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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之水就很乖巧，但不巧，天命石板并不乖，甚至可以说有些活泼。这不是好事。”
在提亚马特看来，像天命石板这种工具，并不需要具备自己的意识，因为它们只是工具，工具只要顺手就好了。
阿普苏和系统依稀想起来，对方在很久之前，得到三号系统时也是这样的态度。
好在，当时规定每个员工都必须与系统组成搭档关系，而且系统们在广义上来说属于和他们同样的生命体，这才让三号接受了系统的存在。
只是比起其他人，三号与自己的系统不像是搭档，更像是上司和下属。当然了，如同七号这样与自己的系统是搭档，又像是父子的复杂又和谐的关系也是很少见的。
提亚马特手里的天命石板身上散发的光芒更弱了一点，完全能够从那光芒里看出石板此时的心情。
系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和自家宿主吐槽道：“那些神知道一定会哭的。石板太可怜了。”它忍不住唏嘘道，十分同情。
阿普苏眨了下眼睛，选择无视石板的求助。
提亚马特对着石板冷酷无比的说道：“把写在你身上的法则展示出来。”
石板维持着微弱的光芒没有动。
提亚马特冷笑一声，抬起手，一团深色的水团出现，他将那水团朝天命石板按去，肉眼可见的，石板身上附着的那层光辉变得暗淡下来。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石板委委屈屈的将身上的那层光芒撤了下去，将石板本体上的法则展示了出来。
提亚马特以相当快的速度将法则从上到下浏览了一遍。
命运石板上的法则是无法更改的，只能写下新的法则。
提亚马特对于上面已经有的法则并没有想要改动的意思，正如他对恩基说的，他只是要为他们增加一道保险罢了。
这个世界上，难道还会有比书写在命运石板上，无法改变的法则更安全的保险吗？
当然没有。
提亚马特微微眯起眼睛，如果强行在石板上面写下法则，一定会遭到法则的反噬。但是没关系，他是科研人员，研究难题，达成自己的目的这种事情，他最擅长不过了。
更何况，在恩利尔那边，他们还留下了后手。
生命之水作为与命运石板同位格的东西，除了能够创造生命，复活死亡的生命之外，还能够改变生命的形态。
恩利尔身体里的那些生命之水或许还不足以改变对方的生命形态，但是足够影响对方了。
“交给我吧。或许你可以先思考一下，要在这上面刻录什么样的法则。”提亚马特对着阿普苏这样说道，语气轻松，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与对待宝贵的天命石板完全是两个态度。
阿普苏看了一眼提亚马特手里的天命石板，慢吞吞的说道：“如果需要帮助，可以和我说。”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生命之水可以侵蚀天命石板。包括模糊已经刻录在石板上的法则。”
听完阿普苏说的话，提亚马特露出了一个比以往更加灿烂的，如同春风一般的笑容，“我的荣幸，亲爱的。”
与心情颇好的提亚马特相反，听到阿普苏话的命运石板差点直接一个鲤鱼打挺。它身上的光芒忽强忽弱的闪烁了起来，能够想到，有了自己意识的天命石板是有多么的慌张。
系统小声的逼逼道：“宿主，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阿普苏反而十分的平静，“哪里过分了？我只是在说事实。”
系统一时语塞，毕竟对方说的确实是事实，而且阿普苏本身也并没有什么威胁的意思。
但是，用那么平静的语气说出对于命运石板来说那么可怕的事情，才会显得更可怕好不好。
系统在心里这么吐槽道。
提亚马特眼角都带着笑意，他一手将石板按了回去，“交给我吧。放心吧。”他的语气极为轻柔，眼神也相当的专注。
那双艳丽的粉色瞳孔中，瞳仁呈现出锐利的形状，紧紧地盯着神色平静的淡水之神。
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压制住身体里的本能，提亚马特用轻柔到诡异的语气对着阿普苏说道：“我会保护你的。”
扑面而来的冷酷、兴奋与残忍混杂在一起，仿佛是即将爆发的火山。
系统听着对方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它忍不住抖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宿，宿主，你确定面前的这家伙，还是正常的吗？”
