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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页(近代现代)——文字爱好者3/凌鸾蝶笙

时间:2023-08-24 14:08:59  作者:文字爱好者3/凌鸾蝶笙
  含住温水鼓动两颊,干咽药物可不好受,吃了多少颗糖都无法抑制苦酸的味道,漱去满嘴的药味,极度缺水的细胞对水的渴望远超于他的想象,不小心吞了一大口——润喉且有点舒服是怎么回事?
  好丢人阿,千万不能漏嘴说给柔柔听。
  对着花洒冲刷着酸疼的腰部,热水的世界真的不要太美好,洗去昨晚深入骨髓的凉气,刺痛的尾椎骨舒爽不少。
  快速地冲洗完其他部分,反正瘦巴巴的身材他一点也不想多摸,那会让他想起连称谓都不愿提起的人。
  不敢用洁净的浴巾,想也未想,用自己的脏衣服擦净身体。
  但如何不伸展老腰就穿上衣服是件困难的事情,毕竟猛地扯动老腰跟慢慢地扯动老腰是迥然不同的感受,起码后者不会让他疼得像被凌迟的犯人。
  昨晚买的水果糖含在嘴里,哎,这水果糖的效果果然达不到医用便携葡萄糖的效果,浴室的光亮强度不够,再加上没有足够的糖分补充,脑袋还是晕乎乎的,已经分辨不清是低血压还是低血糖。
  额,搞不懂,不过管它呢,反正都是低。
  撑着盥洗台站了一会儿,拼命地眨着眼睛,等待黑白的世界重新赋予色彩。
  熟悉的抽搐绞痛再次毫无预兆地来袭,酸臭的气息上涌便稀里哗啦地吐出,颇有经验的他手忙脚乱地掀开马桶盖,直接弓腰趴在马桶边缘对着呕吐——果然不该喝那口水的,起码不能在这里喝,哭。
  待缺氧的脑袋清醒一些,他惊喜地发现呕出来的血颜色依稀变淡,以此推测药真的买对了,那就不用去医院啦!
  于是他喜滋滋地再往嘴里倒两倍的药,卷起舌尖将其推入喉咙,又省下一笔医药费可以给柔柔报幼儿夏令营。
  两人没有商量过柔柔的教育问题,但从杜哲的表现来看,他对柔柔的培养是全方位无死角的,这种培养建立在付出源源不断的金钱与时间,鉴于涂佐柘“随便养养”的心态,基本上是杜哲单方面输出,涂佐柘别无他法,只能无奈地配合。
  虽然杜哲也不需要他配合。
  杜哲给柔柔的抚养费是毫不手软,每月极其夸张地定期往他的银行卡里入一大笔账,这种夸张程度等于他一个人抚养柔柔半年的费用。
  可他依然认为抚养是两个人的事,这些费用应当一人一半,少一分都不行,为了紧跟杜哲用钱砸出来的育儿方式,他不得不多接几个活。
  但现实状况极其无奈,额,拼尽全力还是跟不上。
  不过这也没什么,以后再多接几个活也能解决。
  他用纸巾擦拭嘴边的污迹,抱起肮脏的衣物,回头检查一遍,所有物品能不用的都没用,放置物体的位置也没有变动,甚至还擦干净浴室湿漉漉的地板,细碎的头发也被他拾起丢入马桶冲走。
  一点痕迹都没留,拍拍手表示对自己很满意。
  ——
  “当~~当~~当~~当~~~咕噜咕噜~~希希阿姨拜拜~”柔柔冒出自创的语气词,单脚起跳地往外蹦着,跟杜哲一起走出房间,送走儿童记忆训练课的老师。
  突然,经过昏暗的客厅时,被沙发上躺着的人吸引住,小短腿以极速的方式跑到面前,像是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向后扬手道:“爸爸,爹地?!”
