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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日后报答我，就现在吧，”宣蓁摩挲玉戒，“你帮宣兰真修行，我就予你进入秘境的机会。”
蒋愿一脸错愕，脑海中第一反应，他该如何说服顾衍芝。
蒋愿还没来得及回话，只听“哐当”一声，宣兰真站起身，蹬翻了椅子，恼道：“没有必要，我不需要。”
宣蓁沉默半晌，幽幽叹了一口气：“兰真，我前夜咯血了。”
宣兰真拧眉看向宣蓁：“你又想干什么？”
因为与宣蓁的矛盾，宣兰真十年未归家，宣蓁由着宣兰真任性，但偶尔也会使些小手段，诓宣兰真与自己联络。
宣兰真以为这次又是宣蓁耍心机，骗自己心软，强留在她身边。
宣蓁无奈地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告诉你我病情加重了，你对家人一点都不关心吗？”
宣兰真一时失语，半晌才低声道：“姐姐，你还好吧？”
宣蓁笑笑：“没有大碍。”
身为客人，蒋愿不好意思听而不闻，开口关怀：“宣岛主……”
“蒋修士，”宣蓁叫得客气，“我这病可大有来历。”
蒋愿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宣蓁何意，只得点点头，宣蓁继续道：“当年顾沧澜杀我父母大哥，独留我与兰真，世人道他慈幼，其实并非如此。”
听到“顾沧澜”三字，蒋愿浑身一震，五脏六腑翻涌叫嚣。
“顾沧澜用剑气伤我根基，使我修行无望，兰真灵脉也被波及。”
宣兰真眉头微蹙：“你说这些老黄历干什么？”
宣蓁道：“兰真，俪珠岛迟早要交到你手上。”
宣兰真一时愣怔，蒋愿隐隐明白了宣蓁的意思。
宣蓁咳嗽两声：“海皇秘境凶险万分，百余年才偶有一次机缘，可顺利得到秘境传承。我本是为兰真准备，用以修补他灵脉缺损。蒋修士，你能谅解我一片苦心吧。”
蒋愿不由得点点头。
“但既然有炉鼎，便不用如此麻烦，炉鼎亦能修补灵脉，这样一来，秘境机缘我便可让给蒋修士。”
“我们各取所需，你也并不吃亏，不知你意下如何？”
蒋愿沉默，这笔买卖确实不亏。作为炉鼎，他这具身子被许多男人蹂躏过，多一个宣兰真也无妨。蒋愿没有什么贞操观念，用肉体交换秘境，他并不感觉羞辱。摆脱炉鼎之躯的机会近在眼前，蒋愿不会放弃。
如果他孑然一身，肯定会同意，但是……顾衍芝……
宣蓁见他犹豫，也不逼迫，宽慰道：“不着急，蒋修士好好考虑，过几天再给我答复即可。”
蒋愿与宣蓁交谈间，宣兰真一直沉默不语，在思索什么。
宣蓁道：“但我丑话在前，兰真一日灵脉缺损，我便一日不开秘境。”吃︿肉ˇ群ˇ二三 灵﹕六 九︿二三九六﹀
蒋愿点点头，话已说尽，蒋愿行礼告辞，宣兰真随他出门。
走到半路，宣兰真思来想去，还是让蒋愿先回西岛，他还有些话想问宣蓁。蒋愿有些心烦意乱，点点头便独自离开了。
宣兰真走回大厅，没有外人，宣蓁不再压抑，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传来。
宣兰真快步来到宣蓁面前，只见宣蓁捧着玉盅，盅内一抔腥黑浓血。
“姐姐！”宣兰真惊慌万分，他其实依旧担心宣蓁，回来就是想细问病情如何，却不想看到这幕。
宣蓁用帕子擦擦嘴角，苦笑道：“兰真，我快死了。”
刚刚在蒋愿面前，宣蓁谎称自己身体还行，是不想外人摸清俪珠岛底细，趁火打劫。实际上她的身体早已日薄西山。
“怎么会这样……医师呢？你有没有吃药……”宣兰真慌张无措，他悔恨自己久不归家，蒙眼逃避，直到现在才知道。
宣蓁无奈地摇头：“没用了，天人五衰，我有预感。”
宣兰真半天缓不过神。
宣蓁紧紧握住宣兰真的手：“兰真，听姐姐的话。我死后，你一定要担负起俪珠岛。”
宣兰真一滴热泪落在宣蓁手背上。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精明算计，但是，兰真，”宣蓁叹了一口气，“我如果没有心机，宣家早被人敲骨吸髓榨干了。”
“秘境一事我虽反复思谋，但并无坏心，这样做对你、对蒋愿都好，是一件皆大欢喜的好事，况且，”宣蓁顿了一下，“你不是喜欢他吗？姐姐想帮你一把。”
宣兰真半跪在地，俯趴在宣蓁膝上，柔软的布料浸满了宣兰真的眼泪。
第076章 坦白
一路上，蒋愿思来想去犹豫不决，不知如何告知顾衍芝。一抬头，已回到宣兰真的宅邸，远远地，蒋愿看到朱红色大门前站了一道身影。
