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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巍没有接话。
安陆继续说：“是因为怕吗？怕失去，怕躲避，怕逃离，怕再也见不到……”
冯巍站在里面，灯光穿过帘子的缝隙，和里面的暖光交织，他停住手。
安陆的话，恰好说中了他的心事。天不怕地不怕从不放弃，只会拼命往前奔跑，不懈努力的北辰小霸王冯巍怕了。
怕一旦说出口，就连朋友也没得做了。
至少现在，还能以朋友的身份堂而皇之的在他身边。
安陆似乎带着戏谑：“不试试怎么会知道结果呢？”
冯巍已经换上了小礼服。是一身香槟色的齐膝前短后长小礼服，后腰一个蝴蝶结，垂着的丝带落在身后，走起路来飘飘似仙。
安陆保持着靠在墙上的姿势，慵懒带着痞气，转头看着他，莞尔：“不试一试，我也不知道原来我可以站在苍穹之下，沐浴在阳光之中。”
冯巍愣住了，也不知道是被他的这番话惊讶了，还是被这个有着多张面孔的安陆吓到了。
安陆拿着腕花系在他的左手腕上，声音就像是带着迷惑：“试试告诉他，你喜欢他。”
他明亮的双眼带着坚定，魅惑人心一般，蛊惑的声音穿透皮囊：“难道你想永永远远神出鬼没的用魏语桑的身份待在他的身边，不见天日？”
“语桑，安陆跟你说了什么？怎么又心神不宁的了？”
裴俨牵着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心全是冷汗，有些心疼：“要是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就算了，不用勉强。”
冯巍和裴俨站在后台，前面的主持正在报幕，听着念到了裴俨和魏语桑的名字，心想：淼淼做事果然迅速，已经连主持人的台词都搞定了。
他对上裴俨关切的眼神，看着他挂着担忧，坦然无惧，摇头：“我想和你四手联弹，很想很想。”
坚定的说：“一点，都不勉强。”
裴俨瞳孔微微放大，不过倏忽，转而拉着人揽入怀里，搂着他，化为春风暖阳。
“好！”
四手联弹很成功，成为吸引了观众最多的节目，没有之一。
毕竟裴俨的大名摆在那里，就是活招牌，魏语桑又是个大美人，俊男靓女的搭配谁会不喜欢呢？更何况这还是裴俨的神秘女友魏语桑的初次亮相，自然吸引了无数的目光，嫉妒、羡慕都快把冯巍凌迟处死了。
可他只把那些牙尖嘴利的尖刀当做和风细雨，如沐春风。
仿佛是听了安陆的一席话后，顿悟了，与裴俨四手联弹，情意绵绵，仿佛置身花都之中。
在唯美梦幻的旋律中，时间回到了那一天，那个喷泉，那个，梦开始的地方。
他调戏的说：你这么好看，给我做媳妇儿吧！
这次，裴俨没有把他推下水，而是眉眼弯弯带笑，向他伸出手：好！
裴俨搂着他滑下舞池，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围着篝火翩翩起舞，拉下校庆的帷幕。
越来越多的人牵着舞伴滑下舞池，与熊熊燃烧的篝火争奇斗艳。
“你在想什么？”
裴俨看他抿嘴偷笑，坏心思的趁他不防捏了他的后腰一把，把他痒的缩了腰，凌乱了舞步，结结实实的踩了裴俨好几脚。
“嘶……原来语桑这么记仇！”
他调侃的笑着。
冯巍嗔怒的做了鬼脸，怨怼：“让你偷袭我，臭狐狸。”
惊觉失言，忙打住，裴俨却低下头，靠在他的耳边，问：“有些吵闹，没听清楚，你是不是在骂我？”
冯巍提到嗓子眼的心缓缓落下，砌词狡辩：“没有，夸你帅呢。”
裴俨挑眉，满脸写着不信。
“裴俨。”
冯巍前所未有的正经，紧张的嗓子发哑，艰难的吞咽了，与带着戏谑的裴俨四目相对。
他一字一顿的问：“梁山伯喜欢的，到底是作为同窗的祝英台，还是作为女儿身的祝英台？”
裴俨笑笑不语。
冯巍目光如炬，毫不放过裴俨的一点反应：“他其实喜欢的是同窗的祝英台吧？可是他对变了身份换了性别的祝英台又是什么心思呢？”
裴俨摇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之不知鱼之乐，”
冯巍不解，心里忐忑：什么意思？
裴俨浅笑，握着他的手微微用力：“我不是那个只会说‘从此不敢看观音’的梁大傻子。”
又说：“小王子会因为拥有了整个玫瑰园而忘记他的玫瑰吗？”
他摇头：“不会。”
“因为他给他的玫瑰盖过罩子，竖过屏风，为她除过毛虫，听过她的埋怨、吹嘘，甚至她的沉默。所以他的那朵玫瑰在世上是唯一的。”