  杜哲走到门口送走汪希,涂佐柘是他和柔柔之间唯一不想触碰的话题,回过头时反应平淡,应付道:“嗯,柔柔要吃什么?爸爸给你做。”
  柔柔可怜巴巴地瘪着嘴巴,向后小手指比在唇间,示意杜哲不要说话,从裤袋里掏出两颗蓝白相间的糖纸,塞在涂佐柘的嘴巴里,小声说道:“糖糖,爹地快含着呀。”
  睡梦中的涂佐柘的嘴唇轻轻动着,竟然真的开始嚼动嘴里的糖,在杜哲以为他要醒过来的时候——他明目张胆地打起呼噜。
  杜哲:“……”
  柔柔紧绷的肩线跨下,小身板松了一口气,要求杜哲将客厅的灯留下几盏,给涂佐柘盖上粉色小毛毯,杜哲这个女儿奴都乖乖听话,随着她一路拉着自己鬼鬼祟祟去厨房。
  等杜哲关上厨房的门,柔柔才跟杜哲解释道:“爹地刚刚不是睡睡,是晕晕,打呼噜才是睡睡呀。”
  杜哲只是稍有停顿,继续打开冰箱找寻食材,一句话都没问代表他对涂佐柘的事情没有兴趣,一个动作都没给代表他漠不关心。
  但眼前却一直浮现昨晚与涂佐柘一起喝酒的身影,他的话变少了,装作好几年没见的样子,与自己客气地敬酒。
  他仰头饮尽后挑衅般倒举空酒杯,酒液随着他嘴角滴下,苍白的嘴唇像乌云遮蔽的弯月,似笑非笑,那模样,好像他有多委屈似的。
  可他有什么资格委屈。
  焦躁、不安、愤懑杂糅而生。
  柔柔见爸爸不仅对爹地的事情不闻不问,而且水龙头冲水的声音越来越大,爸爸洗手洗得太久了,忍不住说道:“爸爸,老师说了要环保,爸爸都没有洗东西呀,小手手都干净啦!”
  紧接着扒着他的裤脚喊道:“爸爸!”
  像是极速前进找不到终点的跑车,油门踩地愈来愈大力,在悬崖峭壁上横冲直撞,终于猛地“砰”地一声,安全气囊在失控中展开。
  柔柔这个安全气囊正包围着他。
  他关上水龙头,转过身牢牢地抱住柔柔,索取她身上的温暖,安慰道:“爸爸在。”
  “爸爸,”柔柔还是忍不住说出来,伸出两颗蓝白相间的糖,再次跟杜哲强调一遍,“爹地要打呼呼才是睡觉,没打呼呼睡觉要吃糖,爹地晕。”
  柔柔的童言童语稍有逻辑,杜哲默默地瞄了眼她手心里两颗糖,冷淡地应了一声,说道:“今晚煮你最爱吃的面吧。”
  杜哲领着她吃完饭,给她洗完澡,她紧绷的情绪总算稳定些。
  用毛巾裹紧她,送到她的卧室里,墙壁刷成淡淡的粉色,入眼处的衣柜里是不重样的公主裙,粉色帐篷铺上一层闪亮亮的粉水晶,里面藏着柔柔目前喜欢的玩具,而特别喜欢的玩具陈列在收藏柜里,与她从小到大穿过的鞋子分列两边。
  满满的一面墙上挂着柔柔的照片,由邋遢的短发假小子变成可爱干净的长发公主。
  随处可见杜哲的小心思,完全满足小公主的幻想。
  柔柔裹着毛巾躲在被子里与他玩捉迷藏,他只好假装看不见栽倒在柔软的床上,柔柔掀开被子哇地一声吓唬他,他甚有经验,利索地边玩边替她穿好衣服,打开绘本开始讲今天的故事。
  柔柔觉得爸爸讲的故事毫无新意,一点儿不如爹地讲的故事有趣,她瞪着圆圆的大眼睛,没有一点儿要睡的困意,问:“爸爸,天已经好黑了。”
  杜哲表示认同,宠溺地点点她的小鼻子,道:“嗯,好黑了,你要睡觉了。”
  柔柔抱着便便头玩偶,立马道:“那爸爸不会让爹地黑黑还出去吧?”
