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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衣服上的图案不会是小黄鸭吧？呆头呆脑的，很适合像你这样小傻子穿！”
马导演人麻了，看向直播间的弹幕，发现弹幕数量冲到了新高……
【拳头硬了，理智告诉我不能打孩子，但现在只想揍她一顿！】
【小小年纪居然已经学会冷嘲热讽了，现在的孩子真是了不得……】
【听得我好气啊，小黄鸭崽崽是不是很伤心呜呜呜，心疼！/恼火/】
好消息：直播间热度爆火。
坏消息：全是骂声。
屏幕内外，唯一保持心情平静的，只有被针对的当事人——
童累。
他在末世中听惯了各类恶言恶语，似乎对怀有恶意的话产生了抗体。
刺耳的话语钻进耳朵，就会被免疫系统自动转换成他愿意理解的含义。
谢婉清说的“不喜欢”“幼稚”“呆头呆脑”“小傻子”，已经被他过滤掉。
剩下的只有：“是小黄鸭吗”“和你很配”。
童累从在落地窗中看到自己的衣服开始，就特别喜欢这一身。
不是因为颜色或图案，而是全身上下干净整洁，比他之前穿过的所有衣服都舒服。
末世中有一块衣料蔽体已经是幸事，即使它残缺不全、潮湿粘黏、散发血腥和恶臭的味道。
童累在最艰难的时期，衣服在出任务的搏斗中破碎，甚至编起树叶和草料将就穿，皮肤被磨出一块块的伤痕……
在片场窒息的氛围中，他走到黄色的椅子旁边，双手一撑坐到上面，腿不够长，两只脚在空中前后摆了摆。
他仔细抚平因坐姿褶皱起来的衣服，嘴角抿出淡淡的笑意，眉眼弯弯，煞是可爱：
“谢谢，我也喜欢我的衣服！不过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小黄鸭。”
谢婉清眼角抽了抽，下意识礼貌地回复：“不客气……”
“哎？”她有些怀疑人生，“你怎么理解的？我难道在夸你的小黄鸭好看来着？”
童累双腿晃动的弧度更加欢快，婴儿肥的脸颊上晕出红扑扑的色彩，不好意思地轻声重复：
“谢谢你夸我的衣服好看。”
“嗯？？？”
谢婉清小脸皱成一团，脑子里的思路转来转去，被童累给系成了死结，解也解不开……
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嘴里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不客气……”
谢婉清微张着嘴，安静坐在椅子上，像一只呆头鹅，脑海中和进了浆糊似的，怎么也想不出来：
她刚才找童累搭话本意是为了什么啊？
【一拳打在棉花上，把小姑娘给打懵了。/狗头/】
【别说大小姐，我听到小黄鸭崽崽说“谢谢”的时候都一脸懵逼，现在想想又莫名合理……】
【原来治理小孩需要用小孩的思路，用魔法打败魔法才是真理！】
李雨连瓜子都忘了磕，对着童累的镜头疯狂截图，化身尖叫鸡：
“完全被他可爱到了啊啊！”
弹幕也被炸出一片“啊啊啊”：
【童累是吧，我记住这个名字了，姨姨的心为你融化！】
【晃动腿腿表达开心，这是什么人间小可爱！？】
【难道只有我一人注意到他从脸红到耳朵尖吗？想亲，想rua！/阴暗地爬行/】
被可爱到的不仅是观众们。
马导演和副导演默默走到摄影师旁边，提醒他们给童累加镜头；
负责购买物资的后勤人员，在购物清单的棒棒糖后面，加上了一串小零食。
连椅子上的其余三个崽崽，都直勾勾盯着童累……
“泥，泥豪可爱！”
童累一愣，朝声源看去，坐在他旁边的小女孩正紧张兮兮地看着他，担心他没有听清，急忙重复道：
“泥豪可爱！”
童累茫然地左右瞅，确认自己旁边没有其他人，指着自己问：“在说我吗？”
“嗯嗯！”
小姑娘穿着淑女裙，扎一条马尾辫，文文静静的，规矩地坐在椅子上，脚尖点地。
她周身气质恬静，又过于安静，显得存在感很低：
“对卜起，我缩不好普通话……”
