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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圈…7圈，跑到7圈刚开始的时候，贺因闻到一种香味，是橘子的香气。贺因往旁边看了一眼，闻杰正咧着嘴陪他跑，手里还拿着矿泉水瓶，闻杰在操场内侧的草地上跟跑：“要不要给你浇一瓶矿泉水？”说着他就眯着眼笑想把矿泉水拧开。
贺因费劲地摇摇头，跑步的速度已经接近于走了，但是不能停，突然刹车会想吐。闻杰边陪他跑边说：“加油。”
跑步的过程中贺因想：要是让他放弃闻杰，就能现在停下来，那他会放弃吗？他认真想了想，不会的。
快到终点了，一路匀速最后也能喘口气缓过来冲刺，贺因在弯道处超车，闻杰也陪他一起。到终点的时候，闻杰一把扶住了贺因，贺因别说脸色，唇色都是苍白的。闻杰说：“别停住，走走。”
贺因真想瘫倒在地，他跑完3000米以后像是已经涅槃了。
这时候刘思睿走过来，他早就跑完了，赛道上还有没跑完的，已然放弃，挂着号码牌在赛道上走。
人生也是这样，有的人冲刺开头，半路却放弃了，刚刚冲刺的同学大概率不在前面，而是力尽掉到后面了。有的人匀速全程，排名反而比先冲刺的高。贺因想，只要保持不懈怠的状态，总是要比上一辈子强一些的。
刘思睿说：“给我喝口水。”闻杰把手里的矿泉水递给他，贺因就趁此机会坐到草地上，一坐下，腿就泛酸不能动。不仅腿泛酸，心里也酸。上辈子闻杰到底为什么喜欢他，贺因不明白。
总不能是因为自己长得帅吧…他是比平常人好看了些，但他觉得自己长得还没闻杰自己好看呢。
两个人在他脑袋上方交谈，挡住了贺因的阳光，他刚跑完步有点想吐，就这么坐了半天，赛道上还有人在走三千米，就一两个人了，还有人为他们计时。看台上也有人在给他们加油，贺因以为自己够颓废了，没想到还有人比自己还菜，居然全程走下来。
刘思睿和闻杰说了两句话走了，闻杰站了一会儿，也坐在草地上。
贺因问：“他怎么走了？”
闻杰说：“班主任叫他。”
“我想喝水。”贺因还记得刚刚那瓶矿泉水闻杰给了刘思睿了。
“……”闻杰说：“给了刘思睿了。”
等刘思睿走了，另一个小姑娘磨磨蹭蹭走过来挡着两个人的阳光：“贺因。”她本来打算等闻杰走了再过来送水，但是闻杰迟迟不走，她的朋友们鼓励她上，她就被怂恿着过来了。
谢婉今天穿着黑色短袖，校服裤子，梳着丸子头，前面还留着几缕刘海：“噔噔噔噔，给你水喝…”
她从背后拿出瓶矿泉水来，贺因说：“呃…不用了，不太渴。”
谢婉失望又尴尬地把水收回来，大概也没想到贺因会拒绝她，她连被拒绝后怎么潇洒离场都忘记排练了。贺因又补充一句：“谢谢。”
闻杰见谢婉有些无措，就岔开话题问：“谢婉，这周去补课吗？”
“去。”谢婉说：“你喝水吗？”她和闻杰也认识，她尴尬得不行，想掩饰一下。
“嗯，谢谢，正好想喝水了。”闻杰给她圆回来。
谢婉身后还有一堆小姐妹不知道在哪里看着她们这里，贺因目送她离开。
“谢婉有点喜欢你，刚刚她一直往这边看。”闻杰在旁边问。
“对于好看的人，大多数人都会有好感吧，不至于到喜欢那个程度。”
“你是在夸你自己吗？”闻杰问他。
贺因认真地问：“你觉得我好看吗？”
闻杰不答，反问：“她漂亮吧？”
“挺漂亮的。”贺因躺在操场的草上，看着天空。闻杰也一起躺下。
“那你怎么不给她个机会。”
“不喜欢为什么要给机会。”
闻杰说：“你还没接触过她，你就知道不喜欢了？”
贺因扭过来：“感觉在讲绕口令。”，他把视线从湛蓝色的天空对准闻杰漂亮的侧脸，他高挺的鼻梁，微微张开的嘴都让贺因沉迷不已：“因为有喜欢的人了。”
闻杰也看向他，两个人离得很近，贺因能闻到他身上很清晰的水果的香气。闻杰的眼睛里面也只有他，和背后的操场，看台上人声鼎沸，很多人在喊加油，喊口号。贺因全神贯注地望着他，被闻杰迷得头昏脑涨，两个人视线交缠。久到贺因自己都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以为要发生什么。
贺因自己觉得时间过得长，其实也就几秒钟。闻杰先回过头去，贺因还是忍不住盯着他的侧脸，他皮肤很好，细皮嫩肉的，一个男生，被抓住紧胳膊后会留下明显的红痕，贺因有点想歪了，他支起一条腿来，问闻杰：“你会给机会吗？”
