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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页(近代现代)——文字爱好者3/凌鸾蝶笙

时间:2023-08-24 14:08:59  作者:文字爱好者3/凌鸾蝶笙
  艳阳高照,炽热的光入到室内,在狭小的空间成了一团无处释放的火团,涂佐柘跳了几步躲在墙壁底下,颤抖着穿上黑色的外套,像被炽热的光芒压得抬不起头,瑟缩着问道:“你……把窗帘拉上好吗?好,好烫……”
  杜哲凑到他面前,说道:“冬天的气温怎么会烫?你别在我面前装无辜,你也别在我面前转移话题,我不想让柔柔听见我跟你有什么争执,但是我警告你,你要是想继续抚养她,就别让她做这么危险的事。”
  涂佐柘咽了咽口水,不自然地抚摸着双臂,他想去拉上窗帘,却又不敢动手,在黑色的外套基础上又裹了一件灰色的外套,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躲闪着偏移的光亮,脑子里混乱得很,嘴唇几次开合,才问出来:“什么……危险的事?”
  “她才三岁,你让她碰煤气,这还不够危险吗?涂佐柘,你真是丧心病狂无药可医。”
  涂佐柘抚摸着双臂的手停下,捂住被艳阳照到的脸颊,手忙脚乱地埋下头去,突然就想不明白,煎鸡蛋的危险性在哪里?他小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不仅要煮自己吃的,还要给那个人煮,有哪里不对吗?怎么就危险了?
  他满脑子的疑惑,反应慢了一拍,在杜哲眼里却成了装疯卖傻。
  他说什么来着?
  哦,他说装可怜没有用,别想着利用柔柔去博取同情,抹去他做过的错事,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要是不能好好养柔柔,他可以完全代替,反正柔柔年纪还小,很快就会忘掉一切,创造一个全新的人生。
  贴在眼睑上的手背愈发用力,按住酸疼的眼眶,他是不是真的照顾不好柔柔阿?
  小朋友爹地捧来一杯温水,又哭开了:“你……你没事吧……你别激动阿……”
  涂佐柘觉得好些便坐起,缓缓地抿着温水,冒着冷汗不说话,再过一会儿像是昏过去,又过了一会儿像是醒过来,把一家三口都整得迷糊又紧张,小朋友的姥姥姥爷恰好接走小朋友,爸爸说要回去上夜班,只留下爹地一个人跟涂佐柘守在门口。
  小朋友的爹地叫白星纯,涂佐柘这辈子就认识一姓白的,还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至少背上那道疤他估计是添了不少力,但眼前这个软软弱弱的白星纯,倒是与白禹基不一样的,他倒也没有丧心病狂到一恨连带恨一个姓。
  白星纯在医院食堂里带了一盒饭回来给他,他什么也吃不下,甚至还觉得此时两指尖应该夹着一根烟,吐出的烟雾迷惑,或许可以解去些许焦虑。
  但他想起杜哲所说的这些是不良习惯,也只敢瞧着急救室亮起的红灯,盼着它何时熄灭,才能立刻去安抚此刻肯定疼得挣扎,哭得不省人事的柔柔。
  也不知道血止住了没,她会不会胡乱动弹导致缝针不到位,手术都进行到两个半小时,还没个医生护士出来通消息,真是急死人。
  白星纯不停地给他递着温水,期间接了几个小孩大哭的视频电话,涂佐柘想着这也跟他没关系,便说道:“你不用守在这了。”
  主要是,也不知道杜哲啥时候来,要是他见到白星纯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他方才也没功夫去了解小朋友怎么就推了柔柔一把,明明上一秒都还在好好排着队的。
  白星纯低头轻轻说道:“我要确认你家柔柔没事的。”
  涂佐柘也是真的疲累,合眼十分钟的光景,一声“杜哥”便将他惊醒,睁开眼只见白星纯站在杜哲面前交谈。
  杜哲熨贴齐整的西装蒙上风尘仆仆的散乱,眉头一皱,薄唇紧抿,疑惑问道:“你怎么在这?”
