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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舸也凑在一旁坐下：“哥哥，你要吃哪个呀？”
吃个夜宵而已……太夸张了吧。
宋尧经历多少次都没办法适应这种场面，面前两个大厨等着被选择，好像在等他翻牌子。而沈临和江舸神似飞燕合德一左一右吹耳旁风，而他转身扫了一眼，陶希文撑着头坐在摇椅上，也在等待着看结果。
为什么又要他做选择题啊？
宋尧本能地遵从自己的五脏庙，想要去选顾清屿那碗。筷子刚刚拿起，便想到今晚顾清屿一些言行。
已经有四个人在你掐我我掐你的闹了，就不要再添新人了吧？宋尧决定给顾清屿释放一个表示拒绝的信号，早早掰扯干净，省得后面千丝万缕的更麻烦。
他伸手将番茄鸡蛋面往怀里带了带，小心翼翼试探着看向二人的脸色：“要不，我吃这个吧？”
孙翊辰的酷哥人设差点绷不住，表情明显变得开心起来。而旁边的顾清屿看起来依然仿佛与他无关的样子，好像那碗面不是他做的一般。
这样当众被驳面子，宋尧有些担心顾清屿生气。
沈临视线一直落在宋尧身上，此刻眼珠转了转，及时跳了出来帮宋尧解围：“诶，那好，另一碗就是我的了，正好我也饿了，谢谢哥帮我做夜宵。”
他拿筷子翻了翻，把面搅匀：“好香哦，小舸你要不要来一点？”见江舸摇头，沈临又转头去看陶希文，“你要不要……算了，想要也不给你。”
陶希文冷笑一声，对着这个没点前辈样儿的前辈就差翻白眼了。他维持着微笑无语，回头去看电视，不再看沈临。
“嘻嘻，我来陪尧尧一起吃夜宵。”沈临巴巴地凑上来，“我回来以后都没来得及跟你说会儿话，你这两天想没想我？真的不要我了吗宝贝？”
宋尧敷衍道：“昂昂昂，想了想了……”余光却悄悄瞥向顾清屿，他看到对方默默将厨房台面收拾好，简单打了个招呼便上楼去了，好似无悲无喜。
宋尧在沈临的废话中，忐忑着心情吃完了面，又心神不定地走上楼。
明明是自己做的决定要划清界线，此刻内心却又无比害怕顾清屿就此跟他永远冷漠下去。
万一对方没有他想得那么大度宽容，再也不理他了怎么办？
进了房门，却发现顾清屿的卧室门紧闭，宋尧走过去，碍于摄像头还在录制，他也不好把耳朵贴上去听声响，只是大概地听到里面悄无声息，或许已经睡了。
宋尧只好作罢，有些不安地回到自己房间，照例去洗漱睡觉。
【何必呢尧尧，你这么在乎他的想法，刚刚选孙翊辰干嘛？】
【怎么那么像小情侣闹别扭啊，磕到了，赌气不选对方神马的啊啊啊。】
【顾清屿不至于生气吧，不用那么小心翼翼。】
【难说哦~这种事情，精心准备的东西人家不领情，我会当场发疯的，他没立刻挂脸已经很有教养了。】
【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位大少爷什么脾气，他基本不爱出镜。】
说顾清屿一点儿不郁闷是假的，倒也够不上生气。
回到房间后关了摄像头，他坐在窗前沉默了好一会儿。懊恼自己是不是太心急了，引起宋尧的逆反心理。
正如弹幕所猜测的那样，虽然顾清屿明知道二人中必有一人失望，但他自信那个人不会是自己，没想到出乎意料……他极力克制才没表现在脸上。
哪怕宋尧只尝一口呢？也好过放弃他。
顾清屿摇头无奈笑笑，他管理企业多年，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第一次被个比他小八岁的弟弟反将了一军。而他竟然束手束脚，当场反击也不是，就此退缩也不甘愿，只能暂时逃避躲起来。
谈个恋爱而已，竟然难倒了他这个超级学霸，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补习。
微信“滴答”响了一声，顾清屿低头去看。
程开杰：“老大，这是签约合同的复印件，请过目。”
顾清屿回了个OK的表情，没有在意。
他刚放下手机，忽的想起公司的传言，说程开杰很会哄另一半开心，而且他从高中起恋爱就没断过，经验十分丰富。
顾清屿没忍住发了行字过去：“如果合作过程中对方表现出明显的抗拒，如何处理？”
这句话问得仿佛是在接着话头谈工作，甚至像魔鬼资本家忽然心血来潮给下级出的假设性考题。
但是——有瓜！
程开杰敏锐地嗅到了瓜田的香气，像个猹一样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打开直播间的录像三倍速配合进度条迅速浏览过去，很快搞清楚了事情始末。
“回老大，当然是敌进我退，敌退我进，但是对方如果不吃这套，不如晾他几天[呲牙]先虚晃一枪[呲牙]”