第14章 .一首情诗
“不知道，分人吧。”闻杰的桃花眼弯了弯，看向远处。
贺因不敢问下去了，他怕闻杰知道自己喜欢他，怕不给他机会，也怕他现在就已经被闻杰给了机会，他怕还没开始就结束，还不如上辈子分手的结果。
说到底怕拒绝。
他和闻杰并排着走到操场边，闻杰说自己得参加接力赛决赛去了。贺因独自回了看台，他没有去看自己跑3000米之后的排名，想来也是没有奖状的。对于贺因这种懒人来说，每次跑长跑都带给他不同的感悟。长跑贵在坚持，人生也是这样。想着，他就掏出手边的题。
等接力赛比赛的时候，贺因去给自己班加油呐喊，班里的运动健儿不负众望取得了好成绩，但是还是落后于十班，因为十班体育生比较多，他们班拿到了第二名，班主任很高兴，拿着奖状笑眯眯地看。
运动会最后还进行了结束仪式，颁了几个集体奖。班主任叫同学们把脚底下自己扔的垃圾收起来，还叫同学们拍了张大合照，最后离场的时候，看台上也没什么垃圾。
运动会结束，过个国庆，国庆来了就要月考了。国庆的作业是运动会之前就发了，人手好几张卷子。贺因上辈子上高中以后，毫不夸张地说，周末就没做过作业。
班里集体买的练习册，后面的答案不撕。成绩好的同学随手拿出来练，练完之后就能对答案。贺因自己不是那种同学，贺因从来只抄答案，不写题。
而且高中作业多，题多，老师讲不过来，一个老师带着两三个班，不收作业，偶尔抽查，全凭自觉。贺因高中以后就没见哪个老师判过作业。
这辈子再重新来过，好好学习并不是一句口号。他一个平凡的老实人，上辈子买彩票都买五块钱刮刮乐的那种，要是上辈子记住彩票中奖的号码，这辈子说不定还能横发一笔大财。
贺因把所有卷子卷起来，一门布置一张卷子几页练习册。国庆小长假是足够做完的，做完以后还要制定计划复习预习。这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学习方法，做计划，并一丝不苟地执行。他一个懒散的人，实际上最讨厌计划这种东西。但是他是个笨人，学习就得吃苦。
等他收拾完书包，教室里也没什么人了。
闻杰今天还是没走，贺因知道他又在等刘思睿，他边等边玩黑板，在黑板上勾勾画画。
闻杰转过身来问：“贺因，你多会儿回家？”
贺因看了一眼挂在教室墙上的表：“7:30左右吧。”他爸得放下手头的工作，先从工作的地方骑摩托回家，再从家里开面包车来接他。以前更晚的时候也不是没等过。
“那你比我回得还晚。”
“你是不是没加咱们班的群？”闻杰又问贺因：“我建了个群，今天拍的照片都上传到群里了。”
贺因点头承认：“我没手机。”，他注视着闻杰，闻杰看向窗外，太阳逐渐西沉，天空马上要变成深蓝色，偶尔刮起的小风吹着树叶，教室里面亮堂堂，窗户的玻璃反射出明亮的灯与总是压着一堆书的课桌，让人觉得安心自在。
闻杰没搭茬，贺因想，他觉得自己穷买不起手机，所以不继续说下去，维护自己的面子吧。
闻杰晚上6点就走了，贺因拿起刚刚闻杰放下的粉笔，在黑板上写下：HY love WJ 的字母，写得很小，他正对着自己写的这几个字母，以免被摄像头拍到。用手指沿着粉笔痕迹比划了两下。想了一会儿，又写上蝇头小字：WJ 、HY Forever 中间用爱心桃连接。画完观赏一阵，就都擦掉了。粉笔灰落到黑板槽里。
国庆节休完，贺因早上来了学校，他又是第一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安静静看书。后天月考，班主任说，月考完换座位。
贺因一个国庆假期刻苦努力，把题都做了。题真的很难，学校布置的题包括月考周考都是用来培优而不是给他们这些基础不好的学生做的。贺因自己很想发愤图强，一天做七八套题。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可能做两三道题就不会了，然后一直在思考这个题怎么做。
贺因记得高考题没有平时这么难，就是灵活了点。但是这辈子他又忍不住犯倔，就想攻克这些难题。回了家没有一丝一毫懈怠，没有手机，贺因又忍不住想看电视，但是他控制自己，老老实实学了几天习。
他真不知道那些好学生怎么那么聪明，又能找对学习方法，又能攻克那些难得不行的题。与贺因的蠢笨形成了对比，贺因前几年积累出来好学生的自信心上高中都被挫没了，笨就是笨。
