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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因也快吃完了，只剩下闻杰一个人还有半碗饭没吃。但是他也很快宣布自己吃完了。
回了宿舍，贺因听见闻杰在床上翻身，自己心里也有猜测是不是刚刚为了不让两人等自己才说吃完了，现在在床上辗转反侧。贺因下地拿出自己的蛋黄派来，又站在闻杰床头，闻杰躺着一回头，就看到贺因眼睛亮着，两只手扒着床垫。
闻杰小声说：“嗯？怎么了？”
贺因放下蛋黄派：“吃吗？”
闻杰：“…嗯，谢谢。”
贺因殷勤地回答：“不不用谢，谢…谢什么。”
没想到笨也有好处，第二天晚上贺因回了宿舍以后，一个人在自己床铺旁边比比划划。闻杰就在旁边。
闻杰：“坐一下你的床。”
贺因点点头，正好比划到闻杰这个方向，闻杰乖乖地坐在他床铺上，注视着他的动作。贺因冲他一腼腆一笑，闻杰也同样对他笑了。
再说点什么？以后我的床随便你坐？我的就是你的？贺因说不出嘴去，但又不想浪费此时好像只有两个人的暧昧气氛。
贺因思索之时，闻杰已经低下头了。贺因的视线顺着闻杰的脖颈朝下，他收住了动作。也坐到自己床上，脱鞋。
闻杰洗完了，他好像才想起来一样和贺因说：“刚刚有个动作做错了。”
贺因受宠若惊，直起腰来注视着闻杰的眼睛，闻杰放下手里的盆，给贺因演示了一遍。
贺因哪能记住动作，只能看到闻杰潇洒的身影。
“还不会这个动作？”周旭嘉穿着拖鞋过来，一手搭着贺因的肩膀：“快洗完，我教你。”
贺因道好，闻杰已经端着盆走去倒水了。
周旭嘉扔给贺因一袋纯牛奶：“晚上喝了助眠。”
“谢了。”贺因想，十几岁的友谊就是纯粹。
闻杰倒完水回来，收拾了一下盆。贺因本想着让闻杰坐在自己床上指导一下他，也能促进感情。但是贺因就是说不出口。他和闻杰“重逢”以来，闻杰说的每句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如果这是一场无望的单相思，贺因可能也不会这么沉迷。
第二天的军训生活对于学生来说依然很累，不过换了个训练项目，是走方队。需要两名领队，一男一女。
贺因被选上了，另一个女生是李初。两个人走在队伍最前面，贺因举着班旗，用力踢着正步，和李初走在一起很养眼。
军训一周，已经快结束了。
晚上的时候，下起了小雨。大家在看台上坐着唱：“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男生女生唱的都很大声，教官还教了几句顺口溜，来拉歌。
十几个班的新生都坐在看台上，这个班叫那个班唱：“时间！宝贵！要唱！干脆！不唱！后退！”
周旭嘉还专门带了个本，上面都是拉歌的词，每次拉歌他喊得最高。在贺因旁边吵得很。
好像每年军训都会有一场小雨，今天这场小雨下到晚上九点还没停。唱了半天歌，教官就放学生们走了。
贺因等着闻杰一块儿，周旭嘉也一起，三个人并排走。走了一会儿，闻杰说：“要把头发淋湿了。”
贺因条件反射般抬起手来给他挡着雨。
闻杰：……
周旭嘉：？
“我的头发也淋湿了。”周旭嘉说，贺因又一手伸起来罩在周旭嘉头上。
“快走吧。”
搞得闻杰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他说：“不用…”
贺因只好放下手来，也觉得自己太夸张了。不敢看闻杰，他急忙往前走，闻杰也觉得莫名其妙。
众人匆匆往宿舍走，贺因掩饰着解释了一嘴：“习惯了，以前有个朋友也不喜欢淋雨。”上辈子的闻杰也不喜欢淋雨，阴天他的心情都不会很好。
闻杰低声嗯了一句。
第6章 阴郁
为期一周的军训活动迎来了结束庆典，贺因整整黑了两个度。贺因踢着正步，走方队，还得拿稳旗帜。看台上是家长们，贺因确定自己比起其他领队来更赏心悦目。
还有不少人拿出手机来拍照，贺因昂首阔步地走着。从看台经过后，整队时，李初说：“贺因…”
贺因：？
李初：“你刚刚左脚和右脚好像迈反了。”
体委过来说：“是啊，我已经用力喊一二一了，还是没把你纠正过来。”
贺因脸通红，低着头也没有刚刚那股气宇轩昂的劲儿了。
“不过没多少人注意就是了。”李初爽朗地拍了拍贺因的肩膀。