程开杰的回应给顾清屿醍醐灌顶之感。他太想和宋尧拉近距离，反而表现得过于迫切，让宋尧觉得害怕。
其实那些所谓的恋爱攻略，还不适合他目前与宋尧的状态，毕竟他们甚至只是处在暧昧期边缘而已。反倒是过往顾清屿对付合作伙伴那套，更能应对当下情况。
宋尧一觉醒来，赖赖唧唧起床，磨磨蹭蹭洗漱，拉开卧室门的时候，心里便在期待那个坐在沙发上的帅气背影，以及每天花样不断的精致餐点。
让他失望了，小客厅没有人。
走到楼下，餐厅也没有人。
顾清屿在书房，就像往常的每一天那样，晨跑结束后吃过早晨，便来这里办公，这个房间已然成为他的专属。
宋尧走到门口，露出个甜甜的笑：“早啊。”
“早，”顾清屿看他一眼，并未多搭话，“早餐在料理台上。”说罢不等宋尧回应，已经低头继续工作，键盘噼里啪啦敲得飞起。
“哦。”
宋尧在门口站了一会，早晨的好心情down到谷底。
他悻悻离开，走到餐厅料理台前，是做好的三明治，面包夹火腿夹鸡蛋，再配一片芝士。
宋尧坐在高脚凳上，就在料理台前吃了起来，大概是最近一段时间胃口被顾清屿养刁了，他只觉得碰到不爱吃的不想下咽。就着热牛奶冲下去，勉强把一个三明治吃完了。
他敢确定，顾清屿生气了，非常严重的那种。
竟然真的生气了，还以为顾清屿很大度呢，宋尧趴在料理台上腹诽，连早餐都不好好给他做了。
以前三明治还有好多花样，今天就这么简单一拼凑，可恶。
而且他不爱吃面包的，今天还想吃土豆胡萝卜丝饼。
随即他心里一惊，这些天自己还真是被顾清屿给惯得没边儿了。
人家一金融界大佬，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是他宋尧的什么人啊，凭什么按着他的习性来做饭。
宋尧默念，帮忙做是情分，不给做也是本分，别不识好歹，要有自知之明。
话虽如此，他依然不太开心。
思索再三，宋尧决定去跟顾清屿好好聊聊，把话说开了，不要这样暗自斗气。
他走到书房门口，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乖乖甜甜的，是最讨人喜欢的样子。
顾清屿正在打电话，宋尧出于礼貌和对隐私的尊重，站得远了些。
等了好一会儿，顾清屿好不容易打完电话，宋尧立刻迎了上去。
“哥哥。”宋尧忽然觉得江舸那一套撒娇真的很好用，有时间该去跟他好好学习一下。
顾清屿正在戴耳机，闻言抬头扫了他一眼，竖起食指，无声地做了个“嘘”的动作：“好，好，现在开始视频会议。”
他走到宋尧眼前，在宋尧无比期待的目光中，关上了房门……
“咔哒”一声轻响，倒是很礼貌，没有摔门，但宋尧的表情随之垮了下来。
他哭丧着脸想，江舸那套或许只对他自己一个人管用。
怎么办啊，顾清屿真的生气了。
第38章
顾清屿以涉及商业机密为由, 切了书房摄像头的电源。
房门关上了以后，他松了口气，坐回桌前。耳机里传来一声嬉笑：“什么视频会议啊？我怎么不知道？这大早晨的没人给我下通知啊, 顾总。”
顾清屿无奈：“哥……”
视频对面是一张清秀又充满书卷气的脸, 和顾清屿的舅舅林松源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正是他表哥林观澜。他学的是生物学, 一路进修到博士，然后留校任教, 如今三十余岁已经是副教授了。
程开杰悄悄跟顾老爷子汇报情况, 不小心被林观澜听了去，他们兄弟俩感情好，一大早醒过来就打电话揶揄顾清屿了。
“小屿, 我以为你结婚肯定比我晚的, 怎么跑到我前面去了, 悄无声息地把终身大事给办了啊, 你可让哥哥怎么活哦呜呜呜。”林观澜夸张地掩面哭泣，“以后我老爸催婚, 我更没个借口了。”
“我们还没……”顾清屿这下不止无奈还无语。
“是叫宋尧对吗？我看最近他在网上人气挺高的, 我那几个学生天天挂嘴边上, 这段时间备课太忙，没来得及看。”林观澜挑眉笑道, “可得找个时间好好认识一下弟媳。”
顾清屿摇了摇头，轻声叹息：“我还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
比起跟秘书仅限于工作的交流、在感情上遮遮掩掩, 顾清屿对着自己表哥多少能放得开一些, 当即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对比之前宋尧面对他的放松和依赖, 成为搭档后明显的警惕起来, 像个被吓怕了的小兔子，时刻支棱着耳朵抗拒顾清屿的靠近。
但好像……顾清屿能感受到宋尧一定程度上是在乎他的。
