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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近代现代)——茶叶二两

时间:2023-09-04 09:22:40  作者:茶叶二两
  论骂人不带脏字的艺术,面前这位就是教授级别的牛人。
  等到方宸走远,他蹲在夏旦面前,暗戳戳地指了指方宸的背影,心虚地跟夏旦咬耳朵。
  “小丫头,你说,白脸狐狸这么生气,是不是因为我说了他‘不行’?”
  夏旦:“?”
  柴绍轩琢磨了半天,恍然大悟。
  打人不打脸,用这种下三滥的话挖苦人确实不太光彩,太卑劣了。
  柴二哈捏着夏旦的小脸,用自己微薄的情商教导着同样青涩的小向导。
  “以后,不能对一个男生轻易说‘不行’,可能会被打。”
  夏旦也跟着恍然大悟。
  她拽了拽柴绍轩的衣角,给他比了个大拇指,期待地望着他。柴二哈于是也跟着比了个大拇指。
  柴绍轩:“什么意思?”
  夏旦:‘‘很棒’。说这个,好一点。’
  柴绍轩僵硬地比了个大拇指,笑得像要吃人。
  夏旦笑得眉眼弯弯,用大拇指跟他扣了个章。很神奇的,被夸了以后,柴二哈所有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心情多云转晴。
  嗯,小丫头虽然笨,但是哄人还是有一套的。
  下次见面,用这个来夸夸白脸狐狸好了。
  ====
  天色渐晚,融金自天边一线倾泻如瀑。
  傍晚的风徐徐微凉,吹散了白日的暑热。
  夜晚像是酷日蒸笼的避难所,白日里偃旗息鼓的人们,像黑压压的蝗虫,相拥着变成黑潮漫过大街。
  贫乏的生活资源,决定了限制的娱乐夜生活。
  人们不再像从前那样,窝在沙发里看电视上网,而是出门赴一场短暂的狂欢节。
  像是朝生暮死的蜉蝣,不看将来,只顾现在。
  谁知道哪一日又有什么样的天灾降临,打碎了他们可怜的奢望。平凡人生汲汲营营半辈子,终是化了一场空。
  方宸一贯不喜欢参与热闹,但喜欢旁观热闹。
  他没穿军装,只像个普通人一样,藏在人海里。
  他踩着自己的影子,怀里抱着便利店买来的一小瓶便宜的兑水酒,坐在楼房的阴影里坐看热闹喧嚣。
  他知道自己酒量不好,只偶尔抿一小口,沾湿嘴唇。
  他其实挺想喝醉的,醉了多好,忘了所有的一切,大脑被麻痹,神经信号欺骗似的给予快乐。
  所以,他不是不能理解温凉。
  痛到了极点,人是会本能地逃避痛苦,因为这是进化的产物,是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
  刻薄的大道理谁都会讲,但对抗本能是需要勇气的。
  在他的面前,有一对年轻人勾肩搭背,庆祝今天赚了小一千块钱。他们把钱换成酒,喝得醉醺醺的,高声欢笑,抬手,用凌乱又稀碎的电子绽出了几簇微弱的电光。
  方宸坐在不远处,听全了他们的故事。
  故事里有艰辛和酸楚,还好最后是以喜悦和欢欣做结。
  这样很好。
  方宸弯了弯唇,慢慢张开右手,替他们燃了一朵漂亮的橙色烟雨。
  在两人惊喜的欢笑声中,方宸起身,独自一人向着工会的方向走着。
  他左手插兜,却不期然摸到了柴绍轩送给他的通讯卡。
  他用指腹划过通讯卡的边缘,摩挲着直角边。
  到底是没吃过苦的大少爷,连安慰人都笨拙得要命。本来是好心,但听上去就像是在火上浇油的讽刺挖苦。
  方宸上下抛着通讯卡,最后,猛地向上一掷。
  那方正的卡片在空中飞旋,笔直地割裂夜空,像是一枚锐利的飞镖,扎透了这烦躁与伤感。
  用力投掷的一瞬间,牵动了胸口的戒指。
  里面‘嗡’地一声,像是锐利一刀,割开了方宸自己久远的记忆。
  方宸捂着头,痛苦地蹲下。记忆残片像是暴风雪,席卷过荒原,将方宸本就寸草不生的精神割得更加贫瘠。
  又是那间满目苍白的实验室。
  又是那座森冷可怖的实验仪器。
  只是这一次,又能多感受到几分复杂的情绪。
  思念父母。
  说是思念似乎也并不准确。
  因为只有见过、并且留下了深厚情感,才能将一瞬的情感延伸为永久的思念。
  对于素未谋面的父母,用执念更合适一点。
  方宸想不起来前因后果,只能体会到记忆残片里的情绪残留。
