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辇道增七(玄幻灵异)——西鹿丸

时间:2023-09-05 09:04:54  作者:西鹿丸
  秘密蔓延得极为迅速,渐渐地,市井之间对齐老青的规律简略称作“食人法则”,而被消化的陆叶二人,却是食人法则第一例传播于世的成功实践。
  自那以后,简直是一发不可收拾。
  人群中在静悄悄地蔓延另外一种瘟疫,它由烈虹疫病而生,却远比烈虹阴险高级,刁钻地植根人的心底,攻击那根叫做人性的底线,刺激一种名为贪婪的病状疯狂扩散。
  叶述安的一场记忆幻境,暴露成为强者的玄机,看得一些人突然开始退化了,他们像从前那场大饥荒时馋食物一样馋力量。
  “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拦住他们了。”老者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花白的胡须飘起又落下。
  这处渔镇地处偏远,傍晚还有舒适的海风,外界的精神瘟疫还没能传染到这里,只是消息带来的恐慌已经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女孩颇不服气,“这可不一定,那可是吃人啊,这么可怕的事,肯定是会有人站出来阻止他们的!”
  “那你说说,谁站出来阻止?”老者道。
  “谁都会阻止。就算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也会有勇敢的人站出来,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凡是心怀正义的人都不会任它发生。”少女道。
  “普通人有阻止之心,可他们用什么来阻止?围猎者一人可屠戮一座镇子,绝对悬殊的强弱之差。空有一腔正义与勇气,结果别人捶你脑袋就像捶烂一个大西瓜。”老者道,“何况还有人愚昧,以为吞食虹使一事与自己无关,管好自己的性命便高高挂起,更有能看清形势的人,自认弱小而不再发声,瑟缩着任由悲剧不断上演。”
  “简而言之,普通百姓里,勇者势单力薄,愚昧者高高挂起,清醒者明哲保身,更不必提还有贪婪者渴慕力量而加入围猎者。”
  “普通人在悖论中只能怯懦地旁观,围猎者猎的是比寻常百姓强太多倍的虹使,那是强者之间的你死我活。而且若是为了与围猎者抗衡,只有使自己也成为强者,而吞食他人血肉,即是与之沦为同类,又有何立场指摘围猎者的所作所为?”
  “食人法则,就是要足够卑劣。要敢于跨越人性底线,去同类残杀相食,才能取代强大如斯的虹使,成为书写历史的胜者,胜者必然自诩正义。”
  “由此,无耻即为正义,如此发展下去,这世间终有一日为卑劣者所主宰。”
  少女微微皱起眉来,仍是不赞同,“那足够强的虹使呢?比如日沉阁里的那几位,他们够厉害,可以与围猎者抗衡了吧。”
  “他们确实厉害,”老者点点头,“可他们人实在是太少了。日沉阁那几位,现在可是最名贵的猎物。那群围猎者也自觉没脸,所以得找个由头才能声势浩大地去围猎那几位。”
  好在日沉阁里的现存虹使都有能让人大做文章的出身,肮脏娼妓,蓝血怪物,腐朽故国的前朝公主,杀伐满身的医谷遗孤。
  要往这样几个人身上妄加罪责,实在再容易不过。
  他们都知道日沉阁背后早已空无一物,云归谷早已覆灭,砾城二位城主于第六年蓝茄花宴丧命,云灼背后孤立无援,所以正义的讨伐更是声势震天,日沉阁更是穷凶极恶,更是其罪当诛,誓师大会上纷纷攥紧拳头,飙飞的声调让人头昏脑涨,在群情激愤里心醉,终是说服了自己,这不是在为了胃口而吞食同类,而是大行正义之事。
  他们扯起旗帜,进入寻沧旧都,源源不断地前仆后继,使日沉阁成为一座最小的围城。
  “可今早吴阿伯讲的是,都在传云阁主和天冬公主已经不在日沉阁了呀,他们不是十多日前就离开寻沧旧都了吗?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少女挠挠脑袋。
  老者叹了一口气,“他们去了暮水群岛。”
  少女奇道:“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老者笑笑,“我就是知道。”
  少女道:“可那暮水群岛……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围猎者就突然聚集到那了,跟土匪老窝似的,人多像是蚂蚁沾在一块小麦芽糖上,就算他们两人有通天本事……”
  老者从那巨石上站起了身,走出了树影隐蔽,“有时候人无法选择自己怎么活,但可以选择自己怎么死。”
  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紧了紧背上的佩剑,又拍了拍少女的头顶,“天色不早了,我该上路了,小姑娘你也早点回家吧。”
  “先生才在这镇上呆了三日,怎地这么快就要走了?那些故事我还没听够!”少女道。
  老者已经走远了,他向后摆摆手,“我去助故人一臂之力,实在不甘心,平白将这世间拱手让给一群卑劣之徒。”
  然而少女仍是不舍一般,忙不迭追上老者的脚步,抓住老者的粗布衣袖。
  “不想先生走!”