她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童累歪了歪小脑袋——
是小妹妹啊。
即使在落地窗前粗略照了镜子，童累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才是在场年纪最小的。
刚才疑似变异的是妹妹，身边搭话的这位也是妹妹！
而且是要一起做任务的搭档。
童累尽力让自己的表情友好，黑发软软垂在额前，头顶还翘起一根调皮的呆毛：
“谢谢你，我觉得你可爱，我不可爱。”
小女孩瞬间不好意思，深深低下头，挤出的回答声如蚊蝇细语：“木有木有……”
【突然感受到了养崽的快乐！/土拨鼠尖叫/】
【乖崽崽们交朋友，我的灵魂被彻底洗涤了，这才是最纯净的圣地！】
【讲个笑话：《我不可爱》/狗头/】
【破防了，小黄鸭崽崽家里是不是没有镜子，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可爱是人间杀器！】
李雨就是被“人间杀器”狠狠可爱到的观众之一。
她捂着胸口，在床上扭成麻花，用弹幕聊表心情：
【快把我氧气瓶拿来！童累宝贝那根呆毛扫我心上了啊啊！咬字有特点的淑女宝贝也好乖，我全都要养！】
李雨找到小女孩的介绍：
单晓枫，六岁，画家佟嘉惠的女儿。
在网络投票“最想养的崽崽”中排名第四。
比童累稍强一点的倒数第二。
节目开播前的网络投票很大程度上在拼崽崽们父母的名气。
网友们事先不了解孩子们的性格，只能根据对他们明星父母的喜爱程度，决定“最想养的崽崽”。
单晓枫的母亲是画家，靠几幅代表作出圈，斩获一部分忠实粉丝，但是粉丝数量远远不如其他几个演艺圈的家长。
所以网络投票只排在第四名。
童累算是个特殊情况。
不论童英光的粉丝量有多少，网友们都不愿意养带有“傻子”头衔的崽……
李雨对着屏幕中的童累发呆，蹙眉疑惑：
他真的是傻子吗？
……
镜头中，五只崽崽整整齐齐坐成一排。
星二代的基因里自带镜头感，即使没有人教他们如何找镜头，就能够把正脸展示给摄像机。
当然，童累除外。
他谈不上镜头感很差，而是一点儿都没有。
那些支在三脚架上的庞然大物在他眼中是新型武器，目前探索出来的攻击模式是突然闪光，引发他短暂性失明。
童累是个懂得吸取教训的聪明孩子，所以他一直避免直视摄像头……
马导演看着直播画面干着急。
导播按照他的要求，多给了童累很多镜头，然而他的注意力一秒钟都不在镜头上。
【可恶，本来想截一张小黄鸭崽崽的图当头像的，结果一张正脸都没有。/歇逼/】
【你不是一个人。看得出来镜头努力去找他，可咱崽视线四处飘哈哈哈！】
【这是他的怪病症状之一吗？我记得智商有问题的小孩注意力不集中……】
【不是吧，孩子们又不知道看镜头。】
【但其他几个崽都会看镜头啊？】
网友们什么都能吵起来。
马导演生怕童累会因此人气下降，站在主位摄像机后面朝童累招手。
童累以为他对于任务有指示，乖巧注视他。
马导演心下一喜，手指对着摄像头指了指……
要往下看吗？
童累懵懂地下移视线，正好对上摄像机，表示录制画面的小红点幽幽亮着。
糟糕！
他心头萦绕着对闪光灯的恐惧，抬起双臂挡在脸上，眼睛眯成一条缝观察情况。
马导演：……
摄像师：？
网友：！
【什么情况！？】
【他好像不是找不到镜头，而是专门躲镜头？】
【从某种程度上，这比镜头感强更加牛逼吧！？/惊恐/】
【小黄鸭崽崽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快来麻麻家，让麻麻好好调查一下！】
【楼上你算盘珠子都崩到我脸上了！】
童累没有发现危险，把双手放回腿上，挨不到地的腿紧张到不再晃动。
安逸的气氛差点让他忘却危机，口袋里的棒棒糖时刻提醒着他：
打起精神，马上要出任务了……
童累嘴角紧抿，双手握成两个小拳头，被不安环绕。
任务是什么呢？
冒着感染风险杀丧尸？讨伐变异动植物？在废弃城市中寻找物资？