  “我家黄兴泽将一女孩儿推倒了,正在里面急救,我陪他等等。”
  杜哲一听这话,方才还在客气的冷脸,瞬间转变成毫不客气的冷脸:“是你家黄兴泽推的?”
  白星纯叹气:“也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怎么推了一下,刚好碰到一石头,就划了一大道伤口,血都止不住,怪吓人的。”
  涂佐柘用手肘狠狠地抵住胃部,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些,恨不得马上跟白星纯说一句,快闭嘴吧你,还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虽然先死的可能是他。
  果不其然,杜哲的身形在面前愈来愈大,眉宇间含着挥之不散的疲惫:“你跟我来一下。”
  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携着他必然会跟着的自信,涂佐柘踉跄地跟在后面,中途胃部抑制不住疼痛自顾自地抽搐,血腥味翻滚涌出喉间,便匆忙找到垃圾桶,嘴边涌出淋漓拖拉的血丝,他用单薄的衣袖拭去嘴角红腥,咳喘了几声吐干净,用刚刚的温水漱口。
  竭尽全力抬头一看,杜哲的背影添上的怒光如同处于火山爆炸的前夕。
  杜哲没有粗暴地拖着他往楼道里走,涂佐柘却觉得还不如拖着他,起码方才局势紧张的一家三口,火发完了依然如胶似漆。
  只欠一个拖拽的“亲密”动作,这一幕将变得何其熟悉,却没有另外一个“涂佐柘”能救他脱困,疑惑的白星纯只顾着站在原地,还没搞清楚为什么杜哲要拉着柔柔的爹地到别的地方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涂佐柘已经被骂得狗血淋头了。
  杜哲似乎不擅长兴师问罪,也不太适宜动怒,冰冷的眉目透着水的柔情,化解汹涌而上的怒气:“你不是说石头划伤的吗?!”
  涂佐柘控制住想要捂紧胃部的手,光抬了一下,又咬牙切齿地悄悄地放下去,贴墙弓腰缓解疼痛,说道:“就是黄兴泽推了一下,碰到一石头,就划伤了。”
  杜哲扯了扯领带,几百公里的疾驰令开了一天会议的他疲惫不堪,他不耐烦地问道:“那血止不住是怎么回事?”
  涂佐柘不自觉地低下头,照实回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座火山气焰渐渐散出热浪,紧盯着他,忍不住在声声质问中爆发:“你要是照顾不好她就别照顾了。”
  怎么会连原因都不知道!
  涂佐柘抬头望见他动怒的薄唇,因隐忍而轻微扇动的鼻翼,他发白的唇口颤抖着,长吐纳气地控制抑制不住的伤悲,抠紧掌心让自己冷静。女儿受伤最心疼的难道不是他吗?
  他最终仍是控制不住,低声为自己抗争一两句:“这是意外!没人希望这样!”
  杜哲被他的冷硬震了一瞬,漆黑如墨的瞳孔毫无光彩,随即冷笑道:“意外?让柔柔换去素质高一点的幼儿园就没这么多破事了。”
  涂佐柘想到他曾提过一嘴的双语幼儿园,不仅学费昂贵,还离涂佐柘的家极远,态度立刻软了下来,可怜兮兮道:“别,不要……”
  “咚咚。”白星纯敲门,说道:“柘哥,柔柔的医生出来了,咱快去看看吧。”
  话音未落,涂佐柘飞一般速度的越过长长的走廊,来到正要走的医生面前,喘着粗气问柔柔现在是什么情况。
  医生向他解释是血小板数值较低才导致出血不止,缝针用的美容线留疤概率较小让他们放心。
  医生前脚刚走,涂佐柘想去看看柔柔,迈出一步,双腿忽然无力,又不想跪在地上,踉跄地向后退了几步,扶住冰冷的椅凳。
  急促的呼吸停歇,缺氧的脑袋停滞,神经紧绷又再次松懈,墨团盖住了眼前的整片景。
  最终,疲惫瘦弱长期处于紧张的身躯,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只发出轻轻的响声,懈驰在冰凉的地板。
 
 
