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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因有些脸红：“声音很大吗？”
“也没有，我半夜上厕所回来听见的，哈哈…”
早上的高中空气很好，阳光撒下来，还有几个人在晨跑。但是贺因吃完早饭时间就已经晚了，他加速奔跑，闻杰和周旭嘉也在他旁边跑着。三个人紧跑慢跑才在铃声响起来之前跑进教室。
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高一刚开学都是概念性的东西。也没有难倒贺因，闻杰在数学课上百思不得其解的题，问一下贺因就解决了。两人除了问题有交集，平时做同桌也不说别的，满嘴这个定理那个定理。只要闻杰有问疑问，贺因为他解答时一点都不会露出不耐烦的样子。
到晚上的时候，有社团过来招新。
周旭嘉问他报了什么社团，贺因没什么想报的社团。周旭嘉问：“天文社？”
贺因说：“不太想报。”
“不报怎么行，快截止了。”
闻杰笑着说：“专心搞学习的贺因。”
今天作业很多，贺因写了一晚自习都没写完。闻杰在旁边勾勾画画，贺因已经尽量收回余光了，他必须好好学习，毕竟他是一个没有前途的人，只有学习这一条路能出人头地。只有好好学习才能获得自己想要的，起码什么都没有了，还能有一份耀眼的学历。
晚上回了宿舍，贺因却有点失眠了，晚上辗转反侧睡着了以后，梦到死亡前闻杰扶住他的那一刻，也梦到了闻杰坐在地上痛哭的样子。
“别哭…”
“什么？”闻杰叫贺因，还刚好听到贺因说梦话。
“对不起，做了个梦。”贺因掀开被子，还没穿秋裤，闻杰转身背对他，穿鞋。
又上课的时候，贺因的余光总是忍不住瞧闻杰在做什么。闻杰把右手举起来撑着脸，偏向没有贺因的那一面。贺因挠心挠肝地想让他转过来。
九月底，班主任宣布运动会完了月考。
金秋十月，路上的树叶都有点黄了，这几天贺因想在教室多学一会儿，所以不与周旭嘉和闻杰一起吃饭。中午总是学到快关宿舍门才回宿舍，宿管阿姨每次查寝，舍友都要给闻杰解释一句。
闻杰在外面买着吃了泡面再回到宿舍，中午再与闻杰他们一起去教室。
运动会，班主任让抽签报名，男生3000米没有几个人报。老师说随机挑选，于是贺因就被选上了。贺因总觉得这不是随机挑选，怎么就班里几个大个给选上了？这是不是身高歧视，谁说高个就能跑快了？
班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参加了一项比赛，贺因发愁自己的3000米，他的运动不是强项，能速度稍微快点走下3000米来就差不多了。他也忘了自己上辈子有没有被抽到，反正运动会每年他都会因为“个子高，一看体育就好”等种种原因入选体育项目。
闻杰今天主动和他搭话了：“要不咱俩换一下？”闻杰自己报了接力比赛，他短跑很强。贺因不想没面子，更不想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丢脸，他纳闷为什么闻杰觉得自己跑不下来。
“谢谢，不用。”贺因忧伤地想，自己平时也没有表现得太弱吧。
周旭嘉报了铅球，他那结实的胳膊，一看就能扔好远。没想到王文雯那个短发内向的姑娘也报了铅球：“我想挑战一下。”王文雯瘦弱得很，本来想参加接力跑，但是接力跑报名满了，所以她又报了一项铅球。
何怡婷什么都没报，她体型微胖，相比于体育运动来说，应该更喜欢学习。她自己对运动也避之不及，嚷着：“别选我，我不行我不行。”
“贺因你太倒霉了哈哈哈…”何怡婷笑得大声，“3000米，你体育行不行啊？”
“男人不能说不行。”王一泽插话道，这个荤段子讲得女生都不好接话了。
“你行吗？”闻杰问了一句，贺因脑子里徘徊着这几个字，总觉得闻杰心情不好，这话说出来也带着挑衅。
贺因：“我行。”口出狂言！口出狂言，贺因说完就在风中凌乱了，有没有人来和他换，他3000米跑完就形象全没了…他不想跑3000米…虽然他个高腿长，但就跑步而言，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士做，像他这高个应该去守足球门，肯定让足球飞不进去。