“他会在见过整片玫瑰园后依旧只想着他的玫瑰，他会在漫长的旅程中不厌其烦的诉说他和玫瑰的过去。”
“就算玫瑰有一天变成了水仙，他还是爱她。”
他慢下舞步，情真意切的看着静心听着他每一个字的冯巍，说出的话就像是在告白。
“不管那副皮囊变成了什么样，他爱的，是他的灵魂。”
冯巍在心里反复咀嚼这句话：他爱的，是他的灵魂。
他带着云里雾里的冯巍离开人群，在一旁冷清的长凳旁拿起提前准备好的向日葵。
“让我名正言顺的握着你的手，可以吗？”
还在思量裴俨话中深意的冯巍傻了，他扭头往一旁的光源看去，篝火的火苗还在不停的往上窜，碧青的烟在篝火中那样夺目，旋转着伴随着音乐跳起了华尔兹。
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裴俨，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紧张，迟钝的脑子没办法思考裴俨的话。
裴俨拿着向日葵向前一步，拉近二人的距离：“我喜欢你。”
“？！”
大脑直接宕机，即使知道裴俨是在对魏语桑表白，还是让冯巍反应不过来，百爪挠心。
os：事情怎么会往这边发展？我才问了他祝英台和梁山伯，转头就表白？天哪，我这张嘴今天是不是开了光才出门的？就不该被班长三言两语挑动心思。
裴俨看他惊呆了，追问：“你呢？喜欢我吗？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喜欢，愿意！’差点蹦出喉咙，被生生吞进肚子里，他心里苦笑：幸好还没有去表白，没有告诉他魏语桑就是冯巍。
他原来真的喜欢魏语桑，要是他知道是我假扮的，肯定会伤心，会失望，会认为是我在骗他，玩弄他。从此绝交，老死不相往来。
裴俨肉眼可见的失魂落魄，可是又振作的上前半步，把冯巍逼得坐在长凳上。
他蹲在他跟前，抬起头看着他惶恐的脸，腾出手把被风吹乱的鬓发拢到耳后。
“情人节那晚，是你对不对？”
冯巍直接瞳孔地震，os：不会吧，被发现了？被他发现是我趁人之危强x了他？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他单手握住冯巍放在身前的手，目光灼灼：“我会负责。”
负责两个字就像是两颗原子弹，在冯巍的内心深处爆炸成了蘑菇云，方圆万里，酸雨连绵，寸草不生。
他甩开裴俨的手，怒目而视，os：趁我中了骨醉睡了我两次怎么算？呵，也是，我特么一个男A用了直接扔，不需要负责是吧？
裴俨眼里闪过灰心，强撑着叹了口气，愧疚的说：“对不起，那晚我……隐约记得你明明不愿意，是我混账，强迫你……”
冯巍不接话，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上下不下，噎的他难受。
裴俨摇头，垂头丧气的把向日葵放那个长凳上，示弱的自嘲，苦笑敲击在冯巍的心头，一阵心疼。
他起身背对着他，落寞染上本应该意气风发的背影，侧颜被远处熹微的篝火打的明暗交替，充满苦涩。
“对不起，以后都不会再打扰你了。”
“我是自愿的！”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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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俨满身的心灰意冷，失望的声音冰冷的就像是数九寒冬的冰窖，让冯巍心疼的提不起气来，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
他伸手拉着裴俨的衣摆，阻止他的离开，忙说：“我是自愿的。”
一句话，拨云见日，如梦初醒，仿佛清心明目的山中空灵的晨钟暮鼓，驱逐了笼罩在裴俨内心深处的阴霾。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是自己存了小人之心，不管是圣诞节、元旦还是情人节，都是自己趁虚而入。
尤其是情人节夜里的冯巍小幅的抵抗挣扎，更是加深了他对自己的厌恶。
他鄙视自己的卑鄙，借醉强行占有了他，看他躺在自己身下哭泣着，还不断地撬开他的sz腔，意图打上终生标记。
他没有回头，只是没有再执意离开，嘴角微微一笑，将以退为进用到了极致。
故作可笑的自嘲：“你不用安慰我……”