第19章 
  术后的柔柔还在昏睡,宽大的灰色夹棉外套仅罩住她的三分之一,绷带缠住她右侧的下臂。
  方才在急救室门前的短暂昏厥,后背不可避免地碰撞到凳子的边缘,碰到旧伤时疼得五官紧皱,五脏六腑俱震,一时陷入黑白交替的情景。
  想着柔柔术后一定很没安全感,起码得守在她的身旁。他警告自己千万不能倒下,千钧一发之时,跌落在地板上单手抓紧身后冰冷的扶手,咬紧嘴唇,拽紧手心屁股往后拖行挪动。
  手臂脱力般靠在凳子歇息了两秒,再睁眼就看见白星纯正要呼救的脸庞。
  他望了一眼疾步而来的杜哲,对着面前惊慌的白星纯,竖起食指放在颤抖的嘴唇之上,让他先回去照顾小孩。
  艰难地双手抵住凳子边缘,提力将自己的屁股挪到了凳子上,揉着发疼的后背吞了几颗糖,给自己两秒钟合眼,随之低喝一声聚力,抑制频频发黑的景象,亦步亦趋地跟着护士到病房。
  病房里的柔柔身形娇小,柔弱地占住病床的小半边,大概是怕她乱动挣脱,被束缚的手臂固定在床边。
  他望着右半边缠满绷带的手臂,白色的绷带已渗出血液,那么长的伤口得缝多少针,他简直想都不敢想,急促的深呼吸过后,颓然落在舒适的软布椅上,霎时没控制住鼻头的酸意,眼眶憋得发红,脑袋直充血。
  他只能让自己镇定镇定再镇定,准备好接受柔柔的一大堆问题、撒娇、哭闹,甚至要为她未来极有可能遗留下来的疤痕编织一个美丽的故事。
  但心里还是痛得万箭穿心,不是齐齐地插入脆弱的心脏,痛到极点便完事,而是一支,两支,三支……随着分针的移动慢慢地加码,越来越深入的痛意、伤痕令他窒息到快要昏厥。
  明明已经握紧柔柔另一侧不曾受伤的掌心,却超脱得好像什么也没握住。
  杜哲先一步跟主治医生了解病情,视察柔柔居住的幼儿区病房,觉得医患环境不妥,特意向第二医院申请有专门的医生护士24小时贴身治疗的VIP病房。
  忙完这一切之后站在门口,尚未推开门,透过门上透明的小玻璃,眉眼疲惫地望着病床旁那一缕若有若无的光,在夜里的白墙投放摇摇欲坠的影子。
  细弱的脖颈像是撑不住脑袋的重量,令圆圆的脑袋垂坠向前,影子上的背部佝偻成大C,再望到影子的宿主弯曲的腰背,杜哲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以前总爱把背挺得很直,笑起来一口大白牙的涂佐柘。
  脑中的闪现不过是一秒,他手掌贴在门上,轻轻用力。
  涂佐柘耳朵里传来愈来愈近的脚步声,紧紧握住柔柔的手明显松懈,他突然很紧张,不自觉地蜷缩着身体,好像要缩成一团小小的空气。
  在杜哲出声之前,他用轻巧的虚弱音量,先开展自我批评:“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柔柔,咱们有话,能不能改天说?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等她醒来。”
  他不想再跟杜哲在此事上有过多的争执,也需要时间调整自己的心情,不能让柔柔看见他此刻的表情,她会觉得自己伤势很严重,更加没有安全感而感到惊慌,也不能让她看见爸爸跟爹地的不和睦,她会更伤心难过。
  如同蜗牛少了并不坚硬的外壳,软绵绵的躯体在地上拖曳出慢吞吞的悲伤,释放的粘液是他的担忧,等释放完了,重新披上一踩就碎的外壳,在柔柔面前伪装成无恙的模样。
  杜哲步履匆匆,没有回应他,特意绕过涂佐柘的区域,走到柔柔手臂受伤的那一侧,望了眼柔柔湿漉漉的长发,精致可爱的脸蛋上布满泪痕。
  用湿巾擦干净她的脸及手上残留的血污,边跟垂着眉眼眼神空洞的涂佐柘说道:“我待会回去把柔柔的陪睡玩具和换洗衣服拿过来,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拿的?”