晚上的时候，贺因想练练腿去，省得当天跑抽筋了难看。他跑了还没有两圈，就跑不动了，他总觉得空气里有雾霾，否则自己怎么跑得跑得喘不过气来了。
男生体力就是好，大晚上的还有人黑灯瞎火的打篮球。贺因凑过去一看，原来是自己班的那几个男生。他围观了一会儿，也加入了。
打了半天球，流了一身汗。贺因坐回座位，拿短袖擦了一下脸。
“跑步去了？”何怡婷问。
“嗯。”
“吃饭了吗？”
“没有。”
何怡婷从抽兜里变出两个饼子来：“爸爸给你买的，不用谢。”
“多少钱？我给你。”
何怡婷说：“不用不用。”
贺因皱眉看着手边两个饼子。
闻杰在他旁边叹了口气，贺因反射一样把背挺起来，“不行，还是得把钱给你。”
“不用啦。”
“好吧，不用给我买了。”
贺因心里毛毛的，何怡婷喜欢自己？没有吧，喜欢自己什么？是不是想多了，人家就给你买了两个饼子而已。贺因不愿意多想，给何怡婷的举动判定为闲的没事干，要是真对自己有意思，下次拒绝了就行了。
贺因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天生的同性恋，反正长这么大也就喜欢过闻杰一个。
晚上回了寝室，闻杰磨磨蹭蹭地掏出一袋火腿肠：“给你。”
贺因傻眼了，“多少钱？”
“不用给我钱，拿着就行。”闻杰把东西塞到贺因手上，坐在贺因床垫上安安静静地洗脚。
贺因说：“你自己吃吧。”
闻杰收回自己的东西，扔回床上，擦擦脚，倒了洗脚水。
第10章 运动会
运动会开始了，众人都背上书包，书包侧面竖立着水杯，排队来到自己的场地上。
“坐哪里？”“坐这里”众人吵吵嚷嚷，贺因问：”运动会流程公布了吗？”
“你要看哪个？”班长闻杰听到他的声音，回过头问他，“3000米。”
“3000米，”闻杰两根手指捻着纸，翻了两页，声音带着少年专属的质感，阳光在他眼睫毛上跳动：“后天下午，最后一场。”
运动会开两天，选的正是阳光明媚的日子。闻杰一直没坐下，他是班长，要招呼各类活动，贺因的眼睛就跟着他走来走去。
上午要比100米、200米短跑，贺因记得闻杰报了个几百米，他忘掉了，总之闻杰挂着运动牌，手里拿着通讯稿，告诉大家快点写，他拿出一张白纸，团成小喇叭的样子：“同学们加油，七班马上就比咱们的稿子多了。”
“王一泽。”周旭嘉叫道：“你参加了哪个项目？”
“400米！”王一泽说：“我和闻杰一起跑！”王一泽坐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两个人通讯全靠吼。
闻杰也报了400米？贺因听了一耳朵，多会儿的：“王一泽，你多会儿跑？”
“下午1:30检录！2点开始跑！”王一泽喊道。
贺因比了个ok的手势。
“到咱们班的了，”周旭嘉拍了拍贺因：“咱们班的那谁，那谁来着…”
“张逸！对，张逸…”周旭嘉跑到看台栏杆处，大多数同学都给他们加油去了。闻杰也去了，贺因摘下耳机，放下手里的通讯稿，走上前去，离得闻杰远些了，也去看下面的跑步情况。
“张逸加油！张逸加油！”周旭嘉用力喊道，班里众人都跟着喊。
闻杰在人群中指挥：“我喊一句，大家跟着喊一句！”
“张逸加油！”呼声一阵比一阵高，贺因只是呆呆看着闻杰，他今天又穿了白短袖，校服上衣在腰间打了个结，贺因想问问他不热吗？把校服上衣塞到书包里不是更好吗。
闻杰是纯粹忙得没时间顾自己，他刚刚和同学提了一箱矿泉水上来，一会儿还要发给班里的同学。要兼顾送通讯稿、督促运动员去检录处检录、有比赛要叫同学一起喊加油、拿着曲别针怕哪个运动员运动牌掉了、比完赛以后还要回收运动牌交到学生处。忙得不行，他擦了擦汗，这时候有人给他递了瓶矿泉水，他抬头，是贺因。
“没开封，你喝吧。”贺因又给他拿了张卫生纸，让他擦擦汗。
闻杰拧开矿泉水，细细擦了汗以后，又把身上围着的校服塞给贺因，冲他笑：“谢谢。”
嗯，贺因看着他开心，自己也开心。
贺因坐回原位，上午没有接力赛，下午才有。那闻杰下午就要有两个项目，贺因肯定是要给他加油的。他没拿手机，不然他肯定会给闻杰全程录像。但是周旭嘉拿了手机，所以他可以向周旭嘉借用一下，完了再给自己发过去。
