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蝴蝶结绑带,左鹤鸣翻开纸盒盖,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颇为正经回道,“有信心是一回事,做两手准备是另一回事。”
左鹤鸣多次提及自己从不打没准备的战,没成想谈恋爱方面,依旧秉持着一如既往的行事风格。
想起孟茵提到的“有意思的事”,迟夏在心底叹了口气。
还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差点儿忘了面前这位,本质上是只成了精的千年狐狸。
秉承着一人做饭一人洗碗的原则,迟夏主动包揽了饭后收拾的活计。
左鹤鸣没推辞,慢悠悠出门丢了厨余垃圾,又进到厨房里从身后环抱住在水槽前忙碌的迟夏,借着哗啦啦的水流洗手。
并在对方含羞的红晕中,迅速印下一个浅吻,随后转身上楼去了。
等迟夏冲完澡回到客厅时,茶几处已经摆好晚餐余下的半瓶葡萄酒,电视墙上的壁灯被调成暖调,大屏幕中央锃然出现一个硕大的暂停符号。
今天左鹤鸣没看球赛,提前选好电影,正靠着沙发边回信息边等迟夏。
家里装的是103寸的壁纸电视,高清屏,画质鲜丽,看电影或者球赛体验感比正常规格的电视要好。
这也是为什么迟夏之前爱窝在客厅里看球赛,屏幕够大,看着舒爽,体验极佳。
“看电影吗?”听到楼梯口传来声响,左鹤鸣侧过头问。
迟夏点头,朝沙发走了过去,顺道拿起之前遗忘在沙发扶手处的羊毛毯子。
左鹤鸣雇了非住家阿姨,会定期打扫家里的卫生。
羊毛毯被整齐折成三折,迟夏捏着边缘散开软茸茸的毯子,寻了个离左鹤鸣不近不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屁股刚沾上软塌塌的沙发垫子,身侧的男人便寻着味靠了过来,没一会儿又将下巴倚在迟夏的肩窝上说道,“宝宝,你的沐浴露香真好闻。”
许是听的次数多了,迟夏竟然习惯了左鹤鸣用着那低沉的嗓音肉麻地喊自己宝宝,索性懒得纠正,只是用手掌推开左鹤鸣的下巴,“别压着我,还看不看电影了。”
点击播放,左鹤鸣将脑袋挪开,靠着软枕,手臂随意搭在沙发顶上,绕过迟夏后背,手掌低垂在对方的肩侧。
“《猩球》?”迟夏问。
他没注意到身旁男人的小动作,视线放在电视屏幕上,影片已经开始播放。
左鹤鸣选的是凌宁远的电影,也是他的成名作,当年因为《猩球》创下10多倍回报比的电影创投史记录,初出茅庐的左鹤鸣一时名声大噪。
《猩球》上映的时候嘉禾正处于起步阶段,迟夏每天忙的脚不沾地,自然是抽不时间去观摩这部被喻为天花板级别的初代特效片。
“嗯,看过吗?”
“没看过。”
音箱声音不小,一小段引入剧情结束后,APES的英文单词出现在大屏幕上,正剧开始。
虽然是5年前的电影,但特效优良,剧情紧凑,迟夏心想凌宁远确实是位天才导演,5年前那人不过30出头,年纪轻轻就创下了电影行业的记录。
而5年前左鹤鸣也不过25岁,便凭借《猩球》拿到了年度最佳制片的称号,和凌宁远比,好像还是左鹤鸣更厉害一些。
“下周凌宁远的新电影举办剧本围读会。”
迟夏正全神观看影片,没仔细听左鹤鸣说什么,随口回了一句“嗯”。
“要出差,可能去一周。”左鹤鸣将目光放在迟夏认真的眼眸上,手掌往右移动几分。
“嗯?”迟夏这才听清左鹤鸣说什么,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开,转过头问左鹤鸣,“出差吗?去哪?”
“新电影的剧本围读会。”左鹤鸣笑着重复了一遍之前说过的话。
“哦。”迟夏点头,视线重新回归屏幕,表情不明地说道,“在哪个城市?”