……
李雨非常幸运，刚好截到了童累茫然对视镜头的那一瞬间。
短短几分钟，她已经垂直入坑，被童累萌得不可自拔。
这么可爱的崽，一定要支持！
李雨火速注册一个粉丝号，把童累的截图当成头像，起名为“累累宝贝后援团长”。
第4章 最不受欢迎崽崽4
直播软件公司总部。
直播部门总管浏览后台的直播热度统计，拧眉训斥下属：
“《沉浸式养崽》的节目组和咱们平台只是合作关系，给点热度意思意思就行，你们给它炒这么高干什么？”
报告工作的下属欲哭无泪：“不是我们改的热度，《沉浸式养崽》现在的热度和弹幕量全部都是真实的……”
“怎么可能！？”
部门总管惊得眼镜往下滑了一截，扶了扶眼镜腿：
“观看人数是平台一哥一姐的两倍，弹幕量翻了十倍，而且转发量还在直线上升……”
他本以为娃综就是个必糊的节目，可第一期数据已经远超他的预料。
《沉浸式养崽》的直播间显示“正在直播”，总管好奇地点进去，想知道到底怎么样的节目高潮才能吸引来如此高的热度——
“大家久等了，欢迎跟随镜头一起沉浸式养崽！现在五位崽崽已经就位，第一期节目正式开始！第一个环节……”
总管一脸懵逼，摸不清头脑：“不是吧……这节目正式开始之前就吸引到了那种热度！？”
他满腹疑惑，吩咐下属：“去调查一下后台有没有数据造假的情况。”
“好的。”
*
节目拍摄片场，环节导演终于等到了五个娃都安静下来，按照原定环节主持节目：
“……第一期节目正式开始！第一个环节是崽崽们的自我介绍，介绍顺序按照提前完成的网络投票‘最想养的崽崽’排名进行。”
【原来节目刚刚开始吗！？我怎么感觉已经出现很多爆点了！】
【哈哈哈是的，今天热搜指定得占几个位置。】
【那个投票我投给他了……】
【我也是，我身边的朋友几乎全投的他！】
环节导演抑扬顿挫介绍道：“有请第一位崽崽，投票环节中以绝对优势霸占第一的‘完美型崽崽’——喻安晏！”
这个名字出现的几秒钟内，童累明显能感觉到，现场的气氛变了……
原本其乐融融，五把椅子上的孩子们共同享受镜头，但是喻安晏起身的一霎那，全部的聚光灯都像是被迫聚集到了他的位置。
童累不知不觉也被他吸引，心想：
啊，原来世界上真的存在那种人……
他贫瘠的词汇量里找不出适合的形容词。
如果把人生当成舞台，那么喻安晏出现的时候，他会瞬间变成舞台上的主角，把其他所有人衬得黯淡无光。
“大家好，我叫喻安晏，十岁。”
简短的自我介绍后，喻安晏浅浅鞠躬，款式简单的衬衣显得身姿挺拔。
他与“娃综”非常不相配。
金色头发清爽利落，属于混血的深邃眼眶和英挺鼻梁给了他超出年龄的帅气，只有还未变声的音色能用“幼稚”这个词来形容。
与其说他是崽崽，不如说是少年。
喻安晏脸上表情很淡，对直播这件事兴致缺缺，连自我介绍都像是在应付差事，说了几个字就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儿童小椅子对他来说有点憋屈。
不像其他崽崽们腿点地或碰不到地，他的腿像是无处安放，硬生生把卡通色椅子坐出高档家具的既视感……
节目组本想多给他些单独镜头，没想到他自我介绍是超级浓缩版，环节导演只好尴尬地补充几句：
“呃……不愧是目前的最高人气崽崽，非常有个性！他的父亲是顶级男模喻清秋，母亲是法国超模Carol，一家人颜值都是巅峰级别！”
【我一定是太久没谈恋爱了，怎么看个十岁的男生脸红心跳的……】
【都冷静点，他是未成年呜呜呜！舔个屏算了。/憔悴/】
【混血太绝了！他好会长，把两个模特父母的优点都继承了！】
【总感觉叫他喻崽不合适……叫小喻吧。】
“喻安晏……”
童累记下这个名字，却想不出是哪三个字。
他满脸纠结，不自觉瞥向喻安晏，惊觉对方也正在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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