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没有连接到奇奇怪怪的辅助系统?”
傅雅南很诚实的摇头说没有。
“没有收到奇奇怪怪的什么‘正式开始游戏’的系统消息?”
继续摇头说没有。
陆柳鎏心里不平衡了,呲牙张嘴露出自己的犬齿,活脱脱一个表情包,他日常抱怨道。
“666!肯定是因为你中病毒了,所以我们才会这样!”
【666:但是是宿主你先‘百人斩’,游戏失败一百次,才导致我们受bug影响进入正式游戏的】
“哼!你不要解释,我不听我不听,嘤嘤嘤~”
真心冤枉的666还没来得及以理服人还嘴,傅雅南就跟看神经病似得眼神打量陆柳鎏。
傅雅南:“大佬,你在跟谁说话。”
“我的666小宝贝。”陆柳鎏这会儿又格外自豪起来。
“······谁?”
陆柳鎏和漂浮空中的拟态666对视,这才把系统两字说出来。傅雅南却表现得更加难以置信,两眼一瞪嘴一张,惊悚僵住。他很快恢复过来,求证似得说。
“你别说笑了大佬,这个游戏的自带系统不是就提醒任务,查询记录、提供商城这些常规功能么,模拟情绪生硬得要死还不如关掉,怎么会——怎么会和高级人工智能那样交流的。”
对于不信邪的新小弟,陆柳鎏用怜悯的眼神和一句话击溃对方。
陆柳鎏:“那我就不知道了,你看,我的666宝贝还在为你叹气呢。真的。”
居然连叹气都会?!
原来差距就在系统上吗?!
受到打击的傅雅南扼腕叹息,恨不得回到领取游戏芯片的那天,重选一个系统。这个试玩游戏实在太坑了。
两位相遇玩家的友好交流被迫终止在这,房屋外的结界波动,侍者隔着门在提醒神兽璘凤尽快回去见离王。
计划还没定好,傅雅南就拍拍胸脯,一副自己人就要照顾周道的耿直样。
“大佬你放心,过几天我就让你出来。”
他这么保证着,快速将陆柳鎏放回鼎中,接着手一挥又变成小鹦鹉的形态,意念收回结界,让侍从护送他离开。
鼎炉里,刚才被陆柳鎏‘污蔑’叹息的666系统没了声。无论陆柳鎏怎么调戏逗趣,都不见它回复,连探讨任务的大旗搬出来它也不为所动。
一人一系统沉默许久后,陆柳鎏才听见666的声音。
【666:宿主,我原来不该是这样的】
自诩接近‘人类’的人工智能系统,它其实并没有主观回忆的功能。即程序或宿主没有命令它倒退记录观看,那它动都不会动。
事情就发生在玩家傅雅南因它提出质疑的时候。
该如何形容呢,大概就是人类口中所说的‘下意识’行为,666在没有程序指引,没有宿主命令的情况下,自己回放了从启动后与陆柳鎏连接那刻起截至现在的所有记录,主动对比。
它这才明白傅雅南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因为身为系统的它,在最初的最初,的确就是他形容的那样。
僵硬,格式,连最普通的星际人工智能都要比它生动。它能在与宿主沟通时说出相应的话,但那只是根据固定的模板给予的‘输出’,如果是对方重复的问,它就会重复的答······
若系统拥有仿真机器人实体,那么它现在一定在疯狂的摇头抽搐,四肢不协调。因为它所接受、计算的,是超出它所能承受的最大限度,且正以负荷的速度暴涨。
像是陷入深海的旋涡,冲不破激流,像是站在迷宫中心,找不到方向。混乱崩溃的世界里,唯有陆柳鎏那熟悉的轻笑声在拉扯意识。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么,666小宝贝,你啊······中病毒了呀。”
一声刺耳长鸣里,666的虚拟光团消失于无形。
陆柳鎏所见的面板在不受控制的闪现,原有文字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不断刷新的一串罗马数字。
【0142857014285700142857000142857·······】
状况持续了大概十多秒,面板回归成陆柳鎏快看烂的模样——初始装载界面。
通用语介绍,语种与模式选择,最后的温馨提示下红艳艳闪亮的装载进度,旁边赫然是百分之零的提示。而这意味着,玩家个人的GM系统需要等待连接。
静静看着这一切,陆柳鎏仿佛习以为常,他这一颗头在鼎中悠悠的漂动,忽然想到什么摇头叹息,可却笑意狡黠。
“小系统被玩坏的第一百零一次,嗯,真可惜,我又要寂寞好久了······”
陆柳鎏合上眼,打算在666重新回来前好好放松心情,顺便等傅雅南履约带他出去。
