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魔神出世的传言甚嚣尘上,魔修气焰日盛,频频血洗世家,已造成不少灭门惨案,修真界动荡不安,如今封印连破,更是人心惶惶。
之前谢霁寒顾不上与宣蓁周旋,从俪珠岛匆匆赶回,正是因为赵世家被魔修荡尽。魔修云绛记恨赵献,因他错失炉鼎,所以将其家族屠灭。
对此情景,正道无不恨得咬牙切齿,但竟束手无策。正道一盘散沙,四洲互不相干,远鸿派奢靡衰颓,渺杳派内乱不断,静虚派和泽苍派因炉鼎暗生嫌隙。
谢霁寒速速联络其余三派,连谈几日,深夜殿内灯火通明,静虚派长老围坐,无人敢寐。
谢霁寒面前立着三面铜镜,镜中正是三派的魁首。渺杳派掌门的大徒弟被迫出面,稚嫩青涩;远鸿派掌门面色浮肿,勉强打起精神;顾沧澜一脸严肃,丧子之痛未能击垮他。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有谢霁寒和顾沧澜靠得住,正道生死系于二者,大事均由他两拍板定夺。
议会最后定下计划,赶在日蚀之前,将静虚派的封印补好,由谢霁寒和谢夷铮带人前去,渺杳派助力。此计划极为保守,远谈不上反攻清剿,但也只能如此。
而顾沧澜留在泽苍派,由远鸿派相帮,确保最后一处封印不被突破,严守最后一道防线。
魔修必会强袭泽苍派,泽苍派压力陡增,若顾沧澜守不住……谢霁寒心中一突,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散会后,谢霁寒单独与顾沧澜密谈。第二日,谢霁寒点了几十名精锐弟子,由曲景昭带队,押送数百个大箱子,赶赴泽苍派。
趁谢夷铮在外奔忙,处理事务,谢霁寒来到后山秘境。谢夷铮几次勒令他不许见蒋愿,谢霁寒对此嗤之以鼻。
在这节骨眼上,他不想同谢夷铮打斗,因此钻了个空儿来见蒋愿。不过扪心自问,也很难说他没有什么别的心思。
毛毡上乱扔着古物玩具,蒋愿侧卧在地,摸摸这个,扣扣那个。
他依旧痴傻,见谢霁寒进屋,他手里攥着小玩意儿,都来不及丢下,蹭地钻进了被子里。
谢霁寒拽起被角,蒋愿抓着不放,谢霁寒一使劲儿,将被子扔在床下,蒋愿吓得闭眼捂耳,团成一团。
谢霁寒把他抱到腿上,温柔轻拥,在他耳边诱哄道:“愿儿,睁眼,连师尊也不认了吗?”
蒋愿战战兢兢,眼挤得更紧了。
谢霁寒愈发温柔:“不睁眼,我可要罚你了。”
说完,谢霁寒隔着薄薄一层布料,拍拍蒋愿的臀部,他真把蒋愿当小孩儿对待了。
可拍着拍着就变了味儿,谢霁寒一只手四处作祟,流连不已,拍打变成了暧昧地抚弄,肥腴的臀肉被揉捏压扁。
谢霁寒眼神火热,心中麻痒难耐,在他看来,蒋愿简直就是淫欲的化身,不知道为什么,一碰他就忍不住。
明明年少时,他清心自律,坐怀不乱,范世楷模,寻常妖孽万般诱惑,师兄弟垂涎三尺,他看都不看一眼,一剑毙命。
蒋愿幼时,谢霁寒对他也无邪念,奸淫弟子为天下不齿,谢霁寒自然从没想过。可自从蒋愿堕为炉鼎,实在是骚媚入骨,其中滋味不可言说。
蒋愿一定是上天派来的淫娃荡妇,为他量身定做,专门用来引诱他,毁他道心,都怪蒋愿,勾得他心不能定,道途坎坷,不得飞升。
