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千手柱间是去走亲戚的，带着卡卡西一起。
因为漩涡一族的长女漩涡水户，即将年满十二岁。
——这的确不是一个需要千手一族的少族长跋山涉水前往祝贺的理由，但考虑到两个家族悠久的联姻史，以及双方匹配的地位与年龄，家长们的心思几乎是昭然若揭。
千手柱间却兴致缺缺，一场远赴他国相亲的喜悦，远远抵不过无法和宇智波斑通讯的痛苦。
那嘴硬的挚友虽然从不回信，但帕加却回回都说能看见宇智波斑收信时眼底的喜悦，仿佛正印证了卡卡西说的，感化宇智波就需要持之以恒。
可他日复一日的信件，要因为远赴涡之国断了。
千手柱间长叹一声，消沉下去。
“大哥你就是表现得再伤心，”卡卡西无奈地从卷轴中抬头，看着边走边种蘑菇的千手柱间：“帕加也做不到从涡之国出发，去给远在火之国的斑哥哥送信的。”
“就是就是。”帕加窝在卡卡西的手臂间，正享受着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顺毛，在发现千手柱间贼心不死后，它立刻睁着一双死鱼眼帮腔道：“再怎么样涡之国与火之国之间还隔着一片水域，我一只狗难道还能游过去吗？”
千手柱间呜咽一声，抬起头：“如果努力一下的话……”
一人一狗默契地没去理他们犯病的监护人。
被冷落的千手柱间这下直接阴郁地坐在了地上。
卡卡西顿时忍不住偷乐，被这么一打扰，他也没了研读千手扉间借给他的卷轴的心思，索性将之往口袋一收，顺手把帕加也放回了地上，脚步轻快地爬到山坡的顶端，一座紧邻水域的繁华城市，顿时出现在卡卡西眼中。
“大哥，我们快到了！”卡卡西兴奋转身，语气轻快地向千手柱间招了招手。
作为后世身经百战的前精英上忍，卡卡西远赴他国出任务虽然是常态，本不应该如此兴致勃勃，可眼下毕竟是写在历史书上的时代，无数留下神秘传说的特殊国度都还尚存于世，若不是他现在年龄太小，卡卡西当真有心周游一番，看看那些未灭国前的瑰丽景色。
眼见卡卡西干劲十足，像是被小孩子可爱的笑脸所治愈，千手柱间瞬间振作起来，三两步来到卡卡西身边，拉起他的小手，嘱咐道：“我们要在山下的城里呆一晚，等明日去往涡之国的客船，不过这地方流动性大，人员错综复杂，你可千万要跟在我身边，别走丢了。”
卡卡西点了点头，听话地握紧千手柱间的手，但他并不甘心剩余的时间都在旅店渡过，于是眨巴着眼睛问道：“大哥，我们等下能在城里逛一会吗？”
“当然。”千手柱间神神秘秘地冲卡卡西挤眉弄眼，说：“等下大哥带你去个好地方玩。”
好地方？卡卡西想起千手扉间说过的话，顿时警觉：“不会是赌场吧？”
“啊哈哈哈……”
办好入住手续后，千手柱间拉着卡卡西来到赌场门口，可怜兮兮地说道：“卡卡西，你帮我跟扉间保密好不好？”
“……”抵不过千手柱间弃犬般湿漉漉的眼神，卡卡西双手投降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大哥你去玩吧。”
千手柱间说是玩，那还真是玩。忍者优秀的五感在赌桌上其实是得天独厚的优势，无论是用于出千还是单纯的听声辩位，都能轻而易举地做到，若是对实力自信，用幻术更能赚得盆满钵满。
但千手柱间什么都不做，双眼仅仅盯着牌桌上的大或者小，一副纯靠天运的模样随缘押注，然后同其他人一起，骰盅下的数字发出或兴奋或失望的吵闹声。
不过大多数时候，千手柱间的运气都不怎么样。
卡卡西目光一转，就看见荷官与赌托正互相打着手势，还时不时对千手柱间瞥去一个看肥羊般的眼神。
像是注意到那边有个身高将将超出赌桌的小孩子在看着他们，对面的赌托凶狠地瞪了卡卡西一眼，见这是个粉雕玉砌的嫩娃娃后，眼中的神色顿时变了味道。
千手柱间不动声色地挡在卡卡西面前，目光平静的扫视过那赌托，竟让人一时觉得双膝发软。
“你看我做什么？”赌托恼羞成怒地反瞪过去，只不过看他那四处乱飞的视线，就知道这人底气并不像表现得那么充沛：“赌输了只能怪你运气不好，难得还能怪别人出千不成！”
话音落下，千手柱间还没说什么，其他赌徒脸色顿时一变，目光不善地看着那赌托。
出千是赌桌上的禁词，尽管人人都想出千，但出千者不得好死也是所有赌徒的共识，何况还是个自爆的狠人。
