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时候就不回去学习了？”周旭嘉瞪着鼻孔问：“你说你，现在该回去学习了，你不学，偏要溜腿。”
“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你要发展哪部分？你要去操场发展智力？”
“…体育。”
“哎呀，别去了，跑了个3000米受刺激了，上课了…”
贺因和他分道扬镳，篮球场旁边放着几个运动器材，运动器材上还坐着几个小女生。
贺因一眼就看见闻杰了，闻杰穿着小短裤，白白的球鞋里面套着纯白的袜子，特张扬，一小个子和几个壮汉把篮球抢来抢去。
贺因咳了一声，打算招招手就带闻杰回教室了，哪里知道闻杰根本没看见他。
贺因顺着操场边走来走去，走了8.9分钟，闻杰终于下场了。
贺因：“闻杰！”
闻杰从篮球框挂着衣服的一侧掏出湿巾来擦了擦脸，贺因走近，他的脸红扑扑的，头发都立起来了。
“给我送饼来了？饼呢？”闻杰刚擦完脸，把湿巾攥在手里，贺因让闻杰把用过的湿巾递给他。
“放教室了。”
“谢了。”闻杰又问了一句：“那你来干嘛？”
贺因：“你的校服裤子呢？”
“我现在要去换呢。”
“…去哪儿换？”贺因现在的占有欲很强烈，他憋了半天憋出这句话来。
“厕所，走了走了，快上课了。”
贺因跟着闻杰去了厕所，闻杰：“我换裤子，你转过身去。”
贺因：“好。”他红着脸转过身，听到闻杰在自己身后窸窸窣窣换裤子的声音。
“校服裤子。”
“给。”贺因把攥在手里的校服裤子给他递过去。
闻杰换裤子的时候，左手一直撑着贺因的背，贺因能感觉到他手掌的大小，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他手下。
“诶呦呦…”
“怎么了？”贺因着急问，感觉闻杰撞了一下他的背，又不好意思转过头去。
“没事，滑了一下。”
这时候刚刚打完球的男生也来厕所洗手了，球有点脏，他们还顺带在厕所外的洗手池洗了个脸。一个个大汗淋漓地闯进厕所，闻杰恰好换完，与班里的男生打了个招呼。
闻杰在班里人缘很好，换完衣服两个人走出来。
贺因继续啰嗦：“天冷了，不要忽冷忽热的，穿校服裤子打就刚刚好。”
“打球打挺热的。”闻杰说：“你来操场干什么。”
贺因沉默，不想让闻杰知道自己是专门来看他的。恋爱中都在乎谁付出的多谁付出得少，除此之外他还有点害羞。
“嗯？”闻杰拍了一下贺因的腰，贺因像被烫了一样跳开了。
闻杰：？
他挑眉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降龙十八掌！”他“啪啪啪”冲着贺因拍出，贺因想抓住他的手，闻杰灵敏地躲开了。
“像只猴子。”贺因小声说。
“那你就是头熊。”闻杰手腿并用追着贺因追到教室里面，操场到教学楼的路上没有太多人，上课铃马上要打了，大家都急匆匆地在路上跑。晚上7点，天马上要变黑了。
贺因跑回教室，坐在自己位置上，成功被闻杰抓住了：“别闹了，别闹了上课了。”
闻杰笑着闷哼一声。
明天考试，班主任进来叮嘱了几句：“诚信考试，不要作弊，作弊被逮住了，全校通报。”
“希望咱们班不要有作弊现象发生，诚信对待考试，好好考，这是你们高中第一次月考。”班主任唠叨几句，叫班长过去拿考号。
上完自习要搬桌子，这活是今天的值日组干。闻杰今天就留下来搬桌子。
“班里要留32个桌子，咱们班有50个人，得搬出18个桌子去。”
闻杰在讲台上大声喊：“安静一下，来，咱们得搬出18个桌子去，谁想搬出去？”
书多的人想搬出去，毕竟如果搬出去就不用收拾桌兜，完事了直接拉回来。高中的书都多，课桌下再放个箱子里面装书才能放下。
有的人书少，就不想搬出去，大多数人还是想搬出去。十八个人凑够以后，班里这才开始收拾。
贺因今天不值日，但是闻杰留下，他也就陪着打扫卫生了。周旭嘉要回去泡脚看书养生，所以他跟另外一伙男生走了。
李初也是闻杰小组的，她的书比较多，一直在着急收拾，贺因正好扫垃圾扫到这边，李初的桌兜里什么都有，吃的，喝的，梳子，镜子，还很整齐。
李初问：“可以扔垃圾不？”
“嗯。”她扔了张草稿纸下来。