谢霁寒不满足于隔着布料,手不由得钻进蒋愿衣袍,细细抚摸皮肉。
蒋愿终于睁开眼,慌张地瞧着他。
这是天道对他的考验,谢霁寒想,他慢慢将手抽出来,心中不由得有些遗憾,如果蒋愿不睁眼,他还可以借惩罚之名继续狎玩。
谢霁寒漫不经心想,此乃定力修行,若能过色字一关,修为必定精深不少。
谢夷铮被蒋愿蛊惑得五迷三道,谢霁寒十分不屑——耽于情欲绝非正途,他看不起谢夷铮,因此不与他争抢。
可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压抑着蓬勃的欲望。
初尝蒋愿销魂肉体,他就食髓知味,他将一切推给乱魂香,之后就刻意遗忘,却是欲盖弥彰。
他不愿意承认,其实他久久难以忘怀,甚至越抑制,越不禁回想起那灭顶的快感。
见谢夷铮竟初开情窍,愈发在意蒋愿,谢霁寒心中纳罕,难道炉鼎魅力如此之大?催得谢夷铮这等铁树也开了花?新奇之下,他再也忍不住,拖出些借口,又尝了一回。
于是,谢霁寒确认了,不是他意志不坚,而是蒋愿实在骚浪。
谢霁寒掩饰地咳嗽几声,他此番前来,其实是有正事,但被蒋愿一勾引,竟耽误了半天。
他温柔哄道:“愿儿,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父母是谁吗?”
第110章 道别
闻言,蒋愿转头直勾勾盯着谢霁寒,竟好似正常人。
谢霁寒突然发难,一把扯下蒋愿的上衣,将他压在床铺间。
蒋愿呜咽几声,挣扎几下,最后脸埋在枕头里,不动了。
人就算傻了也知道趋利避害,他什么都反抗不了,为了少受点罪,只能乖乖承受。
谢霁寒修长的手指在蒋愿后背滑动,蒋愿的蝴蝶骨颤抖得厉害。
“啊——”蒋愿猛地仰头,惨叫出声。
谢霁寒不知在搞什么名堂,蒋愿后背火辣辣一片,他四肢划动,却被谢霁寒死死按住后颈,无法挣脱。
“啊——啊——”蒋愿不住惨叫,过了一刻,谢霁寒才停手。
蒋愿叫得嗓子都哑了,奄奄一息地趴在床上,谢霁寒伏在他的背上,一下下抚摸他的肩颈。
就在这时,谢夷铮推门而入,只见二人亲密无间地腻在床上。
此前谢夷铮曾警告谢霁寒多回,没想到这厮充耳不闻,眼前一幕不啻于背着他偷人,谢夷铮顿觉雄风受辱,勃然大怒道:“你来做什么?”
他嚷嚷着冲上前,把蒋愿从谢霁寒身下拉出来,却不想蒋愿疼得站不住,眼瞧着就要软在地上,谢夷铮忙把他搂到怀里。
谢霁寒站起身,理理衣领,含笑道:“不打扰了。”
蒋愿眼泪汪汪地指指后背,谢夷铮撩起衣服,只见蒋愿背部数团祥云,纹路若隐若现。谢夷铮认出此为何物,明白谢霁寒为正事而来,不好发作,只能眼睁睁看他离开。
转头见蒋愿痴痴傻傻,什么都不晓得,谢夷铮气不打一处来,醋意翻涌,一把将他提起摔到榻上,又是好一顿整治。
蒋愿被谢夷铮干得乱七八糟,眼神迷离,双腿无力合拢,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距出发去彩霞镇还有三日,谢夷铮和谢霁寒每日观察蒋愿的情况。
这段时间,二人屡屡刺激他,然而蒋愿的眼神依旧清澈纯净,什么都没有。
谢夷铮皱眉道:“他有意识了吗?”