走方队任务结束就是开学典礼了。学生在下面站军姿，阳光刺眼。这个领导讲完那个领导讲，贺因站在第一排第一个举着班级的牌子，更要严肃些，不能动。看台上闹哄哄的，讲了一个小时左右，终于说：“开学典礼到此结束。”
各班都去和带了自己一个星期的教官道别、拍照。拍照的时候，贺因故意往闻杰身旁凑，他个子太高挡住后面的人了，他半蹲下来。
等凑到闻杰旁边，余光偷看闻杰时，才发现他眼睛已经红了。因为带了他们一周的教官要走了，离别时难过很正常。贺因自己带了点卫生纸，他在一旁等闻杰憋不住哭的时候再递给闻杰。
拍完照以后，闻杰还是没哭。贺因放开拿着的卫生纸，班主任一扬手，说回吧。
贺因鼓起勇气和闻杰道了别：“拜拜。”
闻杰也对他说了拜拜，说完以后两个人还没有分道扬镳，而是一起回了教室收拾书包。
怪尴尬的，贺因收拾完书包，又鼓起勇气：“下个星期见。”
闻杰：“下个星期见。”
匆匆走到校门口，坐上面包车，贺因终于又从学校回到现实，周围的车一个比一个豪华。
“妈妈带你买手机去。”贺因母亲宣布道。贺因现在用的是旧手机，也没别的功能，母亲说过上高中就给他买手机，后来又不承认了，现在又提出要给他买手机。
上辈子他是这么回答的：“妈，给我买，我肯定好好学习。”
这辈子他说：“算了吧妈，不用了。”
贺因脑袋不聪明，又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上辈子买了手机以后整个高中三年都抱着手机玩。
贺因母亲问怎么了。
贺因说，没有手机学习更好。
贺因母亲也不再多说，刚好省下一笔钱。他家里还有一个成年了的哥哥，哥哥叫贺文，哥哥没有考上大学，去打工了。家里就贺因一个学生，被当做全家的希望。
贺母每次在别人面前提起这个儿子，都很骄傲。但是在自己儿子面前，说不出夸的话来，到嘴就是：“你不要攀比……”“好好学习，你看家里供你多不容易。”
贺母眼窝深邃，年轻时也是个美人。贺父是个驼背的中年男人，一家人供贺因读书确实不易。
贺因没出人头地就是对不起父母，然而事实摆在面前，上辈子确实对不起父母。沉重的包袱压在贺因背上，他觉得自己和那所高中割裂开来。
贫穷，自卑，敏感，蠢笨，这才是贺因。在那所高中他格格不入，他不是班里最穷的，但是却是学习最差的。三十岁的贺因依旧是条咸鱼，没有翻身的机会，平庸且碌碌无为。在他生命中最明亮的时刻便是高中的三年，是他的初恋。
阳光从四面八方洒下来，贺因却陷入阴郁的情绪当中。
第7章 做同桌
开学了，这才是真正的开学。
第一节课随便坐，班主任还没有安排好座位，贺因早早就来了，想坐在第一排。顺便还帮闻杰占了个位置，如果一会儿闻杰想过来坐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来的人却是周旭嘉和王一泽，三个人坐同桌，王一泽问：“这里有人吗？”
贺因没有等到闻杰，也放弃了：“没有。”
周旭嘉和王一泽坐到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成了贺因的同桌。
贺因还紧盯窗户外面，他们是一楼，从窗户外面可以看到来的学生。
看了一会儿，快7:10分的时候才看到闻杰提了个行李箱姗姗来迟，陪同他的还是那个4班的尖子生。
闻杰进了教室，贺因忍不住冲他挥手，要叫他坐自己后面。
闻杰提着行李箱走过来，从肩上把书包拿下来，放到桌子上，这才坐下。闻杰的同桌是一个短发女生，贺因不太记得她的名字了。
到20分的时候，班里的人陆陆续续都来全了。教室的灯光明亮，第一节课是语文课。
贺因认真听着语文课，仔细做笔记，开学的第一节课没有人会不认真听。这里环境好多了，初中班级一上课就有人说话。整个教室闹哄哄的。
语文老师姓李，上课讲的东西很有趣，也很有文化，从地理讲到历史。贺因从小就喜欢语文课。
第一节课也没人捣乱，李老师是个好老师，讲话客客气气的。
一上午上的课不少，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三个人又一起了。闻杰已经慢慢习惯和他俩一起吃饭了，军训结束，不用吃学校专门配的军训餐了。自由打饭，高中食堂也没人插队，贺因初中的学校但凡是个混混就要插插队。
