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向晚瞪了她眼,笑骂道:“现在都敢来打趣我了?你这丫头真是胆子肥了不少。”
梅庭捂着嘴偷笑,其实这样对姑娘也是有好处的,她跟大姑娘关系甚好,日后就不用担心会被人欺负了。刚到金陵的时候,自己一直都提心吊胆,实在是金陵太过繁荣,处处都能迷花人的眼睛。万幸遇上了大姑娘,才能过上现在安稳的好日子。
刚还露出笑脸的虞向晚现在就又叹起气来,她说道:“以前还不觉得孤独,如今我可算是明白了什么是寂寥。”
这时,梅庭一双眼睛笑成了月牙状,身子还在颤抖,显然是在笑话虞向晚。
“你这丫头偷笑什么呢?”
虞向晚也明白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有点矫情,所以这脸颊就变得羞红,装作生气的样子拧了拧梅庭的手臂,就听梅庭求饶地笑说着:“大姑娘常说姑娘你是个黏人精,奴婢还不信。”梅庭又对虞向晚娇俏地眨眨眼睛,明摆着调侃她呢,道:“现在奴婢真信大姑娘的话了。”
梅庭就看着虞向晚不仅仅只是脸颊红,就连白皙修长的脖颈都泛起了胭脂红,更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虞向晚又羞又恼,她打了几下梅庭,还嘴硬地反驳道:“我就爱缠着檀姐姐,怎么啦?换作旁人我还不乐意呢。”
“是是是,姑娘说的都对。”
一主一仆闹成一团,虞向晚重新靠回了软枕上,手指缠着发丝,小声地和梅庭说道:“说起这宫宴来,四姑娘之前得了贵妃的赏,就让她得意地不得了,要是贵妃真的看上了四姑娘,那她肯定会跑来檀姐姐面前炫耀的,尾巴估计都能翘到天上去。”
梅庭下意识地左顾右盼,发现没有什么人在,这才放下了心,继续和虞向晚议论着皇室。
她最近通过府上丫鬟的口中得知了不少金陵的事情,让梅庭感兴趣的还要属皇室里的那些爱恨情仇。
梅庭难掩住兴奋,说道:“提起周贵妃,那就不得不说起十几年前的那件事了,皇后因为巫蛊之术被打入冷宫以后,还在襁褓里的太子就交给了贵妃抚养,这么多年了,太子闭口不提皇后,和贵妃母子情深,这架势就跟真母子似的。”
虞向晚咂了咂嘴,“这皇后为什么要用巫蛊之术呢?这可是大忌讳。”
“那就不晓得了,反正金陵人人都知贵妃虽没有皇后之名,却有皇后之实,掌管着后宫,除了太后,就属她最大。”
面对自己丫鬟的滔滔不绝,这让虞向晚很是吃惊,她笑着用肩膀碰了碰梅庭的肩头,道:“行呀,来侯府还没多久呢,你就打听出了这么多事情?”
梅庭腼腆地解释道:“这不是刚来侯府时,姑娘叮嘱奴婢了嘛,所以这段日子奴婢一直在打探消息。”
“你是怎么做到的?”
“靠的是姑娘送给奴婢的那些香粉呀,姑娘家家的谁不爱俏,那些香粉就成了拉进关系的好帮手。”
虞向晚欣慰不已,看不出来自己的这个丫鬟本事还不小呢,脑子也够机灵,想来应该是以前没机会让她大展身手,现在来了侯府,她倒是过得如鱼得水。
“以后月钱给你涨一涨。”
梅庭摆摆手,体贴道:“姑娘在金陵也不容易,奴婢不用涨月钱的。”
虞向晚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等过些日子咱们继续做香粉生意,我手头就能宽裕了,所以给你涨月钱是理所应当的,你就收着吧。”
“好,奴婢都听姑娘的。”梅庭心里暖暖的,觉得自己果然没有跟错主子。
“我回房小寐一会儿。”
省得自己脑子里又在想着檀姐姐,哎,还有好几个时辰才能天黑,这可怎么过啊。
有时候真想把自己变小,就像话本子里写的仙术,这样就可以藏在檀姐姐的香囊里,陪着她去什么地方都可以。
只可惜自己不是神仙。
她在想着阿檀,而有人在惦记着虞向晚,哪里舍得让她就这么去歇息呢?
这家中无老虎,猴子就称起了大王,阿檀这一离府,不少人动起了坏心思。
侯夫人担忧着女儿赵云清的瘾疹,这件事少一人知道对赵云清也有好处,所以她的瘾疹旁人根本不知,这次没能去宫宴,侯夫人还特地找了借口,她表面上装模作样,实则可把她给心疼死了。
多好的机会啊,攀高枝的机会啊!就这么错失了。
现在将军夫人来了侯府,侯夫人还得耐着性子陪着她闲聊,别提有多憋屈了,侯夫人估摸着心口疼得今晚难睡得着。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聊起了赵云清,侯夫人担心她会继续追问赵云清的事情,心里慌得不行。
但怕什么就来什么,李夫人真就问了赵云清的事儿,侯夫人敷衍着说道:“云清外祖家有事儿,我便让她代我回了娘家一趟。”
她的不自然哪能逃得过李夫人的一双火眼金睛,不怀好意地想要继续问侯夫人,可坐在旁边装乖巧的赵云儿灵机一动,顺利地给侯夫人解了围,说道:“母亲,女儿一人怕是招待不好李姑娘,大姐姐又不在府上,不如派人去把虞姑娘给请来?我们几个年岁相当,定能玩到一起的。”
李秀平比赵云清还要刁蛮不讲理,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受苦不说,而虞向晚就能躲在院子里享清闲,凭什么?