李初边收拾边问：“你看见我给你和闻杰拍的照片没有？”
“什么照片？”贺因询问。
“之前你们运动会的照片。”
“你带了吗？”贺因站起来，他还真没看过。他没有手机，也没加班群。
“我带了呀给你看一眼。”李初蹲下来，贺因也跟着她蹲在桌子旁边。玩手机不能太高调，李初拿出来，点开相册。贺因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果然精致，贺因心想，和闻杰一样。闻杰课桌里面塞着：唇膏、护手霜…防晒霜，还有一个小的透明喷壶里面装着香水。贺因知道那是闻杰自己打完球以后不想自己身上有汗味，他平时打完球也没汗味，闻杰自己就很爱干净，穿背心短裤就出去打球了，但他还是带了一瓶不那么明显的香水。
书包里还专门放着一双打球专用的鞋，每次打球前就换了，打完球就装到鞋袋里。闻杰的桌子侧面还挂着书袋，里面装着书。
贺因抬起头看闻杰，闻杰早就把自己的书桌挪出去了，现在正在摆桌子。
“就这张。”李初叫了一声贺因，贺因把视线挪回来。
“嗯？”贺因看了眼，“这什么啊？”他笑了声，这张拍的自己很滑稽。李初又划了下：“这张拍的好吧。”
贺因定睛一看，是他站在起跑线的时候李初抓拍的一张。
李初又往下划了一张，拍的是闻杰，闻杰跑四百米冲过终点的那一刻。李初正准备往下滑，贺因拿来手机放大了一下，看到闻杰穿过终点的时候笑着回头，看了旁边的另一个人。这照片李初处理了一下，背景虚化了，贺因还是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刘思睿。
“我觉得拍的挺好。”李初说：“是不是嫉妒闻杰了，没事！你比他帅！姐说的。”
“嗯，确实挺好看。”
打扫完卫生，贺因和闻杰两个人回宿舍。乌云遮住了一半的月光，月光慢慢撒下来。
贺因又不自信了，那首诗真的是写给自己的吗？他从书包里拿出那本生物教材，递给闻杰。
闻杰：“怎么现在给我。”他拿住教材，随意拎在手上。
贺因：“我…我想问一下你…”贺因停住脚步，闻杰微微抬头看他。
“什么？”
第16章 失恋
贺因：“你…你、我…我…”他吞吞吐吐一会儿，闻杰忽然也难为情起来，他把手里的教材举到肚子前，揉起教材来。
“纸、纸掉了。”贺因指了指刚刚飘落的纸。
闻杰蹲下捡起来，借着月色看清了这纸。他匆匆塞回书里，开口：“算了，回吧。”
贺因沉默了片刻，两个人一高一低站在路灯下面。
“那张纸…”贺因指了指被闻杰拿在教材里的纸。
贺因鼓起勇气说：“你有喜欢的人吧。”
闻杰点头。
贺因轻声说：“不是我吧。”
闻杰先是有些惊讶地张开嘴，接着转过身去，不说话。
他不知道贺因是怎么看出自己喜欢男生的，能鼓起勇气和他说这种话，算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他猜测贺因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也是信任他不会和别人说这件事情。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贺因懂了，闻杰不忍心拒绝他，贺因道：“好。”
晚上回了宿舍，闻杰也没有坐他的床。贺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第二天一起去吃饭的时候，两人默契地让周旭嘉走在中间。
“对不起。”闻杰突然说。
周旭嘉摸不着头脑，问：“对不起谁？”
贺因道：“你没错。”
周旭嘉担忧道：“怎么回事？”
两个人也没法回答周旭嘉的问题，“吃什么？”闻杰转移了话题，周旭嘉成功被闻杰转移的话题带跑了。
第一次月考，贺因还是郑重对待的。失恋这件事沉甸甸压在自己肩上，他刚写几道数学题就开始想闻杰。自己是该放弃吧。毕竟上辈子就没有好结局。
到考到下一门，英语。题稍微容易了些，轻松了点，他的心态又变了，哪有被拒绝一次就放弃的，他态度坚定，一定要把闻杰追到。
中午自己一个人吃饭的时候，贺因又想，自己要是没未来，两个人依旧要分手。
回了宿舍看见闻杰，贺因又不这么想了。闻杰这么好看，没未来就没未来。