鼎身在摇晃震动,且程度愈发激烈,当陆柳鎏憋不住想喊地震叫人来救命时,鼎盖又一次被掀开了。
来者却没有傅雅南温柔,一身黑衣蒙着面,单手揪住陆柳鎏后脑的狗毛便把他提出来。发现他睁着眼有意识,这人也不慌,迅速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浅紫手绢用来捂他的嘴。
浓郁异香入脑,失去意识前陆柳鎏只想着这次太倒霉。没有666给他全程录屏了。
······
月泽国天城。
分东西南北四道城门,二十三小城环绕十二大城,另有五座司仪台依山而建,占据核心的正是离王的皇宫。
但在百姓禁止出入靠近的司仪台五山,存在着一个仅有君王内臣知晓的地方。月泽国国王的‘刃’——月影军的兵营。
这里拥有与外界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是寻常百姓想象不到的极恶炼狱。凡人的喜怒哀乐在这里统统变成需要丢弃的累赘,因为只是一个小小的训练,都会有人在刀光剑影下丧命,日夜面对的是残酷的竞争,凶暴的妖魔,和几乎嵌进脑中的服从规则。
管理月影军不是件易事,宫中会特地分出一批朝臣过来充当管理者以维持秩序。
月影军的死士,根据能力划分等级,等级不同其地位与待遇,乃至分配的任务都是天差地别。
任务堂的文书掌事正打着哈欠,和同伴闲聊着最近的杂事趣谈。
“哎,那个人又来了,这是这个月第几次了?”
伙伴指的是远处缓缓朝着走来的身影。
那人生得魁梧奇伟,尽管佩戴月影军统一的面具,却仍藏不住他戟刀般凌厉的气势。平日没有特殊情况,他的步调总是沉稳缓慢的,如座小山渐渐逼近。
随着他的靠近,闲谈中的小官们纷纷住嘴,同时后到柜台后,变相的将掌事推出去。
既是职责所在,眼下也逃不过,掌事只好强颜欢笑的起身。
“你是来领赏的吧,上次那个、呃活禽隐龙?”
男人没说话,微微颔首示意。
这样的态度放在平时,绝对会被在场所有小官穿小鞋,克扣任务的赏钱。但不需亲自领教他的实力,仅凭他所完成的任务,就没人敢招惹他了。
隐龙,目前已知最高级别的大妖兽,多为上百年的年龄,不仅攻守能力强悍,还极其狡猾奸诈。是司长级别都不敢随意对付的家伙。
可眼前区区一个无名无姓,只有三军‘九’这一编号的低级兵却单独完成了活捉。
月影军的最大不同在于,死士们是驱使妖兽作战的。大部分死士适应植入体内的妖魔血后会找一到三个妖兽结契。
三军的九号,是唯一一个还未结契的士兵。可想而知,他的强大到底有多恐怖。却也因为迟迟不结契妖兽,卡在这个位置。
估计连月影军那群寡言少语的家伙都沸腾了吧。小官不禁嘀咕着,将一个银箱交给对方。想赶紧打发走人。
却不想,任务堂又来了个大人物。月影的司长,离一。
司长级别的死士是不需要佩戴面具的,充当着军队里门面和首领,此刻他含笑走来,倒像是个文武双全的俊朗学士。
面对自己的直属上司,那低级兵也只低头行礼,甚是敷衍。
“看来是真的呢,他们说有人完成了那个被冷落六十多年的‘隐龙难题’,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司长很少当着别人的面赞赏谁,如今对着小兵毫不吝啬地夸奖,旁边的文官们都惊掉下巴了。但更叫人瞠目结舌的还在后头。
那小兵对于司长表示的热情毫无回应,定定地看了人家一会儿,转身就走了。
转身,走了?!
像是早料到会如此,司长坦然的笑着,也不追上去就在原地提高音量说。
“先别急着走啊,这次我有事拜托你。”
“我没空。”
男人终于肯开口了。暗哑低沉的声音,一如他的人充满诡异的压迫感。
他这么抗拒司长反而笑得更欢,看着人即将消失在拐口,才不急不缓的继续说道。
“这是台辅私下送来的紧急通知,说是不可声张,要找可信可靠的人尽快解决,因为······那位不知道被谁,给带出皇宫了,目前下落不明。”
见那前进的人一顿停住,司长得逞的笑着上前。
近距离面对面时,他发现自己居然要微仰着头才能找到玄色面具后的猩红双眸。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久远记忆中的某个身影,那双与面前男人重叠上的红眼,属于一个伏跪在地,眼神愤怒又不甘,如蝼蚁般渺小的男孩。
四下无人,不知为何而感慨的司长低声对男人说道。
“我记得,我当年跟你提过,我会给你亲自把他抢回去的机会,现在······你接受,还是不接受呢?”
