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只小虫崽都分到了一间琴房。除了黎乔黎露,因为黎露怎么也不肯离开哥哥,黎知行哄了半天,最后放弃了,让他们两个待在同一个琴房里。
季妙清一对一辅导虫崽,一个房间一个房间轮过来,从最基础的音符开始教,然后一点点过渡到要学的曲子上。
直播间的观众还有雌虫家长们也实时观看了每个虫崽的表现。
让他们惊讶的是,畏畏缩缩的裴雪竟然是乐感最好、学习最快的,连季妙清都为他的天赋感到惊叹。而且裴雪十分有耐心,就算弹着枯燥的音阶也毫不分心,认认真真地练习,把姜润看得眼泪汪汪。
更让他们大跌眼镜的是,喻照居然是上手最慢的。他好像对音乐一窍不通,季妙清在他这边花了很长时间,他才勉强弹出一些音阶。
别墅中,秦澈蹙起眉头,紧紧盯着喻照的表现,看着有些失望的样子。
所有虫崽都教学完毕,接下来就是练习时间,由雄父单独陪练自己家的虫崽。
只是这样一来,喻照就被剩下了。不过,节目组安排了季妙清亲自一对一陪练。
他苍白着小脸坐在琴凳上,手指十分僵硬,他落在琴键上时,感觉手指不听他的使唤。
别的琴房传来的音乐声让他备受打击,一阵恶心感涌上他的喉咙,他感到自己的翅膀在蠢蠢欲动。
喻照惊慌失措,他不知道雌父会不会看到他在琴房的表现,他今天已经够糟糕了,不能再维持不住完全化。
他不能让雌父失望。
喻照想到今天早晨,晏弛先生教他的口诀。
他闭上眼睛,轻声念叨着:“金子三克,银两克…金子三克,银两克…”
他太过专注,连季妙清推开了门也没有注意到。
当然他也没有注意到,季妙清在听到他念叨出声的口诀时,颤抖的手。
他故意弄出些声响,喻照连忙看过来,乖巧地喊了一声:“老师。”
季妙清朝他笑了笑:“喻照,对吧?”
他走近喻照,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急切,蹲下来悄悄问他:“能不能告诉老师,你刚才念的口诀,是谁教给你的?”
喻照又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告诉了季妙清:“是…晏弛先生。老师,你也知道这个口诀吗?”
季妙清的表情混杂着惊喜和怀念,还有一丝感动,最后他点了点头,重新扬起一个微笑:“是啊,我也知道这个口诀。好啦,我们来练琴吧。”
晏弛在小橙子的琴房陪着他练琴。小橙子认认真真地弹了两遍,有些泄气:“我弹得不好。”
晏弛一脸惊讶:“怎么会?我觉得很棒啊。”
小橙子摇摇头,小手摸着琴键:“我以为我能像那个小哥哥一样,弹那么好听的曲子。”
结果只是弹一些音符,他还弹得很慢。
“没有谁是第一次就能做到那样的呀。小哥哥也是练了很久才做到今天的完美表演的。”
“真的吗?”小橙子仰着小脸:“如果我也坚持学,也能弹成那样吗?”
“当然可以。”晏弛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蛋:“不过要一直坚持才行。”
小橙子皱了皱鼻子,重新看着简单的乐谱,有些老成地说:“我还是先学会这个吧。”
晏弛笑了笑,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感觉小橙子的身影和季妙清重叠,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他对着小橙子说道,又好像在自言自语:“不急,慢慢来。”
第10章
小虫崽们又各自练了一会琴,就到了午休时间。
午餐是在帝国音乐学院的食堂解决的。趁着小虫崽们大快朵颐时,雄虫们集体用临时发给他们的光脑与雌君们汇报情况。
汇报交流也是直播的一部分,观众们聊着天,却发现晏弛选择了隐藏通话。
【有什么是我们不能听的!】
【就是就是,让我听听!】
只是晏弛这边的屏幕一直是黑的,观众们失去了耐心,又分散在其他家长的直播间中。
晏弛与闻卿交流完毕,将光脑交还给工作人员。他刚一转身,就看到站在一旁望着他的季妙清。
晏弛看了看还未重新开放的直播,犹豫了一瞬间,还是朝季妙清走过去。
季妙清一直站在原地,晏弛在他身前不远停下,打量了片刻,很感慨地轻叹道:“我都没能认出来,你已经长这么大啦。”
季妙清听他说完这句话,眼圈瞬间红了,他哽咽着喊了一声:“老师…”
*
喻照戳着盘子里的食物,慢吞吞地吃着。
雌父不在,没有虫会强迫他,但他还是坚持吃了很多东西,哪怕他一点胃口也没有。
比亚诺琴太难了,他一点也不喜欢。
但是其他小虫崽好像都适应得很好,尤其是裴雪。
裴雪似乎有着极高的音乐天赋,短短一个下午便成为了周围虫交口不绝称赞的对象。除了参加节目的家长外,甚至还有送虫崽来学琴的家长围观,对裴寂表示艳羡。
而这种待遇,从前从来都是喻照独享的。
他没有像别的虫崽那样去围观裴雪,季妙清也不在身边,他便不再练琴,偷偷溜出了琴房。喻照不知道的是,直播的摄像头也缓慢地跟在他身后。
喻照在长长的走廊中走着,阳光透过窗子,折射出他斜长的影子。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孤零零的雌虫虫崽,抱着膝盖坐在楼梯上发呆。
喻照本来不想打扰他,但是那只虫崽好像看到了他,竟然一下子站起来,兴奋地朝他招手:“嘿!”