  年幼的自己被关在森冷的实验室里,心里满是对父母的执念,不解自己为什么会被厌弃,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讨厌自己,以至于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过来看自己一次。
  可是即使如此,方宸也想要见他们一面。
  他央求哥哥,想要见爸爸一面,哪怕只得到一句鼓励,也能支撑他很久。
  哥哥答应了。
  方宸清晰地看见,记忆里的自己高兴地换下了湿淋淋的衣服,忍着剧痛,乖巧地坐在病床上,看着时针绕了表盘一圈。
  一圈,又一圈。
  地下室里看不到日升日落,但方宸知道,太阳又升起来了。
  而爸爸,不会出现了。
  他安静地站了起来,重新坐在了试验仪上。
  面无表情地按下了启动按钮。
  依旧很疼,但他没哭。
  醒来时,他被哥哥紧紧地抱着。
  温柔的哥哥第一次发了好大的脾气,差点把花盆也摔碎了。他不停地道歉,说着拙劣的借口,讲着善意的谎言,试图遮掩父亲的缺席。
  小方宸善解人意地点头。
  其实他那时已经知道了。
  永远也等不来的爸爸,永远以‘繁忙’搪塞他的爸爸,只是一瓶日常注射的葡萄糖而已。
  听上去很甜,尝起来却很乏味。
  留住不是目的,燃烧才是意义。
  他一次一次地用‘父亲’的头衔来默许方宸自我燃烧,而现在,期冀已经烧尽了,再也得不到任何的能量了。
  记忆戛然而止,指缝间留了情绪残片,是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人倒霉起来,总是成双成对的。
  这样的记忆,对此时的方宸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方宸缓缓放下抱头的右手,重新拿起酒瓶,灌了一口。
  辛辣入喉,方宸呛得眼眶微烫,身体却奇迹般地暖了起来。
  心冷的时候,酒可真暖和。
  不怪指挥官爱喝。
  方宸又喝了一口,眼睛略带醉意,抱着头,细细地笑了。
  他允许自己醉一晚上。
  明天再站起来。
 
 
第八十一章 被欺负了
  方宸还是去了通讯室。
  有了柴绍轩的卡,他轻而易举地刷开了门,却在里面意外地看见了一个他绝对不想看到的人。
  面前的屏幕上一直显示着‘等候对方应答’,下面的时间显示为58分35秒,那无情冰冷的数字还在不停地跳动着。
  罗宇源一直牢牢地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一个接通的提示。
  他的背影被电子光勾得孤冷,他的右腿像是癫痫似的一直在抖,看上去比平日逞凶时候更加跋扈。
  方宸开门的声音并不大,可罗宇源立刻恶狠狠地回头。
  “谁让你进来的?!”
  说完,伸出右手,掐住方宸的喉咙,想要将他推出通讯室,生怕被别人窥见自己极力掩藏的秘密和狼狈。
  方宸冷冷淡淡地用二指攫住罗宇源的手腕,轻易便阻了他的攻势。
  “你敢还手?”
  “不是还手。”
  方宸用脚尖勾住了门,轻巧一踹,将二人锁在这黑暗的通讯室里。他轻轻地歪了头,颈椎‘嘎嘣’一声轻响,继而,用隐约盈着酒气的唇勾起一弯笑。
  “我是要,揍你。”
  方宸直接按灭了屏幕的通话。
  瞬间,黑暗充斥着通讯室。
  仿佛被人抢走了珍贵的东西,罗宇源惊慌失措地扑去挽救,方宸借着这个空档,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迅疾动作冲上前去,贴身肉搏。
  ‘咔’地一声,方宸狠戾地踹断了罗宇源的腿窝,手肘如劈柴利刃撞进罗宇源肩颈连接的神经处。
  罗宇源没站稳,扑在了桌前,露出了一大片背后的弱点。
  方宸从来也不是手下留情的善良人,化掌成拳,大开大合的动作极快,快到几乎可以留下残影。极为坚硬的手指骨节锤着罗宇源的侧腰内脏,痛得对方身体剧烈痉挛,险些弓成虾米。
  可惜,方宸的优势也仅限于这沉没于黑暗的几秒钟。
  罗宇源终于反应过来,招出金黄的电子流束与他对轰,巨大的能量漩涡依旧可以轻易击溃方宸的橘光屏障。
  “方宸,你想死!!”
  方宸被震退了几步,堪堪躲过了致命杀招,却仍是被打得伤口渗血。他捂着胸口闷咳了两声,却弯唇轻笑,笑得畅快。
  “打得舒服。再来一次?”
  罗宇源跟看疯子一样看着方宸。
  “你挑衅我,不怕被关禁闭?”