“化学老师是个年纪大的老师。”周旭嘉点评道。周旭嘉上到高中可谓是哪个名师的课都补过了，他的点评，准。
“您说。”贺因道。
“第一节就从元素讲到了周期表，很有能耐。”
“是，我也没听懂。”闻杰笑道。
“对啊，元素讲到轨道。”周旭嘉说，“听的我快困死了。”
“化学老师讲的我都记了。”贺因说。
“是啊，我看你上课记得可认真了，你能听懂？”
“听不懂…”贺因实话实说，他都忘光了，只是觉得老师讲的他得记一记。
“闻杰你能听懂吗？”周旭嘉问。
“听不懂。”闻杰无奈地摇头，来之前家里都给补过课，但是都没补到化学老师讲的这块儿。
“听不懂？”贺因想，对哦，他以后是要学文的，现在理科应该不会好好听。他当时盲目选了理科，后悔得要命。明明自己文科强，却随波逐流因为其他人都选理科就也填上了理科。
“以后化学老师的课有的睡了。”周旭嘉总结道。
“是啊。”贺因由衷地佩服周旭嘉的判断，确实化学老师的课大多在上午，讲得真的令太多人昏昏欲睡。只有贺因是真的没两把刷子又喜欢睡觉的……
真的好困，贺因吃完饭以后就躺在床上睡大觉了，中午吹哨的时候他都没醒过来。等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闻杰的手推了他一下。他呆了一秒钟，闻杰的声音就传过来了：“起床了。”
起床了…起床了…还没睡够呢…再重来一次，上学依旧犯困…贺因迷迷糊糊地穿上鞋，闻杰已经刷完牙回来了。闻杰一天刷3顿牙，要保证牙齿干净清爽。
是真的好困，下午第一节居然排到了数学，贺因听着概念，上辈子已经听过一次了，这辈子再重听，脑海里也是有些印象的。他看着数学高老师发呆，等下课的时候，才从梦游地认真听课的状态醒来。
身后的人戳了戳他，他还以为是闻杰，一下不困了。从左侧扭过头去，闻杰头都没抬还在记笔记。哦，不是闻杰叫他。贺因又从右边扭头，是那个短发女生：“同学，可以低一点吗？你太高了。”
对不起，对不起。贺因红了脸，他坐第一排挡住别人了。个太高的人总是有些驼背，因为要和比他矮的人说话，坐座位也总是被排到后面，他忘了这回事儿了。所以他刚刚整节课挡住了他身后的闻杰吗？
贺因回头问女生：“那个，你的笔记抄全了吗？要不要我借给你看？”黑板上的笔记已经被热心的同学给擦掉了，贺因用余光看到闻杰还在写个不停，一看就是笔记没抄全，也挺愧疚的，所以想借给两人笔记。
女生甜甜地说：“Thank you！”然后把笔记本挪到她自己的桌子上抄了。
贺因想，接下来要不要问问闻杰抄不抄……
还没想好就下一节课了，贺因又出师未捷。
闻杰坐在贺因后面最大的坏处就是，贺因要看他得费劲的回头看，要转180°才能看见闻杰，他还忍不住，每隔五分钟就想看看闻杰在干什么，还不能被闻杰发现，也不能被周围人发现，暗恋太辛苦，脖子都要断了。
中午回了宿舍，闻杰收拾好东西还没有回到自己上铺，而是坐在贺因的床上，拿着一本书在看。
贺因：“咳…我上课是不是挡着你了？”
闻杰：“还行。”
“你上课的笔记抄好了吗？”
闻杰问：“哪科？”
贺因：“所有…”贺因的本意是想问问闻杰是不是没抄全，自己借给他抄。但是闻杰误解了他的意思。
“你要抄吗？”
贺因只好点头，借此机会来与闻杰有些交集，高中小组交流的活动没有初中多，作为一个小组的组员可能都说不上几句话。
等到下午再上课的时候，贺因脑子里突然又冒出一个想法来：他要和那个短发女生换座位…这样既不会挡住后面那个女生，又能和闻杰做同桌，何乐而不为。
“同学…”贺因转过头，冲短发女生眨了眨眼。
短发女生：？
贺因：“要不咱俩换座位吧。”
“嗯？为啥换座位？”贺因同桌周旭嘉回过头来问：“第一排多好啊。”
“快，趁老师还没记好咱们每个人的位置，把座位换了。”贺因又说。
短发女生答应了，虽然这样就不能坐在小帅哥闻杰的旁边了，但是能坐在第一排也是好的。
闻杰坐在短发女生的左边，要搬桌子得让闻杰挪开。贺因又回过头：“挪一下呗。”他这话说的没水平，语气轻佻又挑衅。说完他就给想给自己俩大嘴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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