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了个白眼,又叹了口气。
鬼新娘看她这副不耐烦的表情,也跟着往屋子里瞧了一眼。
“小鬼,看什么看?”阎夕没好气地说。
“喔!”鬼新娘鼓着腮帮子,委屈地回答。
到底是个可怜人,阎夕觉得自己刚刚语气太差,便收回掌力,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没想到鬼新娘兴致高昂地说:“我叫秋离,秋天的秋,离别的离。”
秋离,秋天别离。
倒是一个伤感的名字,显得她更可怜了。
不过比起名字,还是身世更可怜一点。
上一刻秋离还把陆灵雨吓得半死,这一刻她被三人围坐在中间,开始诉说自己凄惨的身世,以及是如何当上鬼新娘的。
“说说吧,谁把你变成这样的?”
“话说……”
秋离还没开始说,就嘤嘤嘤了起来,还不忘拿两张纸巾,开始假哭。
阎夕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别浮夸,说正事。”
“喔~”演技被打断的秋离,立刻恢复正经。
“我是一个弃婴,被扔在陈家村的田里,我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还好养父母收养了我。我的养父是个瘸子,养母有轻微的精神疾病,我还有个弟弟,是他们亲生的,有小儿痴呆,我们一家人过得很苦,但也有快乐和幸福,我很感激他们收养了我,要不然我早死了。”
听得出秋离的语气,是真情实意的感激。
“在我18岁那年,有一天下午我在山上捡柴,回来的路上看见地上有一个红包,当时我心想这或许是谁的份子钱,掉在这里了,就想着去看看里面有没有钱,如果有的话还能贴补一下家里。”
“所以你捡了那个红包。”李星言不是在提问,她已经猜到接下来的剧情发展走向。
“我捡了,打开之后里面确实有钱,是一个折成三角形的纸币。”
“里面是不是还包着一张符和一缕头发?”阎夕也明白了。
只有陆灵雨不明白,充满疑惑地看着李星言。
“这是冥婚的下聘礼,捡到这个红包的人,就是收了聘礼,要和那缕头发的主人结阴婚,否则一直会被纠缠。”李星言解释道。
陆灵雨结阴婚的时候没有这个环节,自然是不懂。
“让你乱捡东西,把命给捡没了吧!”
阎夕嘴上不饶人,心里却是在痛惜。
“姐姐,你好凶啊!”
秋离憋着嘴,可怜巴巴的样子,让她心疼起来。
“哎呀!好啦好啦,接着往下说。”
秋离接着说:“回去之后,就怪事连连,不仅我上吐下泻,浑身冷汗,高烧不断,就连养父养母和弟弟也是这样。起初,以为是吃错了东西,或者是被传染了,可之后我像是中邪了一样,面色铁青,印堂发黑,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还神神叨叨的,最后我一病不起,为数不多清醒的时候,不是在咬自己就是在咬别人。”
“小鬼,你这就是被他缠上了!”阎夕一副又怜又嫌的语气。
“姐姐,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小鬼了,我不小了!”秋离正传达着她的抗议。
“你才多大啊?你知道我多大吗?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小鬼!”
秋离已经知晓她们的身份,对此无法反驳,只好气急败坏地叉着腰,小脸蛋气得鼓鼓的。
阎夕则是一副“我赢了”的胜利姿态,冲她做了个鬼脸。
没想到这种情况下,两人还能拌起嘴来,两个幼稚鬼。
“你知道对方是谁吗?”李星言打断她们无声的对峙。
“知道。”秋离侧过身子,正对着李星言和陆灵雨,故意背对着阎夕,继续说:“村子里有个厉害的婆婆,大家都叫她英婆,她整天在家里扎纸人,村里的纸钱纸人都是在她那买的,除此之外她还是村里的神婆。村里的人都很迷信,大事小事都会找她,大家都说我是鬼上身了,所以把我送到了英婆那里。”
“我当时神志不清,隐隐约约听到她说我被老村长死去的儿子陈嘉缠上了,要和他结阴婚才能化解。”
“等等,我有个疑问。”阎夕打断她的话。
秋离还是背对着她,对着空气说:“你问。”
阎夕看她这个样子,简直想揍她,这个死小鬼。
“一般来说,结阴婚不是死死婚就是生死婚,有很多接了生死婚的活人后来也活得好好的,你这种情况,没必要拉着你一起死吧,不说在阳间是杀人罪,就算是阴间也是最恶毒,最令人不齿的。”
“我也不知道,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棺材里了。”
“然后呢?”