谢霁寒叹一口气,无可奈何道:“尽人事听天命吧。”
去彩霞镇当天,谢霁寒和谢夷铮来到秘境,蒋愿一如既往痴傻,他坐在床沿,手里翻弄着拨浪鼓。
谢夷铮蹲下,替他抹去脸颊上蹭的灰尘,然后捧起他的脸,仔仔细细盯着看了半晌。
谢夷铮黑眸深邃若夜色沉沉,他许久才道:“蒋愿,我要走了。”
此去凶多吉少,谢夷铮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临别之际,不免伤怀,此时他才发现,他最舍不得的,还是蒋愿。
谢夷铮指腹摩挲着蒋愿侧脸,心突然软得水一般,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又觉得无话可说。
他站起身,心境复杂,抿抿嘴角道:“顾沧澜来信说,已经找到了救顾衍芝的办法,你若还想见他,就醒来吧。”
“咚”一声闷响,拨浪鼓掉在地上,谢夷铮盯着蒋愿,他空洞的双眼中流下两行清泪。
这回,谢夷铮没有帮他擦。
谢夷铮执意来和蒋愿告别,谢霁寒不置可否,他看得明白,谢夷铮已深陷不可自拔。
然而此刻,谢霁寒心中竟也生出一丝惆怅,他想,等一切结束,他不妨同蒋愿解释解释,初次强暴他并非本意,而是乱魂香所致。
蒋愿原谅与否都无所谓,谢霁寒无论如何都不会后悔,复仇的使命推他前行,容不得他回头。
可是,谢霁寒想,他其实,还是想听蒋愿再叫他一声“师尊”。
谢氏兄弟走出秘境,天色萧索,谢夷铮抬头,瞳中映出枯枝干瘦,孤鸟飞鸣。
秋天了,谢夷铮想。
他被世人尊称为秋官,秋,主杀戮,物过盛则当杀。
此消彼长,谢夷铮再懂不过,正道兴旺百年,或许……他摇摇头,不再思索下去。
蒋愿寂静地坐在秘境中,抽离的魂魄一点点钻回躯壳,带着毁天灭地的痛苦。
令他痛不欲生的,究竟是大脑还是心脏?蒋愿不懂,他只恨不得都挖出来,只要这无边无际的痛能停下。
痛到他神智不清,痛到他浑浑噩噩,痛到他疯疯癫癫。
他甚至禁不住埋怨,这是不是顾衍芝对他的报复。
可顾衍芝若想报复,为什么不出现?不是说在绝望中死去的人都会变成厉鬼,来找仇人索命。
他好想见顾衍芝,带他走吧。
他是一具木偶,灵魂承受不住痛苦,飘出了肉体。
他不想醒,他要痛死了。
可是,他们偏不让他如意,他们偏要逼他醒来。
蒋愿身体僵硬麻木,连眼珠都盯着一处不动,他只是坐着,直挺挺地枯坐着,不知过了多久。
一束光照进来,打在他的脸颊上,薛明珠面色苍白如纸,推门走入秘境。
阳光刺眼无比,蒋愿不自觉眯眯眼,却不看薛明珠。群﹐⑦①零⑤88︰⑤⑨零看后续
薛明珠浑身血迹斑斑,头发蓬乱,她提着白露剑,嗓音嘶哑,所说内容却如同油锅里溅了一滴水珠,世人震颤。
“顾沧澜背叛正道,投敌魔族,师弟,师尊死了。”
第111章 环
正道大败,一败涂地。
顾沧澜为救亲子,叛逃魔族,亲自解除泽苍派封印,以作投名状。
谢霁寒和谢夷铮来不及重建封印,四印解封,魔神出世,魔修实力大增,围困谢氏于彩霞镇,谢霁寒身死,谢夷铮被俘。
大批魔修攻上静虚派,虽有华阳林组织抵抗,可失去谢氏后,门派武力骤降,护山结界震荡,掌门一死,更是人心涣散。
不眠不休的车轮战,弟子伤亡惨重,侥幸活下来的也遍体鳞伤,疲倦不堪,所有人脸色灰败,溢满绝望,静虚派已是强弩之末。