  涂佐柘仍是没有抬起头,脑袋上圆圆的旋摇晃,轻轻地摇头。
  “我跟医生说了,让她在这里住院观察几天,我帮她预约了全身检查,这几天你照顾一下,我尽量晚上赶回来。”
  涂佐柘想着,如果要在这里几天的话,得把笔记本挪过来才行,稿子拖太久,饭碗也不保,而且他环顾这病房的环境,又得花出去一大笔钱,要是再拖稿子……
  可是如果自己回去拿,紧赶慢赶也要将近一个半小时,他放心不下柔柔一个人。
  涂佐柘失神的眼里聚了会儿焦,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房间里有台笔记本,旁边有个万能充和几块电池,可不可以,帮我拿一下。”
  杜哲拎起放在旁边的外套,也没回答没说行不行,形色匆匆地走到门口,对他十分不放心,再次叮嘱道:“你晚上多注意观察,有什么情况立刻让医生过来。”
  在他关上门后,脚步声离去,涂佐柘才微微偏过头,透过门上小玻璃窗,追随着投在墙上的影子。
  他步伐迈得很大,走得极快,剪影如风移动,直到目光在有限的空间里再追不上,才勉强笑了笑,缓缓将视线聚集在柔柔身上,不敢再去看受伤那半边手臂。
  没有左邻右舍的VIP病房,安静得让人心慌,柔柔应该是麻醉未退,但睡得显然也不踏实,可怜兮兮地嘤咛着,两秒钟又好像睡过去,反反复复,让他心也吊在半空中,找不到主心骨。
  涂佐柘一刻也不敢懈怠,隔半个小时观察她的体温,替她擦去冒出的汗液,绷紧的神经如一根被指尖勾紧的弓弦,仿佛战士进入备战状态,全身心都在等待号令。
  护士进来更换输液瓶,见他身体在发抖,顺手给他倒了杯温水,暖暖的小毛毯盖在他的身上。
  他抬头道谢,护士见他眼袋青黑,安慰他可以睡会儿,护士会半个小时检查一次。
  在涂佐柘紧张守候着柔柔的时候,杜哲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涂佐柘家,先去柔柔的房间挑拣几套较为宽大的衣服,免得换洗时擦碰伤口,再去浴室收拾好柔柔的洗浴用品。
  余光轻轻瞥过,他的目光停顿在泛着寒光的镜子前。
  漱口杯里的牙刷朝上,牙刷上的细毛扁平杂乱四处乱飞,像是在垃圾桶捡回来的废弃物,与生锈的剃须刀放置在镜面的右侧。
  再回头瞧角落上的三脚架,柔柔的洗浴用品被放在袋中之后,竟然空空如也,只剩一个贴着洗发水的透明瓶子,明显是三无产品,里面的液体掺水,泡沫占了大半瓶。
  简单的物品都是柔柔专用,连镜子边缘几乎贴满柔柔喜欢的贴纸。
  杜哲微微颦眉,打量着这处小小的浴室。
  他还记得,涂佐柘获奖的那篇小说版权卖出去后,加上往日兼职获取的提成,恰好能买下这个老旧的小房子。
  那会儿陪他东奔西跑地看房子,只有这一套的价格卡得刚刚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杜哲当时就有些在意厕所与洗浴一体连转身都困难的洗手间。
  涂佐柘却不看户型不看朝向,房子所有的缺陷在他眼里都变成了闪光点,当下眼睛就发着亮光跟房主说买下,还了几口价,草拟了一份房屋买卖合同,支付全部房款,翌日马不停蹄地申请更换产权人。
  当晚涂佐柘拎着几瓶啤酒,邀请杜哲到这里做客,在空无一物的客厅里喝得酩酊大醉,他记得涂佐柘笑得像个小傻子,抱着他重复说道,我有家了,我终于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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