“然后没了。”
“没了???”
阎夕突然坐直了身子,往秋离身上扔了一个抱枕,让她转过来。
秋离不情愿地转过身去,阎夕开口怒斥着,“这就没了?你压根没弄清自己怎么死的嘛!”
“我都已经死了,还要弄清这些做什么,自认倒霉呗,怪我贪心好奇手贱,捡了那个红包。”
不知她是真乐观还是装的不在乎,哪有人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
陆灵雨一直坐在一旁不出声,眼神暗淡无光,指甲就快掐进肉里。
她又想起了自己被逼着结的阴婚,那场荒唐又渗人的婚宴,好像每个人都在为她庆贺,只有她拼命在反抗挣扎。
她被人按着拜了天地。
拜高堂的时候,爹爹正笑盈盈地鼓掌,对周家人满是奉承,丝毫没有愧疚。
若是阿娘知道了,定会痛心不已。
夫妻对拜之时,周晟被架起的身体摇摇晃晃,他的头不听使唤地往下掉,脸上化着厚厚的妆,却也掩盖不了满身的尸斑,有些地方已经开始腐烂,他的身上散发着刺鼻且浓厚的香味,和尸体腐烂的尸臭味夹杂在一起,让她当场想要呕吐。
这不是她想象中的婚礼。
她以及描绘过无数次,和李星言成亲的样子,无需旁人参与,只有她二人,在一片花海里,对李星言说:榖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陆灵雨眼睛发酸,红血丝渐渐占据着眼白,李星言伸手与她十指紧扣,悄悄递上了纸巾。
对面二人开始打闹起来,准确来说是阎夕单方面欺负秋离。
“我命令你,必须弄清你是怎么死的,而且你是我姐送来的,应该不会是个傻白甜吧,到底有什么目的?快说!”
秋离在阎夕的股掌之间,压根没有战斗力,委屈巴巴地说:“你姐又是谁?我哪有什么目的?我不过是一个身世可怜的小鬼罢了,我没惹你们任何人!”
“哦!我知道了,我姐是故意想引我们去陈家村?哼!我倒要看看,她到底玩什么把戏!告诉我,陈家村在哪?下午就出发去陈家村!”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昨天的阎夕对阎晨避之不及,今天的阎夕一副要跟阎晨干到底的样子,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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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四十一夜
从星城南下700公里,10个小时的车程才到达陈家村,这里不是李星言的管辖范围,对路况并不熟悉,全凭导航和秋离的瞎指挥才找到。
在秋离的记忆中,陈家村是一个偏远的山村,日子过得紧巴巴,但大部分都是质朴的农村人,只有村长一家人是少有的富庶家庭。
村长是陈家村话语权的绝对拥有者,村长的职位也是他们家世代相传,陈嘉是当时村长的弟弟,老村长的小儿子,不到20就意外落水而亡。
可现在在她们眼前的陈家村,除了村名保留了下来之外,其他毫无相似之处。经过时代的变迁,陈家村已经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城镇,村长一家也早已不在。
难怪秋离找不到陈家村,时过境迁早已改天换地。
她们三人一鬼在凉水铺吃着糖水,同时也在发愁。
“你怎么不早说你死了六十几年了?”
阎夕没心思吃这糖水,不仅甜得齁人,而且气饱了。
“你也没问我。”
秋离委屈极了,还又不敢反驳,只好埋头专心致志看着桌子。
她们是到了这陌生的地方,发现这里和秋离描述的不一样,才发现这件事的。
“这不应该一开始就说的吗?现在好了,我们人是到了,她们早成白骨了。”阎夕越想越气,也气自己冲动行事了,害得大家白跑一趟。
被阎夕这么一凶,秋离的眼泪啪啪直掉,好在旁人看不到她。
“既然来了,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李星言安慰着阎夕,转而又对秋离说:“你再回想一下,既然陈家村那么传统,有没有那种一直会流传下来的东西或是建筑什么的?”
阎夕见秋离没有应答,在她眼前的桌子上,也就是空着的方向,急促地敲了三下,“听见没?快想!”
“在想了,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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