“平汀。”
平汀的话,飞机1个多小时就能抵达,路程不算远。
说来嘉禾的新业务,正处于停滞状态,左鹤鸣接手了事业部,现在又要忙新电影,岂不是接下来的时间,他会变得越来越忙。
相反的是,迟夏接下来会有相当长的一段空档期,和孟茵分析好局势后,他对当下的跳槽计划做了点改动——迟夏决定裸辞。
倒不是一时冲动,原本他就决定一个月后离开嘉禾,一开始是希望等确定好下家再提离职,现在主要是考虑到和左鹤鸣这段办公室恋情终归影响不好。
他一向喜欢将工作和生活区分清楚,以目前这种状态他很难和对方在一个部门以上下级的身份继续相处。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别的因素影响他做出裸辞的判断......包括今早和许哲见面,得知林席半年以来处处针对他的原因。
一年前林席就动了辞退他的心思,却隐而不发,只是借左鹤鸣之手,分走他一半的实权,不料如今引狼入室,也算是他自食恶果。
之后嘉禾命运如何,是被晟铭收购,还是成功升级创造行业奇迹,都和他没关系了。他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左鹤鸣,自己的计划。
“我打算明天正式和林席提离职。”
迟夏说完仔细盯着左鹤鸣脸上的表情,男人似乎并不诧异,眸光毫无波澜回道,“嗯,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狐狸就是狐狸,估计左鹤鸣早就料到他会在明天提交辞呈。
网络上出现迟夏和许哲的同框照,左鹤鸣自然是看到了,他作为现场唯一目击证人,大抵能猜到照片的用处,所以在迟夏提出离职计划的那一刻,左鹤鸣并不感到意外。
星语那弯深水,迟夏不打算涉入,加之前几天拒绝了晟铭的面试邀请,目前可供他选择的机构,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小机构。
虽然现在不是离职的最好时机,但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林席欺他到这份上,再忍气吞声倒显得他多没骨气似的。
辞职的事必须尽早,至于打算?迟夏回道,“准备休息一段时间,给自己放个长假。”
电影已经进入后半程,屏幕上正播放着激烈的打斗场面,炮弹和枪械声在客厅里回响,迟夏却被勾了心思无心观看。
“你在海外,”他索性转过头,坐直身子看向左鹤鸣,慢条斯理问道,“有没有投资什么业务?”
“什么业务?”左鹤鸣挑着眉头,手臂因为迟夏悬空着的后背,曲起,不明所以问道,“你是想辞职后出国发展?”
“不是。”迟夏想问的是孟茵提到的1%股权,但又不想显得很特意,于是拐着弯问,“就是好奇,你有没有在海外投资什么产业之类的?”
曲起的手臂撑着下巴,左鹤鸣思索了片刻,干净利落回道:“没有。”
没有?是他没表达清楚意思,还是左鹤鸣故意想隐瞒?
“没投资什么电影公司?”迟夏又问。
“也没有。”
见左鹤鸣认真作答,却依旧不是迟夏想要的回答。
悄然压了压眉头,眸光微变。
左鹤鸣在撒谎,孟茵没必要欺骗他,也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那家海外投资机构左鹤鸣明明是股东,可刚才却说没有接触海外投资业务。
他猜不透对方这般刻意隐瞒的理由,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即便是成为亲密的恋人,左鹤鸣看起来和原先一样,并不信任他。
想到这,迟夏不免有些难受,心里忍不住泛起一股酸意......
他们不是在谈恋爱吗?左鹤鸣却连最起码的信任都不给。
“怎么了宝宝。”瞥见迟夏眉间倏地怖上乌黑,左鹤鸣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他连忙伸手过去,眼神不由得带上些许忐忑,“有什么问题吗?”
手指刚碰到对方的肩头,迟夏却唰地一下站了起来,羊毛毯子顺着他的腰侧滑到沙发上。
虽然气恼,但仅存的最后一点理智告诉迟夏,情侣之间也不一定要坦白所有的事情,谁还没点秘密呢。
即便如此,迟夏依旧蔫巴着脸,说道:“明天还要上班,我上楼睡觉了。”
“嗯?电影还没结束......”半截毯子盖在腿上,左鹤鸣坐直身子,一时间手忙脚乱竟不知如何应对这种场面,过了一遍前面的对话问,“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
迟夏弯腰伸手快速拽走盖在左鹤鸣腿上的毛毯,动作幅度很大,又将毯子团成一团抱在身前,随后面无表情转身,上楼去了。
......
哐哐哐爬上二楼,很快楼上传来“啪——”的关门声。
楼下。
一时间搞不清状况的左鹤鸣,抬手挠了挠头,他打开手机浏览器,快速打字在搜索框里输入:老婆莫名其妙生气了怎么办
在跳出一整页的链接里,他翻了翻,点开浏览记录最高的那条。
——老婆莫名其妙生气了怎么办?
[置顶高赞回答]:使劲亲,亲到不生气为止!
第52章 偷情
既然下定了辞职的决心,迟夏不再拖泥带水,打印好辞职申请表,在末尾处签署上名字和日期。
申请表吩咐林助帮忙转交人事,迟夏点开嘉禾系统后台,同时提交线上流程单。
林助被这突如其来的离职单吓了一跳,难以置信地站在办公室里哭丧着脸,“迟经理......你真要走呀?”