长身玉立，风姿绰约，正是顾衍芝，蒋愿一时踯躅不前。顾衍芝望到蒋愿，向他走来。
蒋愿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一点，迎向顾衍芝，“你一直在等着我？”
顾衍芝摇摇头：“刚刚捕到了你的灵力。”
修真之人五感极其敏锐，蒋愿点点头，两人安静地跨过前厅，向后屋走去，顾衍芝问：“进展如何？”
蒋愿暗暗提一口气，一瞬间有想说出全部的冲动，但最终他还是含混道：“宣蓁不同意，我先回来，宣兰真再同她商议。”
一直到晚上，蒋愿都没能说出口，辗转反侧无法入眠，顾衍芝搂着他入睡，迷迷糊糊问：“怎么了？”蒋愿回答无事，之后他不敢乱动，僵硬地睁眼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宣兰真从东岛回来，三人一同用膳，宣兰真见顾衍芝面色平和，就知道蒋愿还瞒着他，宣兰真也不便多说。
餐后蒋愿与顾衍芝回到屋内，刚跨进门，顾衍芝道：“说吧。”
“什么？”
“从昨天到现在，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刚刚宣兰真又同你眉来眼去，既然你如此纠结，不如我来点破。”顾衍芝语调平淡，“蒋愿，你看我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我没有那么脆弱，不需要你的愧疚和怜悯。”
蒋愿张口结舌，心跳猛地加快，然而那颗备受煎熬的心，竟然舒展开来，感受到如释重负的安宁。
靴子终究会落地，蒋愿快速地将一切和盘托出。
正如蒋愿所料，顾衍芝一口回绝，“我不同意，你究竟把我当什么？”
“什么？”蒋愿不解其意，顾衍芝的语调是如此的平静，蒋愿甚至感受不到一丝情绪。
顾衍芝凝视蒋愿，“你爱我吗？”
蒋愿忙不迭地点头。
“那为什么，你对我弃若敝履，”顾衍芝抓住蒋愿的手腕，“像一颗没用了就被踢开的绊脚石呢？”
蒋愿后退两步，“不是这样的，衍芝，这都是你自己的想法，我的心里只有你，和宣兰真只是交易，是不得已的权宜之计……”
顾衍芝沉默，手中掐得更紧，蒋愿吃痛道：“衍芝，你理智一点，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让我摆脱炉鼎体质吗？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我不能错过，你可不可以谅解……”
顾衍芝下颌线收紧，他松开蒋愿，“收拾东西，我们离开俪珠岛。”
蒋愿正揉捏被攥得通红的手腕，他本以为如从前一样，搬出炉鼎之说，寥寥几句就能安抚好顾衍芝，却不想这回他不吃这套。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顾衍芝仿佛脱缰野马，蒋愿无法再“驯服”他。
蒋愿宛如听到晴天霹雳，他猛得抬头，双眼圆睁，“你说什么？你要干什么？”
“我们离开俪珠岛，我帮你去找雪玉带，摆脱炉鼎不只有一种方法。”
“我不要！”蒋愿厉声大喊，作为炉鼎的一时一刻，他都无法再忍受。希望近在眼前，唾手可得，他为什么要冒着风险，舍近求远？
“我永远都不要再回静虚派！”
“我一个人去。”
“那我呢？你让我去哪？岛外都是追捕我们的人，我们逃到哪儿去？要是被他们抓到，我还不如在俪珠岛！”
正如蒋愿所说，岛外根本没有二人立锥之地，顾衍芝抿唇不语，脸色发白。他根本没有周详的计划，只是凭本能想带蒋愿离开。
“你打得过谢夷铮吗？你找到雪玉带又要多久？我告诉你顾衍芝，这炉鼎我当够了，这破日子我一天都不想过了！”
被蒋愿的叫声激得额角一跳，又被蒋愿质疑，顾衍芝自尊心发作，忍不住提高音调，“够了！凭什么总是我迁就你，凭什么让我一次次看你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你知不知道，我嫉妒得快死了，一把妒火烧得我扭曲，变得不像我自己，我受够了！”
“蒋愿，你总让我体谅你，你有体谅过我吗？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顾衍芝，到底是谁自私！你明知道我心心念念想要摆脱炉鼎之躯，还如此阻拦我。你是不是不想我变回正常人？炉鼎肏得很爽吧，你第一次肏我，不也是趁我发情，我有同意吗？你……”