  杜哲滞了一瞬,才向她承诺道:“不会。”
  柔柔抓着便便头玩偶,开心地差点尖叫:“那我就放心啦!”
  杜哲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抚道:“睡吧,柔柔小宝贝,明天还要早起跑步。”
  柔柔双手合十地念叨着:“希望明天下雨呀。”
  杜哲捏着她肉嘟嘟的脸颊,轻轻笑了两声:“家里也有你专属的跑步机哦。”
  柔柔,一个不需要靠故事催眠的孩子,被跑步吓得躲回被子里没一分钟就睡着了。
  杜哲关上小灯,亲吻她的额头,轻声道:“睡吧,宝贝。”
  初夏的天清凉,卷着春末的微风,吹起阳台外悬挂的风铃,翩然落到沙发上躺着入睡的身形。
  暗蓝视野中的身躯缩得几近消失。
  杯底摇晃着红酒,入口酸涩,手里翻阅着最近大卖的几本小说,他要以敏锐的观察力洞察市场商机,从中选出迎合市场的几本,准备购买版权改编成剧本,再协调找导演、投资方等等制作成动漫、电影或电视剧。
  可他此时无法集中注意力,稍微一顿,手心里是蓝白相间糖纸包裹着的糖果,与一般糖果别无二致,甚至像极了小时候吃过的小白兔奶糖。
  所以柔柔说的话,他根本听不懂,为什么没打呼噜就要吃糖。
  用力地收紧手心。
  他也没兴趣知道。
  涂佐柘是被冻醒的,老腰酸胀且疼,老胃也臌胀且疼,喉咙冒起小火,他现在渴望一杯水浇灭这火源,可他不敢乱动杜哲屋里的东西,本想催眠自己再度睡下,可这种渴望愈演愈烈。
  坐起来时,恰好能望见,被风吹起的窗纱后影影绰绰的人影。
  风这么大,外面的人会着凉。
  他提起身上的粉色小毯子,忍不住朝着阳台凑近。
  走近一步,他的发型齐整,微风吹起的细碎肆意。
  走近两步,他的背影轮廓越来越清晰,肩膀的线条流畅。
  走近三步,他的手指修长,捧着的杯底摇晃红色的液体,翻着书页的声音真好听。
  他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子,真是非常想喝一口。
  毛毯即将盖到模糊的人影,人影却微微转过来,侧颜流光溢彩,手边的动作停顿,薄唇轻启,问道:“醒了?”
  “?”声音磁性低沉,涂佐柘耳朵迅速染上绯红,用力地捏自己的脸颊。
  疼。
  我不是在做梦。
  醒了,醒了,这回真醒了。
  吓醒的。
  涂佐柘半天才“嗯”了一声,杜哲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变换交叉双腿的方向,向他前方的座位伸手,“坐。”
  涂佐柘乖乖地坐下,温水的蒸汽湿润眼眶,虽然不知道杜哲今晚为何如此反常,也许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但这一刻的宁静也是十分难得。
  他暗中猜想着杜哲在意的事情,目光一顿,立即扬了扬手上的毯子,首先认错:“对不起呀,我回去消毒让柔柔还给你。”
  阳台的白炽灯是冷光,杜哲的目光也冷冰冰的,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胃也紧张地抽搐起来,整个人坐立不安,不知道到底错在哪,但是好像只要他不高兴,就都与自己有关。
  灵光一闪,想起婚礼那回事,他赶紧道:“昨天是为了应付凳子,我才答应他的,到时候我会找个理由不去的。”
  顿了顿,低着头喃喃道:“我不会……不会让你难做的。”
  杜哲瞧着他不停地自认错误,朝前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陷入短暂的宁静后,他问道:“那个故事,没有写下去?”
  他的语气轻松,涂佐柘却脸色煞白。
  一个恶心的故事,为什么要写出来恶心别人?