  老者有些无奈,蹲身下来,正待好好劝上一劝。
  突然,耳畔风声骤起,随即一阵剧痛切进他的脖颈。
  他惊愕地看着少女的笑容里隐隐透出一股子嗜血的快乐,“我不想先生走。”她说道,抬手又是一道无形风刃送进老者的胸膛。
  老者力不可支地猝然倒在地上,这里人声稀落,少女拽起老者的脚腕,拖行到巨石之后。
  她拍拍手上的灰尘,在老者身旁坐了下来,她看着那濒死的苍老面孔,泰然自若地开口,“方才还有一类人被您遗漏了,现下的情形,处境最惨的,是那些不够强大的虹使,不能像普通人一样旁观,也不能像云公子他们一样能拼死一搏。既然都要力量了,蚊子再小也是肉,我怎么办呢?”
  “所以我不想坐以待毙,轻易成为他人盘中餐,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得先发制人。”
  少女看着老者逐渐扩散的瞳孔,轻轻地挑了一下眉,“还有一句话你说错了。”
  “其实你连自己怎么死都选择不了,闻先生。”
 
 
第124章 炽焰
  “他们两个,恐怕最后连自己怎样死都选择不了。”
  星临一字一顿,将音咬得木然又沉重,流萤将这四月以来的发展尽数告知于他,一阵火燎般的惶急几乎让他内里的冰冷底色也燃烧起来。
  他死死盯着流萤,眼也不眨,“云灼他设这一场迷局,引诱大量围猎者聚集到暮水群岛,你们知道,这和去送死没有任何区别吗?”
  流萤把什么都说了,很是轻松释然,面对星临的质问,也只是觉得,相比于从前那种永远游刃有余的完美精巧,此刻星临着急慌忙的模样要可爱太多,她只是弯着唇角,目光懒懒地在星临面上爬,余出一阵软绵绵的沉默。
  星临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陡然冷静了下来。
  他们知道。他们当然知道。
  甚至这就是云灼真正想要的。
  这世上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云灼更痛恨烈虹的存在,他以自己为饵,设一场密不透风的迷局,引得围猎者尽数入局,要的是赶在这股新兴势力壮大到不可抗衡之前,将危机消灭殆尽。
  他们不知道星临还是否会醒来,流萤留下也有这个缘由。而在流萤的阐述里,对一切的布局只一语带过,星临不知道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云灼是如何推演与博弈的,事态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四个月里,他完全缺席,最后只一个结果摆在他面前——
  云灼与天冬在十五日前已动身前往暮水群岛。
  他们要重踏那片六年前的灾祸之地,准时自投罗网,去赴一场同归于尽的决战。
  “你醒了,说不定他们就不是去送死了。”流萤道。
  “十五日,”星临一边估算着寻沧旧都与暮水群岛之间的路途,一边起身,第一次由衷地感激这个世界的车马慢,“还来得及,跟我走,现在就走,一起暮水群岛找他们。”
  而流萤只是坐在桌前看着星临,不为所动。
  星临已经走到门边,察觉到流萤还在原地,便犹疑地停住脚步,半回过头,疑惑地看着她。
  “你只能一个人去暮水群岛。”流萤将铜镜轻轻合上。
  星临:“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走?”
  流萤:“因为他们必须留在这里。”
  有风自来,裹挟着一股子焦臭与腥气,将星临身旁的房门推开一条窄缝,楼阁外的庭院中,石墙外的长街里,挤满了人,辐射元素在一具具躯体内连成漫无边际的一片澄黄颜色,晃得星临眼睛刺痛。
  这些人来自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势力,原本也该有自己的爱恨取舍,可此刻一个个身影站在一起,几乎融在一起,融成围猎的群体,星临只觉他们面目模糊。
  那一颗颗仰起头颅静默无声,或站或坐、密密麻麻地簇拥着日沉阁,直直盯着这条突然出现的狭窄缝隙,无数道视线像是顺着这道门缝来回噬舔,舔得涎水直流。
  星临突然就明白流萤那些疲惫的异状是为什么了。
  他见过云灼与扶木过度使用烈虹能力的样子。那渗血的齿缝与煞白的面色,像是有来自肺腑的剧痛逼得鲜血疯狂上涌。如果围猎者利用这一点,这便几乎成就了一种必胜的战术,只要逼得虹使不断过度使用烈虹能力,说不定甚至都可以等他们自己衰竭至死。
  楼阁外一张张各异的脸孔上,有统一的耐心,那是一种老练的猎人特有的神情,像是正在幽深森林中捕猎一头珍贵麋鹿,耐心到显出一种圣洁的神往。
  他们想耗死流萤。
  刚刚想到这里,一阵热浪毫无征兆地向星临的背后袭来,带着完全不讲道理的蛮横,一下子将星临推出了房门,他后背瞬间就炸起一大片灼痛。
  房门外便是木制走廊,几丝赤红火线从星临背后窜出,先一步缠上了栏杆,木头发出噼啪的惊叫声,转瞬间就被烧灼搅碎成了焦黑粉末,飘散在风中。
  眼前变得畅通无阻,星临被那阵热浪一下子推出十几步远,随即一脚踩空,失重感席卷而来。
  他反应极快地在空中扭转躯体,下落过程中在飞檐琉璃瓦上几处借力,轻巧地落在了地面上——
  ——正正落进围猎者群中,鞋底触感柔软,焦黑灰烬在地面上铺了很厚一层,几段人骨落在其中。几乎是在星临落地的同时,人群以他为圆心哗地扩出一大片空地。
  无数道警惕目光落在星临身上,一张张脸孔就在不远处,后背的灼伤很快修复完毕,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凉飕飕的轻风触感。
  他伸手到背后摸了摸,摸到一手自己的皮肉。
  流萤一把火烧破了他衣服后背的布料。
  星临也没料到,自己时隔四个月之后的首次亮相竟然可以这么火辣。他穿着露背装和最近的一个围猎者面面相觑。
  眼前黑影一晃,众人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见星临在原地拿着一件纯黑外袍正往袖子里面伸胳膊,脚下倒着方才那个和他对视的围猎者。
  众人皆是心中咯噔一下,纷纷刀剑出鞘,准备进攻。
  无数道目光防备警惕甚重,重重压在身上,星临却旁若无人地冲楼上大喊,“流萤!和我一起走!”