他三两步从楼梯上跳下来,跑到喻照身边,眼睛亮晶晶地:“我认得你!你是不是上了那个很火的直播节目!是能把翅膀收起来的喻照!”
说着他左顾右盼,没看到有直播镜头,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怎么只有你自己呀?你迷路了吗?”
殊不知,他的举动都被直播间的观众看在眼里。
【2333好热心的小虫崽】
【呜呜呜 好可爱!】
【是啊,怎么只有喻照自己啊,心疼】
喻照小声说:“我不想弹琴,想出来走走,就走到这了。”
眼前的小虫崽却笑了起来:“其实我也是不想弹琴,才躲到这里的。我一点也不喜欢比亚诺琴,但是雄父一定要我学…啊,对了,我叫莫离!”
喻照没想到还有和自己一样的虫崽,心情好了许多,两只虫崽互相说了一会话,就建立起了友谊。
莫离看了看手表,一下子有些慌张:“我的雄父要来接我了!我先回去啦!”
喻照有些舍不得,于是说:“那我和你一起过去吧。”
两只小虫崽欢喜地拉着手,朝着教室走去。弹幕也在为这一刻的岁月静好而陶醉时,莫离突然白了脸。
教室的门口、裴雪琴房的不远处,一位面色铁青的雄虫正紧紧皱着眉头,看到莫离后,大步朝他们走过来。寻找喻照的季妙清和晏弛也刚好看到他们。
练完琴的小虫崽们刚好出来,小橙子一眼就看到了雄父,刚想跟他招手,却发现他一直看着喻照,顿时有些失落。
而就在这时,莫离的雄父突然拽着莫离的衣领,将他拖到身前,接着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
“啪——!”
清脆响亮的声音在走廊回荡,雄虫尤嫌不够,大吼着训斥莫离:“我花了这么多钱让你来学琴,是让你逃课的吗??!!”
周围的虫都被这一幕惊呆了,而肿着一边面颊的莫离却乖顺地低下头,含着眼泪向雄虫道歉。
弹幕也被这清脆的一巴掌搞得静止了一秒,接着,铺天盖的的弹幕差点将屏幕淹没、
【?????】
【不是,就算虫崽有错,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这个雄虫情绪也太不稳定了吧!!】
雄虫粗暴地推搡着莫离,将他推进琴房,喻照攥紧了拳头,他冲着莫离的雄父喊道:“他明明不喜欢弹琴!为什么要逼他!!”
那只雄虫似乎终于注意到喻照,一脸凶神恶煞:“我教育我家虫崽,跟你有什么关系?!”
喻照明明很害怕,眼泪在眼眶打转,却勇敢地喊道:“你强迫他做不喜欢的事情,算什么家长!”
这也是,喻照埋藏在心中多年的话,终于在这一刻趁着这个机会发泄出来。
雄虫被激怒了,也不管周围是什么情况,大步朝喻照走过去想给这个小崽子一点教训。
喻照害怕地闭上眼睛,却感觉一片阴影挡在他的身前。
他悄悄睁开眼睛,看到晏弛先生牢牢抓住那个雄虫的手臂,修长的身体在这一刻像一堵墙一样高大:“你想对谁动手?嗯?”
过了不久,季妙清联系的虫崽保护协会和星际巡查官赶到,联系了莫离的雌父,让他来处理雄主和虫崽的事情。
晏弛将手搭在发抖的喻照的肩膀上,安抚道:“没事的,你很勇敢。”
莫离的雌父匆匆赶来,了解情况后先代替雄主向晏弛道歉,接着要把虫崽和雄主带回去。
喻照低着头,不敢去看莫离。他当时只想让莫离不再那么辛苦,却没想到可能会给他带来麻烦。
就在他们一家三口要离开时,莫离挣脱了雌父牵着他的手,冲过来给了喻照一个拥抱。
“谢谢你!”他悄声在喻照耳边说:“谢谢你愿意为我说话!”