  这个问题问得很巧妙,毫无意义,又能让他难堪。
  猛灌了一大口温水,呛得满脸通红,忍下胃里的不适,尴尬地笑了笑:“写不下去了。”
  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杯子,诚恳道:“说起来,当年还得谢谢你,要不是那时你看过我写的小说,给了我几处改动的建议,我的小说也不会获奖。”
  杜哲收起被他碰过的杯子,轻轻地笑了一声,半晌才转过脸直视前方,淡然道:“我后悔了。”
  涂佐柘无法控制僵硬的笑容,看来下面就是暴风雨了。
  杜哲喉咙干涩,眼里迷醉,指尖轻点玻璃桌面,缓缓转过头来问他:“我父亲入狱,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目光里闪烁着期待。
  涂佐柘避过他的目光,轻轻地抿了一口温水,抑制汹涌的胃液,低头笑道:“这个答案,我回答过你了。”
 
 
第14章 
  天一亮,涂佐柘就走了。
  而凌晨时分的那场谈话,终结在两人的沉寂中。
  这个问题,杜哲三年前问过一遍。
  失联三年的杜哲发来邮件,邮件言简意赅地写着要从国外回来,约他在三天后在广宁市街角咖啡厅见面。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高兴得连灵魂飘至三丈高,转头搂住短发小子柔柔,松手将她向空中抛,高空落下的失重让她小脸浮现既害怕又高兴的表情,他神采飞扬地对闺女重复道,我老公要回来了,你爸爸要回来了。
  高兴的劲头正如夏日朝阳炽热猛烈,转眼却见亲闺身上套着可以当裙子穿的灰色T恤,绿色的小短裤藏在T恤里面,说来惭愧,唯一能彰显她是个女生的,就是脚上那双粉色掉皮的小布鞋。
  那时候他傻不拉几的,以为杜哲要从国外回来,意味着他们贫穷的日子终于熬到头,至少杜哲的经济能力不会再让他们过得如此窘迫,便领着宝贝女儿高高兴兴地到童装店里,咬咬牙斥巨资给柔柔买了件大一码明年还能穿的小裙子。
  这也是柔柔人生中第一条属于自己的裙子。
  要不是手上资金有限,他还想给她买双新鞋,让她漂漂亮亮地在爸爸面前亮相。
  在此之前,他和柔柔的衣服都是他从衣物回收站里精挑细选捡回来的,料子较为柔和不至于太破烂,洗干净缝缝补补还能穿上几年。
  三天后,他将自己和柔柔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特意跟编辑请了一天的假,满怀着一家三口团聚的美好愿望,从黄石市出发坐了五个小时的大巴车,一路上想着回去应该可以跟房东说退租,要怎么在提前退租的情况下让房东退押金给他呢?
  待他忍受了柔柔的一路哭闹,晕头转向地吐了一塑料袋,才终于回到两年不曾归来的广宁市。
  咖啡厅的寂静角落,阳光洒落在落地窗前,暖阳从天边斜入,照在他日夜思念的人身上。
  于是,时空静止,目光移不开,自始自终仅锁定日思夜想的杜哲身上,因路途遥远闹了一路疲惫不堪的柔柔,现时趴在他肩上入睡,暖黄的光束穿过玻璃透彻在脚下的瓷砖,他准备好向情人宣泄满腹的委屈,一步一步地踩着褐色的方格砖,笑意盈盈地来到他面前。
  正在翻阅杂志的杜哲,指骨分明指尖修长,修剪得当的指甲圆润透亮,在微小的暖阳中透着光,浅蓝条纹的衬衫熨贴齐整合身,颜色正衬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镜。
  他想着,三年未见,杜哲仍旧意气风发。
  让涂佐柘收起笑脸的,是他站在面前时,杜哲抬起头时淡漠疏离的瞳孔,反射着浅褐色的光,配上紧紧抿着的薄唇,虽然还是如往日般英俊潇洒仪表堂堂貌比潘安,但也显而易见地散发着久别重逢后不该有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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