  “反正没监控,谁知道是我挑衅?貌似教官动手打人,后果更严重。再说,就算真的被抓了,咱们就一起呗?”方宸摊手,“我孤家寡人一个,有闲工夫陪长官进去玩玩。”
  罗宇源唇角勾起一抹血腥的笑。
  “方宸,你有种。”
  能量波动异常高涨,警报器‘滴滴滴’地响起,尖锐刺耳,红灯闪烁,刺穿了黑夜寂静。
  即使没有监控,门外的警卫还是极快地闻声而来。
  拉开门,方宸跌坐在地上、手臂焦黑,而罗宇源的衣服上到处是脏兮兮的鞋印。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谁更狼狈。
  门外的警卫联系了冯处长,处长的批复很快下来了。
  方宸、罗宇源违反工会条例,各罚八十贡献值。
  看着公平,可八十贡献值对于助教和对于学员来说,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见冯伟果然看在赵景栩的面子上将这件事轻轻揭过,罗宇源才放心地嘲讽他:“方宸,你以为你逼我出手,我就会被惩处了?你是不是不知道,我身后是谁?”
  方宸弯唇,唇边沾了殷红,笑起来格外嗜血。
  “慢慢来,别急啊。”
  一次有人保,两次有人救,三次四次呢?
  苍蝇附骥,茑萝依松,总是惹祸的棋子总有被遗弃的一天。
  罗宇源冷笑着离开,方宸则因为柴绍轩的卡,而受到格外的优待。他们给方宸带了卷绷带,然后态度谦和地跟他聊了两句,贴心地替他关上了门。
  而后,门外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可算把他送走了。这两天,他天天尝试着联系罗老少校,可对方明摆着就是不想理他。真是,没见过这样死皮赖脸的,也不知道老少校是怎么能养出来这种攀附权势的儿子。”
  “就是说,狗仗人势的样,忒恶心了。”
  方宸抱着手臂,斜靠着门,安静地听着议论声远去。
  恶毒的人被嚼舌根、被抹黑,本该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可方宸只是淡淡地掸了掸衣角,厌恶地拂去耳畔的闲言碎语。
  明明可以正大光明地对垒,却只躲在阴影里指指点点,藏在安全区里对他人口诛笔伐,真说不上谁比谁更恶心。
  懦弱与恶毒是邻居。
  中间的那道门,名为蓄意伤害。
  痛打罗宇源的畅快感顷刻荡然无存,那些压在方宸心底的烦闷重新涌了上来。
  他撑着伤臂,从椅子上起身,坐在了地上,把手臂搭在支起的膝盖上,头向后仰,耳畔被无尽的安静拥裹着。
  过了不知多久,屏幕亮起荧荧幽光,等待着方宸输入一个联络对象。
  方宸缓缓睁开眼,望着那可笑的IP,忽得爬起来,把自己摔在地上的酒瓶子重新捡了起来。
  他哪儿有什么联络对象。
  没家,没有需要他报平安的对象,他是死是活不重要,只要对得起自己就行了。
  方宸抬手,把门反锁,然后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地灌酒。
  极为刺激的酒精冲刷着喉咙,惹得方宸眼角微红,食道刺痛,连带着大脑也跟着轻飘飘的。
  他想起来这些年他第一次喝酒。
  是五十三号给了他第一壶酒,也是他在监狱外的第一个家。
  不同于脑海中混乱无序的记忆,这是他真真实实经历的温暖,暖和得让人怀念。
  鬼使神差的,方宸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细长的手指噼噼啪啪打了一行字。
  打完那行字,方宸直接醉倒在地,抱着酒壶微蜷。
  过了一会儿,屏幕‘啪’地亮了,任钱那张没睡醒的浓眉大眼出现在屏幕上。
  “柴士兵?你找谁?”
  对面黑漆漆的,没人应答。
  任钱把面前一堆亟待整修的破烂机械推到一边,凑近摄像头,屏幕上瞬间挤了一只大得吓人的眼睛。
  “你是不是打错了?你要么应该连接总塔,要么应该连接一号白塔,你打到五十三号干嘛?”
  哪儿有人还能想得起来漏风漏雨穷得掉渣的五十三号?
  对面依旧没人回答。
  任钱甚至以为闹鬼了。
  他挠了挠因为熬夜而乱糟糟的头发,好脾气地又问了一遍:“有人吗?”
  这次,终于有一只修长的手指头缓缓自桌上举起。
  ‘啪’地一声,半只手掌狠狠地扒着桌角,而后,一张略带醉意的脸从桌下出现,又把自己摔在椅子上。
  任钱猛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方宸?!”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方宸眼睫微抬,淡淡地弯了唇,表示自己还没死。
  他双手抱臂,安静地倚靠在椅背上,任钱从摄像头那端看不出异样,只觉得这臭小子和从前一样拽。
  这让他安心许多。
  “怎么想起找我了?”任钱乐得过于明显,连眼睛都笑弯了,“你小子,还算有点良心。最近在工会过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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