喻照吸了吸鼻子,抬手回了他一个拥抱。
——
晚上,处理完事情的晏弛身心轻松,带着洗漱完毕的小橙子躺在床上。
小橙子却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坐起来看着他,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
晏弛决定今天有些忽略小橙子,便逗他:“怎么啦?谁让我们小橙子不开心啦?”
小橙子没有笑,他抠着手指,一对小翅膀也耷拉着,很失落地问晏弛:“雄父,你是不是更喜欢喻照?”
晏弛一愣,接着说:“那要看跟谁比啦。跟你比,当然更喜欢你。”
小橙子却摇摇头:“可是你总照顾喻照…我不想雄父注意喻照比注意我多,我是不是很坏?”
晏弛明白了。
他也坐起来,让小橙子和他面对面。
“小橙子一点也不坏。这只是一种本能的情绪,我们一般叫嫉妒。”
小橙子苦着脸:“啊?嫉妒不就是很坏很坏的吗?”
晏弛笑了笑:“本能哪有好坏之分呢?每只虫都会嫉妒呀。比方说,我今天听到小橙子夸了弹比亚诺琴的哥哥,我就很嫉妒他,竟然得到了小橙子的夸奖!”
小橙子咯咯笑起来:“雄父也会嫉妒!那雌父呢?其他虫呢?”
“当然都会呀。只要不因为嫉妒做坏事,有什么关系呢?你会因为我照顾喻照就欺负他吗?”
“当然不会!”
“那嫉妒就拿你没办法啦。”
小橙子沉默下来,轻轻地说:“我觉得雄父是世界上最好的雄父。但是我不是最好的小虫崽。”
晏弛温柔地告诉他:“不是这样的。其实雄父并不是很好的家长,正是因为小橙子很乖,才让我看起来是很棒的家长。”
“才不是!雄父宇宙究极无敌最最好!!”
“嗯,那我也觉得小橙子是宇宙究极无敌最最好的虫崽。”
小橙子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但他还是绕到了最开始的问题:“所以不管我和谁对比,雄父也会选我做小虫崽,对不对?”
晏弛心里软软的,伸出了他的小拇指:“当然啦。我们来拉勾吧。”
小橙子疑惑:“什么是拉勾?”
他学着晏弛的样子伸出他的小拇指,晏弛勾住他的小拇指:“是约定。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会丢下小橙子,不管和谁对比,都会最爱小橙子。”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他的大拇指摁了一下小橙子的大拇指,满意道:“盖章!约定生效。”
小橙子看呆了,他捧着自己的小手,笑容越来越大:“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晏弛捏了捏他的脸蛋:“快睡觉,晏橙小朋友。”
小橙子嘻嘻哈哈地钻进小毯子里,坚持要握着晏弛的小拇指睡觉。
房间归于平静,半晌,小橙子的声音又冒出来,甜甜的,细细的说了一句。
“雄父,我好爱你。”
晏弛勾起嘴角,给他掖被子:“我也很爱小橙子。晚安。”
第11章
第二天清晨,节目的直播间准时开启。
每个家庭都带着自己负责的小虫崽去打理洗漱,直播间的镜头只停留在沐浴在清晨阳光下的帝国音乐学院门口。
看不到嘉宾和小虫崽,观众们只好通过闲聊打发时间。
【我现在已经完全被晏弛这种雄虫迷住嘶哈嘶哈】
【他上前护住的那一瞬间真的让我瞬间沦陷!!】
【真的真的!喻照还不是他负责的小虫崽呢!】
【前面的,这有什么好夸的啊…真无语,难道这不是一个正常虫应该做的吗?】
【讲道理,带喻照的是姚理吧?人家晏弛主动帮忙为什么不能夸!】
【姚理带自己的虫崽都费劲…】
【别争了别争了!要开始了啊啊啊】
【我还是不理解节目组,接触比亚诺琴还不到一天,就让他们上台表演…】
镜头终于移动,最终主镜头定格在帝国音乐学院的礼堂中,就是最初季妙清演奏的地方。
而主镜头下面,分出了三组镜头,除了两队准备带虫崽演出的雄虫家长外,还有一组是雌虫家长,实时直播他们的反应。
小橙子换上了为他量身定做的礼物,连放翅膀的地方都正正好好,他有些兴奋地照着镜子看来看去,好像一点也不因为比赛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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