班主任公布了这次月考座位，也不知道按什么排的，贺因在五楼，他给闻杰看了一眼闻杰在三楼，周旭嘉在四楼。
“周旭嘉，你在4楼402。”贺因告了一声周旭嘉，看座位的人很多，挤成一团，所以他看自己的时候顺便帮他们也看了。
周旭嘉正在看练习册，闻言终于从练习册里抬起头来：“谢了！”
闻杰不在自己座位上，他去给历史老师交作业去了。
闻杰回来：“考场发了？”
贺因点头，告诉闻杰他的座位，闻杰也向他道谢。贺因突然又想到一茬：“历史考试，我会考得比你高。”
“哦？是吗？”果然激起闻杰的好胜心了。
贺因点头，闻杰撑着脸看他：“要是我比你高呢？”
“答应你一个条件。”
“要是我比你高，你答应我一个事情…”贺因道，闻杰：“…好啊。”
贺因：我还没想好什么事情呢。他用笔戳了一下闻杰，闻杰把脸朝向他，贺因说：“可以借一下生物教材吗？”
闻杰把生物教材递给他，贺因随手翻了翻。
就是那么巧，里面居然掉出一张纸来，贺因捡起来。拿着看了一眼…
上面写了一首隐晦的情诗。写了四行，不多，全篇写了两个人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你不说我不说的哀怨感情。
贺因就像一只长了眼睛的西红柿，细细阅读这首诗，从头看到尾，从尾看到头，脸红得要冒气。
第15章 照片
贺因现在想好他和闻杰打赌的赌约了，他赢了，就要让闻杰答应和自己谈恋爱。
他的历史并不差，第一次月考考的历史大都与初中的有关。他初中历史书以前都翻来覆去的背过好几次了。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这次历史成绩谁的高，他放下生物教材，把写着情诗的纸张认真夹回去。虽然对历史成绩没底，但他对物理化学生物数学有底。
贺因咳了一声，拿书扇了扇，给自己的脸降降温。在他看来两个人已经心意相通，就差临门一脚了。
他放平心态，拿笔戳戳闻杰的腰，闻杰侧脸：“？”
“比不比数学或者化学、生物、物理。”贺因直起腰杆子说话，闻杰上辈子就学的文，理科也没怎么好好学，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贺因就有底气了。
闻杰：“不。”
“你数学肯定没我高。”贺因又用激将法。
闻杰：“对。”
贺因：…
闻杰晚饭时间和班里男生约好出去打球，贺因是不想出去娱乐的。他只想写题，刻苦的感觉真好，看着他们一个个出去娱乐，只有自己在教室坐着写题，这种充实的感觉是只有学习才有的。做正确的事让贺因觉得很开心。
周旭嘉：“别写了。”他回过头晃贺因的桌子，贺因抬头皱眉，周旭嘉大掌拍在题上：“吃饭去。”
“不。”贺因说。
周旭嘉：“你不去就我一个人去，人家孤单。”
贺因自己也有些饿了，于是暗下决心，明天开始不吃晚饭，学习，彻底践行“废寝忘食”这个词。
由于闻杰要去打球不吃晚饭，贺因心想，怪不得长不高还瘦，就是不吃饭饿的。
“吃什么，我给你带。”贺因戳了戳正在脱校服上衣的闻杰说，他的凳子上放着一个篮球，旁边是催促他快点的几个男生。
“嗯…一个饼子。”
“夹肉？”
“嗯。”
“一个能吃饱？”贺因不放心。
“能行，诶！来了。”班里的几个同学已经出门了，就等闻杰，此时已经在门口叫他了。闻杰自己收拾利落了，带着一条短裤出去了。
贺因：为什么还要带短裤？
他和周旭嘉去了食堂，吃完回来的路上，操场上篮球场还亮着灯。太阳要落山了，路灯投下暖暖的光，学校路边两边的大树树叶一直飘落。贺因捏住一块树叶，放在手心。
周旭嘉煞风景地说：“干什么呢？”他好奇地用两根手指把树叶夹起来。
“没事。”贺因感叹：“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周旭嘉：“可是这是叶子啊。”
“联想。”
还没打铃，贺因问：“几点了。”
周旭嘉抬起手表来抖了抖看了眼，告诉贺因还有10分钟上课。
“我想去操场上看他们打球。”刚从教室出来一阵，贺因已经十分想念闻杰了，挠心挠肺就想看闻杰一眼。他的脑袋一直朝向篮球场，脚也向着篮球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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