阿普苏陷入了可耻的沉默。
毕竟，对方的语气和表现，实在是有点太过变态了。
提亚马特几乎是哼着愉快的曲子，带着石板与水晶朝着自己的巢穴走去。
目送着对方离开的身影，系统忍不住在心里为石板画了个十字。
一路走好，兄弟。
阿普苏并没有回到湖泊里，他在湖边只思考了一小会儿，才对着系统说道：“我们要不要出去一趟？”
系统十分意外，“宿主你终于不打算继续宅了，打算出去了？”
阿普苏自从到了这个世界，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将宅进行到底。
几乎一切需要出面的活动，全部都交给了提亚马特。
“不过，宿主你出去是打算干什么呢？”系统有点好奇，因此十分从心地问了出来。
阿普苏轻轻地眨了下眼睛，搭配着那副好似镜花水月一般容易破碎的外表，显得相当乖巧。
但很快，系统就知道，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只听它那安静乖巧的好大儿用极为无辜平静的语气说道：“我们去把他们之后建造国度的代码核心拿过来。”
系统：“宿主，你告诉我，这个坏主意是不是三号那个混蛋告诉你的？”
还他那个秩序善的宿主啊！！！！
第298章 暗与淡水
阿普苏并没有关心内心崩溃的系统,他只是觉得自己提出来的这件事情具备可行性。
“或许，可以建立一个水下的城邦……”阿普苏顿了顿，继续说道：“或者国家。”
神秘灿烂的水下文明，是个极为不错的选择。大地上的人会变得越来越多,大地会因此变得拥挤。而且,无论是阿普苏还是提亚马特本身都并不喜欢吵闹的环境。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才幽幽的说道：“宿主，你难道忘了，之前我们为了治理国家时,拼命工作的狼狈模样吗？你这是在给自己加班啊。”
阿普苏面无表情的回复道：“难道你觉得我们现在做的事情不算加班吗？”谁家休假会接受世界的委托,并持续不断地搞事啊？
系统有些绝望的问道：“那我们有加班费吗？”
阿普苏摇了摇头。
系统又继续问道：“那我们有什么好处吗？”
阿普苏迟疑的回答道：“有数不清的工作可以做？”
系统：“……”
似乎是感受到了系统内心快要弥漫出来的绝望,阿普苏开口安慰道：“就当是提前复工了。而且……”阿普苏若有所思的抬起手，抚摸着胸腔的部分，那里有着生命之水。
虽然他知道生命之水的能力，但是真正意义上的使用生命之水创造生命，还从来没有过。
阿普苏还是有点好奇，如何创造生命的。
毕竟一直以来,他所担任的角色都是与创造生命截然相反的角色。
系统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但是还是很快的就恢复了过来。“那么，宿主你想好创造什么样的生命了吗？在水下的话,要参考亚特兰蒂斯吗？”
“亚特兰蒂斯,我记得是希腊神话中海神波塞冬创建的吧？”阿普苏因为系统的话陷入了思索，但是随即他摇了摇头,“我对人类并没有兴趣。亚特兰蒂斯算是人类文明吧？”
“那人鱼或者海妖？”系统顺着阿普苏的思路,不确定的问道。
阿普苏垂下眼眸,“人鱼或者海妖吗……”
在很多作品中,说道水下的国度与文明,人们第一时间就会想到人鱼、海妖和鲛人。但是阿普苏对于这些存在也没有什么兴趣。
准确来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死神当多了，他对绝大部分的生命体基本上都是用早晚有一天会死的眼光看待的。
就算长寿的种族，也活不过神明。
系统的提议被否定了，它有些困扰的挠了挠头，“所以说，你干嘛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啊。”
阿普苏闭上眼睛，歪了下头，“大概是因为我们也需要能够服侍我们的存在？”
对比起之后几代神明，二代神和他们初代神简直是淳朴到了极点。
二代神有没有自己的意识还要另说，身为初代神的阿普苏和提亚马特更是如同背景板一样，虽然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是，看着在天界享受的神明，阿普苏还是会产生这样的疑问。
要不要创造生命陪伴他们。
在苏美尔神话中，神明创造人类本是为了服侍自己。他的想法也没有错误。
阿普苏抬起手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或许，创造一个魔兽的国度是个不错的选择？”