他把手上的通讯稿写完，他已经写了很多份了，但是写这东西还是个比赛，哪个班写的多，哪个班更有荣誉什么的，贺因也不懂，反正响应班长的号召就对了。这时候班里也没有人写通讯稿了，要么带着耳机写作业，要么玩手机。
贺因自己写了几张，然后径直走向班长：“我写的。”他交完就转身走了。
吃午饭的时候，“下午跑步多吃点。”他叮嘱闻杰，闻杰点头。说完这句话两个人就又沉默了。
周旭嘉说：“你跑步挺厉害的吧。”
闻杰：“还好。”
贺因：“对。”
闻杰低头扒拉自己的饭，贺因吃完了，他说：“我先回宿舍了。”
其他两人点点头，贺因走了以后，周旭嘉问闻杰：“他今天怎么这么着急？”
“我不知道。”闻杰回答他。
贺因也没怎么，他在超市挑挑拣拣，买了一盒比较贵的巧克力和一瓶饮料。打算回了宿舍塞给闻杰。
回了宿舍，闻杰和周旭嘉早就回来了，周旭嘉说：“哎？你不是早就回宿舍了吗？”
贺因摇摇头，等快午休大家都回到自己床铺的时候，贺因把巧克力和饮料塞给闻杰，闻杰在上铺躺着，听到动静扭过来与他对视。
闻杰的眼神还是那么纯粹，他的眼睛是漂亮的桃花眼，两个人无端对视了三四秒，贺因从闻杰的眼睛游移到他的嘴唇，巡视了两三回，突然出了一身汗，他先落下风，坐回自己下铺。
三四秒，他脑海里延长到三四个小时一样的漫长。他保存在自己的脑袋里，随时回味。
中午1:30左右，闻杰悄无声息地从上铺下来。宿舍里其他人都没被他吵醒，就贺因一个人还没睡着。闻杰扶着杆穿鞋，冲贺因对了个口型：“我走了。”
王一泽悄声说：“闻杰等等我。”
贺因眯了20来分钟，那里涨涨得怪难受。中午睡醒了还没消下去，他站起来，穿上校服，他个子高，校服上衣没那么长，连他屁股都遮不住，幸亏校服裤子是黑色的，比较不显。他把书包从背上移到胸前，打算一会儿去厕所解决一下。
两点的时候，先跑了100米和200米的决赛，贺因在看台上往下望，操场里面没有闻杰，没有学生会牌子的学生不允许进操场。闻杰大概也在场外检录，贺因不得不承认，才离开这么一会儿自己就有点想他了。
他跑到看台外面，去检录处看，闻杰很显眼，人群中最白的就是他。他不仅人白，他的头发也带着黄，瞳孔也比普通人的浅一些。皮肤也好，站在人群里自动发光。
他走近一看，闻杰正在喝给他给他买的饮料，树影婆娑，光落到地上形成光斑。贺因没走近，就这么看了一会儿就重新回到看台上了。
“去哪儿了又？”周旭嘉穿着运动鞋，大嗓门一喊，贺因：“去看了眼闻杰，顺便上了个厕所。”
“写哪儿了数学题？”周旭嘉凑过来打探，“哪有你这样的，都运动会了还在学习。”
“没有，学了一会儿，写了几张通讯稿。”
“我都不写那玩意儿了。”
“我也给你写两张。”贺因拿起笔说。
“谢了！”
贺因写到：闻杰，你是赛场上最动人的身影，希望你跑得像兔子一样快。加油！闻杰！你是最棒的。
闻杰，你的身影遥遥领先，甩开他们！冲啊！八班永远在你身后为你呐喊！
闻杰，赛场上最白的…划掉…扔了这张纸，贺因自己也写不出什么好话来，写闻杰像兔子一样已经是他绞尽脑汁想出来最好的比喻了。通讯稿写得好了，是会被主持人念到的，他刚写了三张，还写的这么差，一准儿交上去就被扔掉了。
写不出来了，三点快到了。贺因自己把纸条交回主席台上，主席台上有个化妆的漂亮女同学问道：“你一个？”
“嗯。”
“几班的？”
“八班的。”
女同学点点头，贺因冒出一计：“同学，可以一会儿念我的通讯稿吗？”
女同学翻了仔细看，噗嗤一声笑出来，她捂着嘴。贺因自己想想自己写得都尴尬。
“你也是给闻杰写的呀，我这都有好几份给闻杰写的了。”
“给我们班参赛的两个都写了。”
闻杰从小追求者就多，光是站那儿贺因就要倒在他的校服裤下了。贺因当然知道喜欢闻杰的人多，但是此时还是冒出些酸水来。
“行，一会儿保准念你的。”
贺因本来只是好奇地问问，结果真要念自己的了，自己写得什么兔子什么的，闻杰听见了会不会吐血三尺…
“你叫什么呀？”女同学又问，这是另一位女同学也过来，扶着主持人的肩，对着贺因问：“呀？你是男主持么？没见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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