“别说了，别说了，”顾衍芝脸色越来越苍白，“别说了，求你，求你……”
蒋愿对他的恶意揣度，仿佛一把把刀将他割得遍体鳞伤，此刻他感觉离蒋愿好远好远。
顾衍芝白皙的额角冒出大滴汗水，身体颤抖不止，一时间憔悴无比，像衰败的百合花。蒋愿一腔恼火被扑灭，心疼一点点泛上来，渐渐息声，不再说些恶言恶语刺伤他。
但蒋愿不想低头亦不肯让步，他心里憋着一口气。蒋愿瞪着顾衍芝，冷冷抛下一句：“我不会放弃，你别管我，早点接受事实，对我们都有好处。”说罢走出屋内。
蒋愿不想再争吵，不想在恼怒中口无遮拦，说出无可挽回的话，此刻彼此都需要冷静，于是蒋愿离开，留顾衍芝独自挣扎。
顾衍芝一只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捂着双眼，他想起从很久以前，他的眼神就追随着蒋愿，他爱他的杀伐果决，爱他的倔强不悔，从不回头，这正是顾衍芝没有的。
父亲替顾衍芝安排好了一切，无形中顾衍芝变得优柔寡断，蒋愿拥有的正是他缺少的，他不可遏制地被蒋愿吸引。
但是当这份果决滑向冷酷，顾衍芝感受到了刺骨的痛楚，他仿佛捧着一团火，因为温暖不愿意放手，却已经被深深灼伤。
第077章 心意
大家元旦快乐！到这里就搬完以前写的所有了，十二月份阳性生病加写论文，所以很久没有更新，我会看情况尽快恢复更新！不会坑的！就算不想写了也会把大纲放上来的！谢谢大家观看！
“别喂了，我的锦鲤都快被你撑死了。”
宣兰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蒋愿低头看看手中的饵食，充耳不闻，一股脑儿全扔进了荷花池。瞬间水面像沸腾一般，无数条红白锦鲤涌动，有些甚至跳出水面。
宣兰真无奈地摇摇头，走到蒋愿身边，“心情很不好啊，和顾衍芝坦白了？他说什么？”
蒋愿嗤笑一声，“说我自私。”
“啊，”宣兰真杏眼圆睁，故作吃惊，“他怎么能这么说你？”
蒋愿瞥了宣兰真一眼。
“如果我是顾衍芝，一定会无条件支持你，爱情的真谛不就是成全吗？”
“你少来，”蒋愿冷哼，“这事你占不少便宜，你当然会这么说。”
“说真的，蒋愿，”宣兰真敛容正色道，“这事我认为不妥，你若为难，不用顾虑我姐姐，我再想办法。”
“得了吧，”蒋愿双手搭在石栏上，看湖面波光粼粼，嘟囔道，“一个两个说话都做不了主。”
蒋愿心中感动，但他看得分明，宣兰真同顾衍芝一样，只是倚仗家世略有特权，其实身不由己。更何况蒋愿再也等不下去，他早有觉悟，若想得到必须付出代价。
宣兰真没有听清，贴近蒋愿问：“你在说什么？”
蒋愿用手肘抵住宣兰真，“你心里乐开花了吧？”
“嗯，”宣兰真指尖摸摸下巴，“如果我说我不开心，那很虚伪，但若你不愿意，我不强求，我帮你再想办法。”
蒋愿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突然问道：“为什么从一见面，你就对我颇有好感？”
宣兰真有些吃惊，“我以为我表现得很明显——我喜欢你的香味。”
蒋愿歪头看着宣兰真，宣兰真回想了一下，好像自己确实从来没有解释过。
“归墟有龙，内丹色白无垢，名暠珠。可生死人肉白骨，是不可多得的灵丹妙药。焚龙骨出异香，名骸香，骸香对鲛族有致命的吸引力。我曾偶尔得到一枚指骨，体验过后只觉得恐惧。”
“为何？”
“太美妙了，那飘飘欲仙的感觉，”宣兰真眼神迷离，“好像你在无边死寂的黑暗中找到了安心的归宿。”
宣兰真摇摇头，“可是一旦醒来，就会无比空虚痛苦，极致的落差感会让人疯狂。你的体香与骸香几乎一模一样。”
“几乎？”
“只是气味相似，但不至于令人沉湎，消散后我并不难受。”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蒋愿细细思索，雪玉带由鲛绡织成，洗髓伐骨秘境即海皇落葬秘境，如今又出了骸香，似乎炉鼎与鲛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以你只是喜欢骸香，并不是喜欢我，对不对？”
宣兰真一愣，忙道：“或许初见如此，但是之后……”
“好了，”蒋愿轻舒一口气，止住宣兰真话头，“这样就很好。”
宣兰真睁着圆滚滚的杏眼看着蒋愿，突然明白了蒋愿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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