被自家宿主的话惊到的系统语气复杂，“但是，你确定现在的提亚马特愿意生下十一魔兽吗？”
阿普苏吐了一下舌头，“开玩笑的。”
总是平静的脸上，却因为他的动作而显示出了几分活泼来。
系统无奈的叹了口气，“所以，建立水下的城邦根本没可能。我们要法则的代码核心也根本没有用。”
那一个个的文明代码，都是神明赋予人类文明，保证人类文明发展、繁荣的重要之物。
阿普苏垂下眼眸，“我们或许用不到，但是有人可以用到。”
系统微微皱眉，“人类？”
阿普苏抬起眼眸，青蓝色的眼睛里飞快的闪过了与神情不符的狡黠。
“提亚马特那边或许会需要文明代码。而且，你们系统也可以使用。”
阿普苏神色淡淡，他看着湖面，“最符合我理想的造物，是机械。”
冰冷、理性的机械是最符合淡水之神想法的造物。
和众神不同，他们不需要花言巧语的奉承，也不需要歌舞欢腾的热闹。更何况，将生命赋予机械这种事情，对于阿普苏来说，是个极为浪漫的事情。
冰冷的事物拥有了生命，好像就会变得温暖起来了一样。
系统语气复杂：“你的爱好还真是一如既往。”
系统对于自家宿主的爱好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但是它也确实有一点点的感动。
能够想到它也可以用到文明代码，让系统颇为感动，这证明宿主的心里还是有它的。作为以代码为核心的生命体，文明代码对于它们系统来说，也是很有用的东西。
比如说，它们系统可以通过解析神代的文明核心代码来升级自己的智能。
神代的好东西，那是真的好东西。
“宿主。”系统有些感动的说道。而后，它正了正语气，用相当深沉认真的语气说道：“既然如此，我便舍命陪君子吧。如果宿主你决定要将自己的造物定为机械的话，我这就整理资料。”
阿普苏抬起手，摸了摸下巴，“那就麻烦你了。对于提亚马特来说，我想他需要的应该是那枚有关‘王权’的法令。”
他或多或少能够猜到提亚马特打的什么主意。
系统蹦蹦跳跳的去资料库里找有关生命机械的资料，听到阿普苏的话，它也表现出了了然的样子，“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啊。不过现在人类还没有诞生，甚至第六代神也才刚刚开始诞生，那些法令……”
系统有些纠结，它的纠结并不是毫无道理。
法令凝缩而成的文明代码，是神王恩利尔奖励给人类的东西，为了让人类的文明延续，为了让人类能够更好的服侍神明，所以才有了文明代码的诞生。
阿普苏到并不是很在意，他的语气肯定无比，“有的。虽然不会如同之后那般多，但是现在一定在天界存在着文明代码。”
那是最原始的文明代码，最原始的法令，来自世界，算是命运石板的分支。
“我大概能够猜到，那些法令存放在哪里。”
对于神明来说，那些法令并不是很重要，甚至因为第七代神还没有诞生，让神明根本不知道文明代码的用处。
在他们的眼中，那些法令如今估计还没有一块宝石重要呢。
“这是个好机会。”
阿普苏的声音微微上扬，“如果能够解析一块文明代码，对我们的好处是很大的。”
他们的资料库中有着许多资料与记录，但是对于能够影响人类文明的代码却几乎没有任何记载，这是一个丰富他们资料库的好机会。
忽然能够做自己的本职工作的阿普苏显得心情很愉快，他只给提亚马特留下了一段话，就一头扎回了水中。
比起要路过冥界才能前往地上的路线，他当然是更倾向于水路了。
毕竟，他是淡水之神。
柔软轻盈的衣袍在水中散开，看上去就像是水母的飘带，一头好奇的白鲸游了过来，阿普苏伸出手，戳了戳白鲸的头部，然后收回手，朝前方游去。
还以为阿普苏是在跟自己玩耍的白鲸十分自然的跟在了阿普苏的身边。
水脉是联通的。
在白鲸的陪伴下，阿普苏来到了河与海的交汇处。
爱玩的白鲸用嘴咬住了阿普苏的衣服，似乎并不想对方离开。
阿普苏有点无奈，却也相当温柔的拍了拍白鲸的头，“等我回来陪你玩。”
聪明的白鲸似乎是听懂了阿普苏的话，它叫了一声，然后十分不舍的离开了。
直到确保那头白鲸真的离开了，阿普苏才转回头来，朝河流游去。
日光洒落在河岸边的树木上，太阳神乌图是月神南纳的儿子，他照亮了世界，从此他和他的父亲将白日与黑夜区分了出来。
沐浴着阳光生长的植物显得格外的生机勃勃，如今的大地已经与最开始的样子有了极大的区别。这种区别，甚至可以说是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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