败相已现,薛明珠心有所感——整座静虚派即将覆没,在场所有人大抵都活不成了。
趁静虚派还未彻底沦陷,她来到后山秘境。
她的使命,还未完成。
薛明珠恍然发觉,世间好比一场龙卷风,所有人都被裹挟其中,不由自主地上升下坠,沉沉浮浮,无法逃脱。
身处其中,再强大的人,都很渺小,弱者心生一念,强者也会被勾连缠绕。
她的一生,并不伟大,只是谢霁寒手中的一颗棋子。
可即便强如谢霁寒,也不过是天地棋盘上小小一颗棋子,谢霁寒已然履行了自己的使命,该轮到她了。
她微如芥子,然而,她的决定,就算只能影响一人,那也够了。
薛明珠一把推开秘境门扉,颤声道出师尊死讯。
蒋愿充耳不闻,一动不动,不理不睬,好似她是一团空气。
曾经他有多么爱慕薛明珠,如今就有多么不想见她,薛明珠伤他至深,他恨不得姐弟二人,只作陌生人。
至于那谢霁寒死不死,又与他何干。
薛明珠提着滴血的剑,走近蒋愿,拉起他的手,将储物戒套在他的食指上。
“你的东西,我都替你收好了。”
说着手指飞速结印,对蒋愿下了定身咒。
蒋愿露出似哭非哭的表情,薛明珠总是这样,温情中透着残忍。
“杀了我。”蒋愿喃喃低语。
杀掉我,让罪恶的炉鼎消弭世间。
薛明珠摇摇头,深深望向蒋愿——她执拗的、一意孤行的师弟。
她也曾暗自庆幸,也曾挣扎犹豫,她可以坦然受用,却始终惴惴不安。
命运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没有侥幸。
不知为何,她心中鼓胀起无限的勇气,迎接本就属于她的结局,然后自此解脱。
她可以杀死蒋愿,她也想活下去。
但蒋愿是她的弟弟,她唯一的亲人,不是血亲胜似血亲。
薛明珠拿出雪玉带,蒋愿冰冻般的冷漠表情,陡然松动,他诧异地抬头,雪玉带竟在薛明珠手中!
那之前,薛明珠的来信,为何不说……她是不是故意……
蒋愿浑身哆嗦起来。
他张口欲言,然而没等他想明白,没等他问清楚,薛明珠就伸手拉过蒋愿,探他的灵脉。
蒋愿一颗心,仿佛从一个毒蛇的洞窟,跳进另一个毒窟。
他瞬间明白了薛明珠的打算,双眼睁大,瞳孔紧缩,忍不住叫出声!
“不要!师姐!”
“嘘……不要吵,没时间了。”薛明珠下了一道禁音咒。
“阿愿,以后不要为别人做傻事,不值得。”
她手脚麻利地用雪玉带连接二人灵脉,蒋愿本已干枯的眼窝,泪流不止。
薛明珠抬头看他一眼,微微一笑,“你记不记得小时候,师尊教过我们一首偈诗。”
蒋愿口不能言,薛明珠自顾自回答。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薛明珠感慨万千,口念数遍,隽永悠长。
“我从前不懂,如今却懂了……”
她幽幽叹气,心生无限怜悯,“阿愿……你为何偏要染尘埃?”
雪玉带渐变血色,腥气扑鼻,红光刺眼。
只是先前蒋愿用时,血色纯净清澈,如今薛明珠再用,却夹杂着团团黑污——那是蒋愿丹田中的杂质。
“阿愿,不必为我遗憾,”薛明珠语调平静,意味深远,“人本是一个环,赤条条来,赤条条走,我生为炉鼎,死亦为炉鼎,这是我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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