那赌托心理素质也是不过关，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一时竟慌了神，求助般地看向那庄家。
“来人，”庄家脸色一沉，恨铁不成钢地剜了那赌托一眼，旋即招来几个打手，指着他道：“这人扰乱赌场秩序，把他给我拖出去！”
“是！”
几个打手应了一声，其中还有几个一身劲装打扮的忍者，脸色不善地向赌托走去，后者紧张地步步后退，禁不住厉声喊道：“田中先生，不是你要我给你当托的吗？你怎么能、怎么能过河拆桥呢！”
“唰——”
赌徒们喷火般的目光，像是一把把尖刀般刺向庄家。
“这确实是好玩的地方。”卡卡西无意义地感慨道。
“……”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的千手柱间，看见眼前这发展，也只觉好笑。
他本来只是感觉有人在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弟弟，所以适当地震慑一番，却不料事态竟会这般发展。
不过乐归乐，千手柱间这时也意识到了，这嫩团子样的卡卡西并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地方。
千手柱间虽然也曾带弟弟们去过赌场，但那时去的是离族地不远的城镇，谁都知道他们的身份，从而卖千手家一个面子。可眼下他们隐藏身份，一些露骨的恶意便随之而来，千手柱间不愿这些污秽的东西找上自家弟弟，他握紧卡卡西的小手，在赌徒们吵作一团时，悄悄溜了出去。
“大哥不赌了吗？”看得津津有味的卡卡西有些遗憾地抬头，说：“再待一会说不定能把输了的钱要回来哦。”
“……”千手柱间苦着脸看了眼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卡卡西，还是大度地一挥手，说：“愿赌服输，算了吧。”
作为千手家的大少爷，他当然不可能缺钱，只不过千手扉间怕他做一单任务输一单佣金，索性替千手柱间管起了账，回回都是精打细算地给做兄长的一些零用，这回出远门也是同样如此。
千手柱间算了算，还好，除了日常开销外，没有将余下的零用钱都输掉。
“走，”确认钱包还有富裕后，千手柱间说话的声音顿时充满底气：“哥哥请你吃着里的特色烤鱼，然后再给帕加……”
“唰！”
话音未落，一道劲风突然从身后袭来，千手柱间反应飞快，拉着卡卡西往旁边一闪，黑色的苦无瞬间从他眼前划过，却已失之千里。
千手柱间不敢放松半分，他一手护着卡卡西，一手握紧不知何时取出的苦无，警惕地转身望去，千手柱间顿时满脸惊喜：“斑？你怎么来……嗷！”
话音未落，一个装满液体的沉重坛子，几乎都要砸到千手柱间的脸上，他手忙脚乱地将宇智波斑递来的东西接住，一丝浓厚的酒气，从坛子里飘出。
“这是……”千手柱间一愣，下意识向将酒坛抛来的方向看去。
“要去喝一杯吗？”那边，宇智波斑站在桥头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千手柱间，语气倒是颇为随意。
千手柱间一愣，像是不敢置信般呆愣愣地寻声望去，旋即欣喜若狂的点头，正要开口时，卡卡西凉飕飕的声音响起：“未成年人紧禁止喝酒。”
……哦对，忘了自家幼弟还在了。
那边邀约被拒，还是被一个不相干的人，宇智波斑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他一个闪身雀落至卡卡西身边，像是抓起什么幼猫般，捏着后领子将他拎了起来，在将小孩甩开之前，一点零碎的记忆突然钻入他的脑海中。
“斑哥哥好。”卡卡西也不挣扎，扬起笑脸对宇智波斑打了个招呼。
敢叫他哥哥的人，这个世上除了宇智波泉奈，也就只有同千手柱间一样心大的幼弟了。
但宇智波斑还是不爽，他瞪着千手柱间，道：“你怎么不说你弟弟也要来？”
这是嫌他打扰和千手柱间的二人世界了吗？卡卡西摆出一副天真无邪的脸问道：“斑哥哥，你怎么知道大哥要来这边？”
“……”
千手柱间满眼惊喜：“斑，我写的信你果然都看了！”
“……不小心瞥到了而已。”宇智波斑别过脸去，耳廓微红。
千手柱间消沉状：“我以为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怎么可能？”宇智波斑吐槽道，“你给我记清楚了，我们好歹还是敌对关系，不要随随便便对我抱有期待好吧？”