闻杰耷拉着眼皮看了他一眼，贺因开始紧张。然而闻杰并没有下一步动作，上了自己床铺翻了几下身。
舍友林子豪说：“今天那数学真难了。”
“数学老师根本没讲到那儿，超纲了。”周旭嘉老神在在地说。
“还得是嘉神。”王一泽捧场：“嘉神最后一题做出来了？”
“还行吧，就差最后一个结果了。”
“是不是这的算…”林子豪拿出纸来，噌噌往纸上写了几个计算式。
“豪哥也会算么。”周旭嘉低头看了眼算式。
“会什么，刚下考场想出来。你说寸不寸，下了考场才想起来…”
王一泽凑过去，拿着草稿纸研究，说：“这个公式哪来的？”他指了指。
林子豪戴上耳机说：“让嘉神教你吧，下午还考语文，我睡会儿。”
王一泽看了眼林子豪，周旭嘉说：“这的算…”周旭嘉列了几个式子。
贺因躺那儿睡不着，也下床看了眼式子。
“哦，最后结果是不是根号二。”贺因问周旭嘉。
“好像是。”周旭嘉拍拍贺因的肩膀：“你做出来了？因神？怪怪的…”
“贺神。”周旭嘉一锤定音。
“哎。”贺因叹了口气，心不在焉地回到自己床上。
下午考试的时候，老师在教室里走来走去，贺因周围也没什么人作弊。老师没什么收获，继续坐到讲台上做卷子。
贺因看向窗外，今天居然是个阴天，他的心情更加郁闷了。他斜前方坐着一个挺白的男生，做完卷子他就一直盯着人家背影看。
收了卷子，贺因沉闷地走到食堂吃饭，路过超市的时候看到里面的棒棒糖，又想起自己和闻杰的曾经，一时脚都走不利索了。
这两天贺因就没和闻杰说过话，没说出口的话彼此都心知肚明，由于失恋的沉痛打击，贺因更加努力学习。周旭嘉心宽体胖，尚且没有察觉到两个人之间有什么矛盾，每天中午的话题从理综到数学，贺因闷头扒饭，闻杰则听得津津有味，是周旭嘉很好的听众。
第二天上午考了生物历史，下午考政治地理。也不知道闻杰还记不记得那个约定，贺因尽力写了历史。两天把全部都考完了，考试排名每科都有，还分了文理，文科排名多少名，理科排名多少名。
考完的第一节课是语文课。语文老师进来了，班里还有人没回来，她调侃道：“都考好了？”
“没有”
“题难死了，都没写完。”
每次考完试不管难不难，总有人说难的，这都成了一种习惯，大家一起起哄。
“不难吧，这题。”语文老师低头翻了翻卷子：“来，不说话了。”
底下安静了，语文老师把答案写在黑板上，贺因对了对，错了两个选择题，已经很少了。
何怡婷说：“哎？我去…”
王一泽也在前面叫道：“我错好多…”
周旭嘉的另一个同桌王文雯这个安静的姑娘也说：“我也是。”
“第四题为什么选D？就是A吧。”周旭嘉就坐在语文老师讲台下面，正对着语文老师提问，周旭嘉比较壮，说出话来中气十足，看起来像是在找事，但是语文老师脾气好，知道学生就是提问，没别的想法。
贺因觉得语文题确实有时候挺难的，他第一感觉哪个对，哪个就是对的。不要检查，一检查一犹豫，改了，就错了。他这次也是侥幸错得少些。语文他目前没找到学习方法。
“好了，来，安静了，讲题。”
贺因不经意间就听到闻杰支着脑袋唉声叹气。他知道他肯定也错挺多。
两人已经不像从前那样了，贺因有时候还会偷看他，也不知道闻杰发现没有。贺因想，自己要是闻杰，肯定很难受。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坐同桌，还要忍受他偶尔的窥探。贺因告诉自己的眼睛，不要看了。但是管不住，不仅更喜欢看了，连脑袋都记住闻杰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
语文老师提问：“这个题还有什么疑问？”
“老师，我觉得就应该选A”周旭嘉倔得很，但语文老师很包容，从不斥责学生。她能和学生探讨题探讨10分钟，不打压学生的求知欲，也能把知识讲得十分有趣。贺因很喜欢这个老师。
“讲讲。”语文老师让周旭嘉阐述理由。
贺因自动笔没芯了，想问人借。向何怡婷借了根。周旭嘉还在说，与语文老师进行辩论，贺因拿出没改完的物理题继续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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