林观澜听前面的情节时, 还做认真倾听状，没什么剧烈反应，听到后来顾清屿决定用谈项目约客户的那套对付宋尧，还要多晾他几天时，林观澜绷不住了。
“我不反对你可以适当地使用一些手段，具体你看着办。但是，”他皱眉，“晾他几天？你确定？几个小时就够了啊！我可听说你们节目里其他嘉宾对宋尧虎视眈眈，你这边一放手，弟媳可就被别人撬了。”
隔着个屏幕，林观澜在对面恨铁不成钢：“你把你那些雷霆手段适当的……柔和一些，其他的我也不多废话了，你在人际关系的处理上比我强得多。”
“但是小屿，你记住一点，生意场上那些心机算计的手段只是辅助，最重要的是真心，不要逆着彼此的心意硬来。”
顾清屿挂了电话，扶着额角陷入沉思。
宋尧有些坐立难安，明明顾清屿没有冲他发脾气，也没有任何过激言行，只是纯粹地恢复到前段时间的淡漠状态，事不关己地做个边缘人。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宋尧问自己。
明确拒绝了人家的示好，人家也很有自知之明，处理方式成熟，维持了基本的体面。
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不知道，反正就是不开心。
宋尧坐在吧台边拿iPad放视频看，心不在焉地盯着书房的门，就等顾清屿出门时来搭讪。
一上午他出来倒了三次水，每次宋尧问他什么，都礼貌而简短，笑容也是客气到极致，那笑意根本不达眼底。
更过分的是，他中间有次出来拿水果，洗净切块的时候问了坐在旁边的宋尧一嘴：“吃水果吗？”
宋尧摇了摇头。
按照往常顾清屿的习惯，即便说不吃，他也会帮宋尧准备一小份，切了厚薄适中的小块，再配上叉子，放在旁边，等宋尧想吃的时候随手就能拿到。
哦，今天没有。
顾清屿收拾好台面，端着自己的那份再次回了书房。
这淡漠疏离的状态，简直堪称陶希文第二，略好点的地方就是顾清屿情绪还挺稳的，没发火也没彻底冷暴力不讲话。
一来二去宋尧也生气了，他也不知道是在气自己还是气顾清屿，趴在吧台的台面上眉头紧皱。
【小情侣吵架了？】
【你得先看看顾清屿那个样子吵不吵的起来。】
【顾总也挺气人的哈，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说冷暴力吧人家还照常讲话，说正常吧他又的确冷漠。】
【他俩这还没谈上呢，这件事儿还不都怨宋尧，他自己作出来的，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没个定性。】
【哎你怎么说话呢？作一作还增进感情呢，大少爷受不了有人受得了，真是惯的这群富二代。】
【尧尧换人吧，我看全场唯一绝对不会冷暴力的就是沈临，因为他根本憋不住。】
其他嘉宾陆续下楼来，宋尧安静趴着一点动静没有，大家甚至没发现拐角的吧台处有个人。
十二点钟，客厅里逐渐热闹起来，大家开始进厨房做饭，顾清屿也走出书房。
“今天吃什么啊？”沈临打着呵欠下楼，“一会是什么活动，孙远今天要整什么幺蛾子？”
宋尧坐直了身体，深呼吸。
他忽然站起来往沈临身边走去。
厨房的一众人猛地发现不起眼处宋尧竟然在那里趴了大半个小时。
“尧尧你起了啊？我还以为你还没下楼……”陶希文的声音戛然而止。
宋尧走到沈临身边，忽然一反常态地伸手勾他的肩膀，试图做哥俩好的状态：“阿临，我有件事跟你说。”声音清亮俏皮，带着股撒娇的意味。
厨房众人集体石化，不敢置信地盯着宋尧。
沈临站在楼梯最下一级台阶上，他本就比宋尧高，这一下子被勾着脖子只能被迫弯下腰去。他干脆伸手抱住了宋尧的腰，另一只手抱着两条腿，一用力便交换了个位置。
“我这是起猛了啊，看到尧尧对我撒娇了？”沈临略微仰头看着宋尧的脸，惊喜中透着诧异，宋尧可一向都是对他的自来熟带着嫌弃的。
顾清屿原本正拿着刀切土豆丝，差点直接切了手。
“有件事跟你说。”宋尧和沈临对视，但余光全部在顾清屿身上，他看到对方僵了一下，抬起头来望向这边，但随后再次低头继续切菜，只是周身的气压好像明显低沉起来。
“什么事？请陛下吩咐。”沈临问道。
“嗯……就是……”宋尧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心思不在这里，脑子更跟不上，“演戏的事情……”他每说一句，都下意识悄悄扫一眼顾清屿的反应，“我们上去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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