林助2年前到的嘉禾,转正后一直担任迟夏的助理,职场上像迟经理这样拎得清的领导稀有,所以她一直很珍惜这份工作,只是没想到......
迟经理就这么被......左总给挤走了。
“如果没猜错,林总会在一组内部调动一位二级经理来顶替我。”迟夏安慰她道,“你的岗位和工作内容不会变,放心。”
申请单提交不到一个小时,迟夏便接到了陈洱的电话,对方让他马上去一趟总经理办公室。
总经办在嘉禾大厦最高层,林席的办公室和他本人一样的风格,墙壁上挂着几幅高调奢靡的金框装饰画,办公桌上还立着一尊金光闪闪的金蟾蜍。
面色一如上周那般阴沉,他斜靠着办公椅,见迟夏进来,目光一睨,问道:“你要离职?”
“是的林总,已经递交了辞呈。”
即便心底唾弃林席的肮脏手段,迟夏面上依旧保持起码的风度,没打算和林席撕破脸皮。
话音落下,原本还带着点声响的总经办瞬间陷入一片死寂,没过多久,林席面色难看地说道,“你倒是有本事。”
这句自然不是在夸他,迟夏没作回复,安静等着林席的下文。
“一个晚上就删光了你和许哲的照片。”林席咬牙切齿般继续说道,“还真是低估了你。”
听到这话迟夏不禁有些奇怪,难道说网上那些他和许哲的照片一夜之间全部被下了?
没道理,他可不像林席,愿意花重金买断媒体的新闻......
不对,迟夏忽然意识到,他身边确实还有一位善于和媒体打交道的——很不巧这人还是他的男朋友。
也难怪林席那般气急败坏,他是吃准了迟夏没法依靠个人财力解决媒体,所以才肆无忌惮地买通营销号,散播谣言,以达到混淆视听的目的。
“林总。”既然林席喜欢背后阴人,迟夏勉强愿意陪他玩一局,回道,“如果您说的是营销号恶意发布的那些照片。”
“是我撤的,媒体方面,我比您熟。”
管他是哪位好心人下架了照片,反正这功劳迟夏抢了,也好借机压一压林席的嚣张火焰。
“那又怎么样。”林席提高音量,趾高气昂道,“你以为他们看重的是你的个人能力?不过是看在嘉禾的面子上让你几分薄面!”
迟夏在心底嗤笑一声。
没想到林席这人除了爱出阴招,嘴上阴阳人的功夫也是十分了得,一句话两层意思,踩低迟夏,捧高自己。
他倒是狂傲,嘴里说的是媒体看在嘉禾的面子上给迟夏三分薄面,恐怕实际上心里想的是——看在他林席的面子上给他三分薄面。
还真是无知的傲慢。
“林总,不管怎么说,我很感激,不是感激您和陈总,也不是感激嘉禾。”
迟夏顿了顿,继续道,“是感激我在嘉禾奋斗的这五年。”
不免唏嘘,如果不是陈韫深和林席内斗,他在嘉禾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翻新达人池,扩充赛道......
原本以为斗过左鹤鸣,他就能开始着手做这些事,后来才发现即使没有左鹤鸣,他也没办法在嘉禾继续做下去。
只因为林席害怕,害怕他会帮助陈韫深制造混乱,从而威胁到自己第一股东的位置。
“没有嘉禾你算什么狗屁。”林席面目变得有些狰狞,“自视清高,如果不是我、不是我4年前拿着3000万资金入股救急,嘉禾早就破产被收购了。”
“陈韫深他算什么东西敢和我叫嚣,4年前是我投了钱救你们一命,结果他却想踢我出局?!”
林席说得万分激动,仿佛陈韫深与他有深仇大恨似的。
算了,和林席争这些有什么意思,资本家的名利场,他一个打工人被牺牲,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林总。”迟夏没耐心和林席继续周旋,回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也不顾林席在那头疯狂输出,迟夏说完转身便走。
“哦对了。”等到了门边,他又转过头来,在对方愠怒的目光中接着说道,“您说得对,我在媒体那确实没什么分量。”
“不过这几年,做公关累积了些“素材”,够您上个十来次热搜了!”
说完这句,迟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林席的办公室。
重力门自动合上,一瞬间隔绝了里头林席暴怒的声音,迟夏抿了抿嘴唇,就到这吧......
这烂摊子。
到了下午,左鹤鸣收到人事通知,让他拟选出接替迟经理工作的人员名单。
左鹤鸣思考了片刻,发送了一个名字过去。
没过一会儿,人事经理又发来信息,问左鹤鸣是只有一位备选人吗?如果是,他便直接上报到林总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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