回应他的是一声急促,强忍颤音的‘我去接’。
第29章 好飒一只狗09
离开鼎炉后的陆柳鎏,从来没有如此怀念在鼎中封闭却惬意舒爽的日子。
将他带走的人大概不是走正常门道进入月泽国的,带他离开时,将他用特殊的木盒一装,又套娃娃似得放进两个装满零碎银钱首饰的大箱。空气里的金属、铜臭味简直窒息。
而这木盒角落,另塞有块疙瘩大小的香脂,和迷晕他的异香气味一模一样。但不知是不是闻太久习惯了,陆柳鎏中途就瞪大眼清醒过来,只是发不出声音,自己也动不了。
层层隔板也阻止不了他听清外界的动静,他清楚自己先是被放入商贩货物的车里,颠簸一路运到城门,接着给抬上云海飞船离开天城。
最后,轮到现在折磨他最严重的水路。
货物向来都是放在船舱最底层的,每当船身因风流海浪左右摇摆,箱中的他,一颗手无缚鸡之力的狗头,多么无辜,多么脆弱,卑微的咕噜咕噜到处滚。
自救的希望渺茫,如今只能寄予傅雅南或月泽国的人及时发现他被掳,赶来救他了。
可偏偏666小系统重启中,等待救援的他彻底没了消遣方式。
——我陆柳鎏,好惨一颗狗头
陆柳鎏歪着舌头喘息,又因为迷香昏昏沉沉失去意识。
在他合上眼的那刻,不断减速的航船正驶向一处灯火通明的港口。
这是艘在海域游走六国的商船,亦是天城与地城繁华地带建立贸易的纽带,航行中它会经过三十多个大大小小的码头停靠,花费半天至两天左右,卸货收货。
船舱的锁震了震,门嘎吱一声竟自动弹开。
两名身材高壮肌肤黝黑的男子直朝角落走去,他们衣着朴素,乍看之下就是普通的随船脚夫,可双眸却能如野兽一般,在暗中微微发亮。
他们合力搬走大箱子上的杂物,打开两个木箱,这才从掩人耳目的金银首饰中小心翼翼的捧出个木盒。
“等会儿我探路,然后你跟着先下船。老地方。”
其中一人压低声音交代着,将此处迅速恢复原样。当他们鬼鬼祟祟来到甲板时,船已下锚正准备搭板子靠岸。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怀揣木盒的那人带着大背篓,混在各色商贩里下船。拐入码头的无人角落后,他三下五除二将除木盒外的物品统统丢入海水中。
码头外夜市繁华喧嚣,这时间还在忙碌的都是市井小民,没有人会注意到一个怀抱盒子,隐匿阴影前行的身影。
男人停在街口牌坊环顾,确认四下无人这才足尖轻点跃起,上衣脱落露出特殊内袍,他背后展开一双硕大的羽翅。
百来里的距离,他眨眼间就飞到,降落在运河边收起翅膀。
这儿也有一艘航船,造型比商船精致华丽,船头等着他的三人皆头戴斗笠,身披斗篷。他们四人聚齐没有过多言语,对方为首的佩剑男子上前一步,接过他手里的木盒。
“确定吗?”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着月泽的台辅进出浮生阁,趁结界尚未严密进去取来的。”
那人却仍对他抱有质疑,将木盒捧到眼前打量,沉声道,“这事容不得半点差池,否则你我不是重罪致死那般简单了,事关六国存亡。”
自觉拗不过对方,男人只得提醒。
“我在里面放了勒伽。”
对方点头示意明了,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检查。
一片雪白茸毛映入眼帘,接着是对瞪大无神的蓝眼珠,这颗狗头下巴歪斜,舌头耷拉出尖牙,已然没有了生气。
好不容易从月泽国防守重地,偷出的‘神物’,死了?
见此情景四人皆是一愣,随后视线齐刷刷的指向刚才负责‘送货’的男人。
后背冒出了冷汗,他连忙辩解。
“不、它之前不是这样的。勒伽有迷幻的成分——”
迷惑又焦急,他伸手去探狗头的鼻息。因为他普通的感知方式无法探查这只‘神物’。
手指在鼻前静置半晌,愣是感受不到呼吸。这下连他自己都彻底慌了。
整个人身体在控制不住的颤抖,极力压制着恐惧。他正欲开口说什么,只觉视线突然翻转混乱,最后飞速变换的视野里他看到了三名同伴错愕震惊的脸,以及他血溅三尺的无头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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