那赵云檀现在进了宫,看虞向晚还能被谁给护住。
说起来虞向晚的家世比自己还差劲,有了她在,李秀平就不会再欺负自己一人了。
赵云儿想要讨好侯夫人,又想算计虞向晚,所以这句话给侯夫人解了燃眉之急,破天荒地让侯夫人给了赵云儿一个好脸色。
“云儿说得对,瞧我这记性,把向晚这孩子给忘了。秀平娇贵,只有你一个人陪着,她也不能玩得痛快,正好向晚待在院子里无聊,干脆你们几个年轻姑娘凑在一起玩得了。”
侯夫人笑着使唤丫鬟去请虞向晚,顺势对着赵云儿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个老实寡言的庶女赵云儿,今儿莫非是开窍了?从前可没有这么机灵过,要不然府上的人也不会经常把她给忽略。
侯夫人打量着赵云儿,腹诽道:十五六岁的年龄正值花一样,长相虽然比不上云清,但也是个清秀佳人,也怪不得李夫人看中了她。
李夫人和李秀平交流了个眼神,李夫人询问道:“长宁候府上何时多了个姓虞的?”
侯夫人漫不经心地甩着帕子,说道:“她啊,是云檀那孩子的远房表妹。”
李秀平以为是什么名门,还纳闷金陵好似没有姓虞的,结果听到侯夫人的话,当即不屑地笑出了声音,她用帕子掩唇,生怕别人听不出她对阿檀有意见,说道:“这云檀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家里带呢?远房亲戚?哎,也就是伯母你心善,才愿意纵着云檀胡作非为。”
“秀平!”李夫人抢在侯夫人前头训斥着女儿,语气冷厉,警告她不要在长宁侯府耍小性子。
但这句不疼不痒的话,只会让侯夫人更加不悦,她似笑非笑地扫了眼李秀平,一双如水的眸子多了几分锐利,她淡声道:“秀平也就比阿檀小上一岁而已,怎么我觉得秀平就像是个没长大的孩童似的,说出口的话,多多少少有点刺耳呢。”
她是不喜欢阿檀,但再怎么说她们也是一家子,李秀平当着侯夫人的面都敢诋毁阿檀,侯夫人自然是忍不下去。
她也不等李夫人解释,对着赵云儿说道:“你带着秀平四处逛逛吧,那花园开得花卉秀平定是没见过,你好好给她说一说。”明着贬低李秀平没见识,让赵云儿舒坦地脸上都带了几分畅快。
赵云儿柔顺地应下了话,当做没看见李秀平的脸色,怯弱地说道:“李姑娘,跟我来吧。”
李秀平还想说什么,可李夫人的眼神让她憋屈地压制着脾气,李秀平冷着一张俏脸,如果不是顾忌着李夫人,她早就发火了,不情愿地说了声:“行吧。”
不过就是个长宁候,手上的那点儿兵权哪能比得上爹爹啊,娘为什么总要交代叮嘱自己来长宁侯府时要忍着脾气?简直是烦死了!
正院里发生的波折已经牵连到了刚躺下小寐的虞向晚,她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丫鬟的说话声,具体在说什么她听不清。很快梅庭就来为她解开困惑,梅庭紧张地推开了门,急步走到虞向晚的床边,说了句:“姑娘,侯夫人请你过去和李姑娘还有四姑娘一起玩耍呢。”
“四姑娘?又是她。”
虞向晚冷笑着,撑起身子骂道:“我就知道今天赵云儿她绝对不会让我安生的。”
赵云儿有多么想去宫宴,虞向晚那天看得是清清楚楚,所以在知道她不能去宫宴的时候,虞向晚笑得也极为欢快。
她们两个已经暗暗结下了梁子,现在阿檀又不在府上,不正好给了赵云儿找回场子的机会?
梅庭虽不知道虞向晚和赵云儿之间的矛盾,但听着虞向晚的话意思,她更是不安,说道:“姑娘,不会有坏事儿等着你吧?”
虞向晚眯了眯眸子,哪还有什么天真娇憨,只有面无表情,说道:“我可不是个怕事儿的性子,就算我不去,赵云儿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我必须要去。”
赵云儿是么,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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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内,一抹倩影从花间走过,她冷清出尘,似谪仙般触不可及,但在她浅笑时,眼角下的那颗痣让她妩媚动人,些许风情便能夺走心魂,这就是倾国倾城之色。
太子隐匿在凉亭处,俊美的面容因为那双充满贪婪色/欲的眼神给完全破坏,他眉宇间的轻浮惹人不适,太子惊叹地摇了摇头,对身边太监说道:“这赵云檀月余不见,姿色怎么变得更胜从前,愈发诱人了呢?”