“可明明是你先找我大哥的，”卡卡西毫不客气地揭穿，一副碎碎念状，“还要约我大哥去喝酒。”
“……”宇智波斑恼羞成怒地瞪着他。
“啊那个……站在这里说话也不是个事，我们正打算去吃东西，斑你也一起来吧？”千手柱间瞬间振作，连忙将他的幼弟从宇智波斑跃跃欲试想要挥出去的手下拯救出来，打岔道，“我请你吃豆皮寿司，怎么样？”
“不是说好去吃烤鱼的吗？”卡卡西不敢置信地抬头望着千手柱间。
“也有鱼类寿司的。”千手柱间说。
“……”这可真是亲哥。
眼见小孩吃瘪，宇智波斑莫名愉悦起来，他于是大方地一挥手，说：“带路吧。”
第9章
眼下不是饭点，寿司店内客人并不多，因此点餐后很快便盛了上来，待豆皮寿司甜腻的味道在口中化开，宇智波斑的眉头也随之舒展开后，千手柱间这才开始询问他的动向。
“我？”宇智波斑看了他一眼，含糊道：“去涡之国有个任务。”
忍者本就要对任务内容保密，更何况他们家族立场不同，相互敌对，谁知道宇智波斑的任务会不会和他们有关？
千手柱间识趣地不去问让他难做的问题，但还是难抑兴奋，说：“那你是在出发前，特意来找我的吗？”
宇智波斑神色一僵，默认似地将头偏开。
在知道千手柱间将在不日后前往涡之国后，宇智波斑便鬼使神差地接下了那个去涡之国盗取封印卷轴的任务。至于他亲自出马有几分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又有几分是想与千手柱间见面，恐怕宇智波斑自己都不清楚。
但看自己没否认后，千手柱间那喜上眉梢的傻样，宇智波斑又莫名不爽起来，他冷哼一声，毫不犹豫地泼了盆冷水：“你想得倒美，我只是手痒想赌两把而已，没想到你闹出的动静那么大，刚好遇见了……喂，你又在消沉什么？”
千手柱间长叹一口：“我什么时候才能听到斑的真心话啊……”
“哈？”
不光是宇智波斑，连卡卡西都停下嘴，想看看千手柱间又有什么跳脱的发言。
“你是知道我喜欢赌博，所以才故意去赌场找我的。”千手柱间理所当然地说道，“不然你怎么会带两坛酒——其中一坛还是我喜欢的，斑你又不喜欢那种辛辣的味道。”
“千手柱间你倒是会做梦！”
“大哥你原来不是第一次喝酒？”
“……”论一句话如何得罪两个人。
千手柱间在一旁疯狂脑内风暴，最终发现一边是卡卡西背后魔鬼般的二弟，一边是眼前炸毛的挚友，到底先安抚谁根本无法做出抉择后，千手柱间索性脑袋一低，试图先用消沉状态博取同情。
宇智波斑脸色一黑，根本不吃这套：“你别想消沉一下就糊弄过去。”
“可是，”千手柱间光明正大地抬起眼睑，脸上狡黠的笑容像极了偷腥成功的小狐狸：“我只是实话实话而已，怎么糊弄你了？”
宇智波斑脸色完全黑了下来，看上去一副马上就要爆发的模样，事实上他的确开始结印——
“轰！”
一声巨响，墙体破碎，唯独卡卡西和一桌美食在木遁的护佑下完好无损。
卡卡西亲不自禁地握住忍具包中的苦无，正屏息以防宇智波斑的下一步攻势时，千手柱间潇洒的笑容响起：“哈哈哈哈斑这里施展不开，我们换个地方打！”
“卡卡西你就在这店里等我回来啊！”
“……”彳亍口巴。
虽然没被千手柱间遗忘，但卡卡西还是表示很淦。
说好让他不要离开自己身边的呢？千手柱间怎么反而跟宇智波斑跑了？
卡卡西只得扬起天真无邪的小脸，试图对着闻声过来的服务员萌混过关：“大哥跟他的朋友出去了，让我在这里等他回来。”
“……”
小孩子天真无邪的小脸就是大杀器，尤其是对于女性来说。
从宇智波斑动手，到他跟着千手柱间一前一后地离开寿司店，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连卡卡西都没反应过来宇智波斑的出手，更别提其他人。等寿司店的女服务员回过神来气势汹汹地兴师问罪时，迎接她的就是卡卡西懂事又略带委屈的脸。
这下好了，谁会忍心将责任推给一个被兄长抛下的小孩呢？
女服务员感觉心都要化了，她情不自禁地安慰道：“没关系，我们可以……”
“咳咳。”
可惜寿司店男店主不吃这套，眼见服务员叛变，警告性地在她身后干咳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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