冯巍打断他的话，提高音量：“我是自愿的，你没有强迫我……没有……”
他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夜幕的春风中。
长发垂下遮挡了他的表情，他呢喃着，自责着，充满了负罪感。
羞涩的说：“是我卑鄙无耻的想灌醉你，想知道你喜欢的是谁，想知道你腺体上牙印是谁留下的，想知道你的信息素的味道。”
他重复的诉说：“是我……是我强迫了你……”
裴俨转过身，须臾，温柔的声音响起：“我对你知无不言，只要你想知道，只要你问我，我都和盘托出，毫无保留。”
又补充说：“你不必费尽心思的用旁门左道。”
冯巍抬起头，仰望着裴俨，下弦月挂在他的肩膀，眉眼带笑，含情脉脉。
四目相对。
他满脸通红，仿佛喝醉了酒，沉醉在裴俨深邃炽热的柔情之中，眼里噙着泪花，又娇又软。
他张了张口：“我……”
却不知道想要说什么。
裴俨说：“我喜欢的是你。”
冯巍就这么看着他。
裴俨继续说：“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竭尽所有给你找来。”
他摇摇头，浅笑：“包括你总是躲着我，不想看见我，有什么事都让外人来转达。”
他后退半步，转身，衣摆从冯巍松动的手心落下。
冯巍心惊，起身上前一步，顾不上其他，摒弃扭捏，从后面搂着裴俨：“别走。”
裴俨停在那里，一言不发。
“别走别走。”
“我喜欢你，喜欢了很多很多年，可是我怕，我怕我这样不容于世俗的喜欢给你带来负担。”
“你是天之骄子，龙章凤姿般的人，不该被我牵连，不该……不该……”
裴俨听着背后传来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哭腔，浅浅的把心底积压的苦楚尽诉坦白，心疼不已。
“我知道，一直是你，一直都是你，所以才没有关系。”
他抽泣了，哽咽了，把裴俨搂得更紧了。
“我是A，没办法被你终生标记的A，不管怎么努力，再深刻的标记过个把月就会弥散的毫无存在感。”
“你没有强迫我，真的，没有。我躲着你，是我的问题，与你无关……”
生怕裴俨不信，他下巴抵着他的肩膀，急的微红了眼眶，又说：“上次的已经就要消失了，给我一个新的，就算是临时标记也好，可以吗？”
询问的语气卑微又可怜，直戳心房，裴俨拽着身前的手腕，把人从身后带过来。双手分别握着冯巍的手腕在他的身前交叉，从后面死死的把他圈在怀里。
对着他的腺体，一口咬下去。
“唔……嗯……”
带着四分苦涩的橙叶张开，把二人笼罩在其中，顺着牙齿钻进冯巍的身体，为微弱的标记铭记了更强烈的痕迹。
腺体被咬破的疼痛很快就被标记的快感遮盖，浓郁的橙叶让他心安，让他放松，让他不自觉的握紧拳头，紧绷了身体。
好一会儿，他从情欲的孽海里挣扎出来，断断续续的说：“唔……够，够了……啊……”
裴俨恶趣味的咬的更深了，倾注了更多的信息素，把冯巍击溃的浑身发软，尾音也变了调，只能软趴趴的被他圈在怀里，急急的喘气。
直到冯巍的意识飘忽在信息素中，裴俨才松了口，揽着他的后腰把人搂在怀里，看着他被情欲催的双唇红润，眼里泪花扬扬，毫无焦距，深吻下去。
终了，二人的体温都有些潮热。
裴俨单手抚摸他的脸颊，指腹摩挲在他的唇瓣，眉眼带笑，低沉的声音饱含磁性：“闻到了吗？我的信息素。”
冯巍的大脑转不过弯来，迟钝的点头，小声说：“是，橙叶？”
裴俨点头：“带了四分苦涩的橙叶，和你带了三分甜腻的橙花很像很像。”
冯巍冷冷的点点头，脑子里混沌一片。
裴俨又说：“也许正因为如此相似，我们才会这么般配。”
‘砰！’
校庆的烟花绽放了，宣告校庆的圆满结束，无数的星辰洒满天空，又流星璀璨的落下，在夜幕中消失殆尽。
“？！”
冯巍突然惊醒，惊觉异常，提着一口气把裴俨推开，他直直的看着下方，只听着自己的心跳比天空绽放的烟火还要沉重响亮。
裴俨满心诧异，烟火在他的脸上乍明乍暗，往前半步：“巍……”
“我先回家了。”
不等他说，冯巍丢了一句话转身就跑，头也不回，没命没命的在夜色中狂奔。
只留下裴俨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好久好久，才叹了一口气，往宿舍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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