太监也是个狗腿子,献媚道:“谁让赵姑娘是太子您看上的人呢?如果不是倾城绝色,哪能配的上太子您啊。”
他的话让太监很是满意,阔气地说道:“赏!”
这天底下就没有太子得不到的东西,所以越得不到,太子就越是惦记。
太子的眼神紧追着阿檀不放,他舔了舔唇,浑浊的双眸掠过精光,说道:“像赵云檀这种女子,心气高,最适合打断她的双翅,让她永远也飞不起来。孤原本念着她当初的恩情,施舍给她一个太子妃之位也不是不可,怎知她居然敢拒绝孤的情意,呵,不知好歹的贱人。”
他现在已经看不到阿檀的身影了,只能恋恋不舍地往别的方向走去,太子沉着脸,“父皇说赵云檀不能赐婚给孤,还让贵妃把赵云清赐给孤当侧妃,笑话!孤就是个这么好打发的人?赵云清她也配?既然他们都不愿意让赵云檀跟着孤,那就别怪孤翻脸不认人了。”
之前赵云清进宫面见周贵妃,那其实是皇帝的旨意,并不是周贵妃的意愿。因为皇帝知道太子想要娶阿檀为太子妃,所以才让赵云清进宫,让众人知道周贵妃对赵云清属意。
这样一来赵云清成了太子的侧妃,那太子就绝对不能再去招惹阿檀。
因此,太子对阿檀的执念愈发的深,连带着对东宫的那些美人都没有了感觉。
太监计从心来,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提议道:“殿下,宫宴不就是个好机会么?”
太子抬脚踹了太监一下,他顺势跪了下来,还以为是自己刚才说的话惹怒了太子,吓得太监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衣裳。
太子笑骂道:“还用得着你这个奴才来教孤怎么才能得到个女子么?”
他狂妄地笑了起来,太子一切都布置好了,就等着阿檀落网呢。
阿檀对皇宫还算熟悉,她时常会被太后召进宫里来,这次带路的宫女也是太后身边的一等宫女,每次进宫都是她伺候的阿檀。
不过这一次,阿檀敏感地察觉到了宫女的异样,她记得之前刚下马车时,宫女伸手来搀扶自己,袖口下的肌肤因为动作露出了纤细的手腕,一道红痕引起了阿檀的注意。
能够看得出来,这道红痕是最近的伤,而那个宫女藏得很隐蔽,如果不是她伸手去扶阿檀,怕是谁都看不见她身上还有伤。
她是太后身边的宫女,连周贵妃的人都不敢怠慢她们,所以是谁敢抽打她呢?
“赵姑娘,小心台阶。”
阿檀今日穿的衣裙繁琐隆重,发髻上的头面奢华高贵,走起路来多有不便,这也是为何来宫中的名门千金都走得慢悠悠的原因之一。
玉绿搭手扶了下阿檀,这让阿檀颇为无奈,她本来还想让宫女扶一把,没想到自己的丫鬟是个贴心的。
阿檀放慢了脚步,分心观察着周围,也没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她笑了笑,或许只是自己多心了。
一路上僻静,遇见的太监宫女都是轻手轻脚地,绝不会发出任何嘈杂的声音。
当阿檀和两位姑娘碰过面后,她隐约听到有人提起了她的名字,不用猜,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一个鹅黄衣裳的姑娘吃味地说道:“这赵云檀准是去见太后娘娘的,哎,当年如果救太子的人是我就好了。”
她被太后另眼相看,才混得顺风顺水,谁见了阿檀都得客客气气的,家世摆在那儿,更别说还有个太后当靠山,谁愿意去得罪阿檀呀。
“这就是命,也是人家赵云檀的运道。”
“不过你们听说了么,赵云清可能就要被赐婚了。”
鹅黄衣裳的姑娘瞪大眼睛,扯了扯说这句话的人衣袖,低声问道:“不会吧?那赵云檀怎么办?两姐妹都嫁进东宫?这也太荒谬了吧。”
听她的口吻,就知道金陵名门贵女都晓得太子那心思,如若不然,阿檀都年方二八还未定下婚约或是出嫁,这肯定和太子有一定的关系。
所以长宁候发愁啊,女儿不愿意嫁给太子,那还能嫁给谁?总不能这一辈子都不出嫁吧。
那个被扯衣袖的姑娘急忙看了看四周,捂着她的嘴说道:“背后议论太子,你还想不想活了?”
“我这不是太吃惊了嘛。”
“赵云檀不嫁太子,有太后当靠山,还有对太子的救命之恩,太子再怎么惦记赵云檀也不能强逼她嫁。所以赵云清才会被圣上赐婚给太子呢。”
“你怎么晓得呀?”
那姑娘斜睨,说道:“我嫂嫂是公主,你说呢?”
宫女将阿檀带到了一处宫殿,宫女低声恭敬地说道:“赵姑娘稍等片刻,奴婢先去禀报太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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