  好在星临半点不觉难堪,但流萤竟然也还好意思在楼上倚着栏杆笑,她不答话,只抬手向着星临掷下一枚黑影。
  星临抬手一接,一只小巧的黑木盒子躺进他的掌心,里面是四枚漆黑与银白配色的飞镖,他的流星镖。
  流萤的声音由上传来,“拿好赶紧走!”
  “流萤!”星临听到耳畔鼓噪而来的攻势,令人眼花缭乱的各色光辉伴着刀光剑影转瞬即至。
  流萤看他还在楼阁前逗留,不禁怒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这一行若是耽搁了,搞砸了,可别怪我恨你。”
  星临仰头看着流萤,这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映照得她一袭红衣更是浓艳如烈火。
  “你不是混蛋到无所不能吗?快去把天冬和云灼追回来。”
  除却初到寻沧旧都的那次缉凶,星临几乎没认真看过流萤,他好不容易生出来的几丝心念,也很少在流萤身上停留,这位红衣女子大多时候都只是他对某个特定人类的爱屋及乌。
  他不知道她是何时与天冬走得那样近,也不知道她失去至亲之人时是如何痛苦,她是否还对他初见时的出言不逊而耿耿于怀,婆婆因他而死,她又究竟有几分怪他。
  她的爱恨,她的痛苦,全都模糊在星临视野之外。
  然而此刻楼上楼下,相隔得这样远,中间刀光剑影眩目,星临却也看得清她眉心鲜红花钿欲燃,甚至连那细微的燕翅弧度都格外清晰,他看得清她一双含媚眼底的凛冽决然,此刻她比他清醒。
  星临终是转过了身,目之所及是一片乌压压的人头,四枚流星镖在指间飞旋。
  这残酷荒唐的一路,要星临一人去赶。
  日暮时分,寻沧旧都的日沉阁火光映照,烧红了半边天幕,秾艳晚霞不要命地泼洒,血肉横飞里哀嚎漫耳,星临裂过伤过,又重新拼凑重新平整,流萤于日沉阁之上,极尽赤红烈焰为他开辟一条血路,楼阁遥遥落在身后,仍有不间断的红光护着星临不断向前。
  突围至一半,夕阳已经沉落,夜幕里的冲天火光绚丽异常。
  渐渐地,不再有人阻拦星临的去路,一切的围猎者都飞速向着日沉阁处紧紧聚拢,这样粲然艳丽的夜空,昭示着日沉阁里那位鏖战多日的虹使终成强弩之末,一条性命将要燃到尽头。
  人群食欲膨胀,星临在其中逆流而上,闪身躲避的同时一路狂奔。
  流萤立于日沉阁的阁顶,热气扬起她的衣角,背后一轮皎洁被染成血月,她居高临下地扫过一个个前仆后继的身影,右手下指时带着几分愤然——
  自她脚踩的那片琉璃瓦开始,亮到刺眼的一点倏然爆发出千丝万缕的火线,沿着楼阁顺畅攀下,那火线极细极密,颜色已不是火焰的赤红,反而殷红如血,一整座楼阁如同被血色暴雨浇淋。
  暴雨落地,便飞速蔓延,丝丝缕缕游走于围猎者的所站之处,生出繁复的花纹来,顺着脚底往人身上攀,攀得像把人体内部的血管经络都生生挑了出来,血淋淋的一张网,缚出一位位新鲜亡者。
  疼痛凝于线上,殷红的光亮越发盛大磅礴。
  日沉阁的构造承着血线的高温,面对这一地狼藉的人祸,一寸寸燃烧,一寸寸摧崩。
  屋檐上那道红色身影随楼阁一同,被殷红火焰吞没殆尽。
  流萤根本就是抱有与云灼天冬同样的目的,只是一直在等星临醒来,让她好好肆无忌惮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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