他也害怕下一秒这一切就再次像梦一样碎掉了。
梦太容易碎掉了。
梦总是光明正大地欺骗他、欺负他。
猫宁怔怔地感受着怀中那个人的颤抖,良久,他才缓缓抬起手,摸了下温言椿的头发。
“……..宝宝……..你的头发长长了。”
猫宁的声音是哑的。
温言椿再也没有任何矜持与隐忍,他把脑袋埋在猫宁的脖颈里,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在猫宁的衣领上,不过片刻,那处衣领便浸湿出一小片无名的河,那是五年才攒出来的无名河。
而这一处的重逢,却被一声斥责打断。
“你们在这里抱着哭什么哭,当自己是戏子呢?非要给我演一台戏?!你他妈的来看看我儿子都哭成什么样了!你们的猫把我儿子抓伤了,你们怎么好意思哭的啊!?!”女人直接大步走近,想要拉开猫宁和温言椿。
但猫宁直接抱着温言椿后退两步,而后冷冷地看着女人,淡淡说道:“我会报警处理的。”
女人彻底愣住,她的怀里还抱着她那肥胖臃肿的儿子,她儿子完全不顾忌她是否会呼吸不顺畅,用自己的胳膊紧紧地抱着女人的脖子,嘴里还不停地冒出刺耳的哭声,他就像是寄生索命的厉鬼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女人反应过来猫宁到底说了什么,立马尖声喊道:“报警!?你他妈的哪来的脸居然敢报警?”
“你儿子虐待殴打动物,公园里都有监控。”猫宁垂眼替温言椿擦了下眼泪,不咸不淡地说道。
女人嗤笑一声,说道:“打了又能怎么样,那小畜生抓伤我儿子,这就是你们的错,你们不赔钱还有理了!?”
温言椿自己又抬手抹了下眼角,才看向女人,冷着脸说道:“你坐地起价,属于敲诈,而且猫是因为你儿子打了他,他才忍受不了,这属于正当防卫不是吗。”
“正当防卫?我呸!”女人咄咄逼人,或许是被她而死抱着脖子有些呼吸不顺,她便赤红着脸,梗着个脖子,说话语速很快:“一个畜生有什么正当防卫的资格?!”
猫宁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这种人身上,这些年,他颤颤巍巍地已经在这个世界上见过太多这种人了,无知残忍刻薄。
他直接报了警。
温言椿和他一起去做笔录。
最后,女人得到了口头教育还极其不甘心,临走前扭头剜了猫宁一眼。
而杜浣纯与齐斯望早就收到了温言椿的信息,得知温言椿找到了黑烟,他们齐齐松了口气。
但当他们到达派出所,看见从派出所走出来的温言椿身侧跟着的那个人时,他们不禁一愣。
……..猫宁?
猫宁回来了!?
第73章 死亡
几人把黑烟送回了家,而后就着杜浣纯先前买的食材,准备吃火锅。
猫宁垂了垂眼,看着蹲在他面前抬眼看自己的温言椿,他缓缓抬起手摸了下温言椿的侧脸,动作很轻,像是在碰个易碎的宝贝。
温言椿眼底有着一层薄薄的雾,那或许是即将流泪而产生的水雾,又或许是生了锈的思念。
“…..猫宁,你的寿命…..只有二十年吗。”
温言椿没问猫宁这些年去了哪,没问猫宁为什么不回来,他只是问出了那个曾让他在无数深夜崩溃的一个似乎很不起眼的小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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